廖凡朝后倚靠著墻，表情難得認真起來。
“哥，你喜歡她嗎？”
“什么？”陸銘不知道他突然這么問的用意何為。
“我問你，你喜歡她嗎？”
陸銘避開他轉換的話題不談，回到本來的內容問道：“這跟你們的聊天有關系嗎？她是孤兒，然后呢？”
“然后？”廖凡呆愣著重復了陸銘的話。
“對，然后。”陸銘再同他肯定了一次。
頻率不同，溝通起來著實費勁。
廖凡眼神躲閃地咽了咽口水，小聲嘀咕著：“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沒有告訴你的必要?！?p> 他的本意是不想在背后討論蘇萌的私事，講出來倒像是在故意噎陸銘似的。
很好，有底氣！
陸銘仰頭呼了口氣，再低頭，嘴角咧出一抹笑意。
“沒必要？行，那我也沒告訴你的必要?！标戙懸庵浮跋膊幌矚g蘇萌”這件事。
說罷，陸銘無謂再跟廖凡浪費時間，邁步就要離開。
廖凡見狀，急扯住他的袖子道：“哎，別急著走啊?！?p> 陸銘低頭看著他的手，不發(fā)一言。
廖凡悻悻地松了手，裝作沒看見那些褶皺，憨笑著道：“我是想說，你如果不喜歡她，就……”
陸銘視線往上，看著廖凡。
“就什么？你喜歡她，想追？”
“不是不是不是，”廖凡連連否認。
他松開了手，舉在胸前，作無辜狀道：“她很好看，我也很喜歡她，不過是朋友的那種。她不會喜歡我的，我們性格不一樣，不可能在一起?！?p>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廖凡點了點頭，絲毫沒覺察到陸銘的言下之意。
他是想說：其實你不配。
“所以說，她很好，我不想你傷害她?！绷畏矂e開臉小聲道。
陸銘起先聽得不真切，湊近了才知道廖凡在說些什么，臉上頓時表現(xiàn)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她是很好，這不用你說。但是，我傷害她？這是你從哪兒得出來的推斷？”
“從你的一舉一動，”廖凡回過頭來，不怕死地瞪著陸銘，“你總是試圖與她親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p> 陸銘微微瞇起雙眼，聲線壓低了說：“跟她親近就傷害她了？”
“你，你不喜歡她就不能跟她太親近。畢竟，畢竟……”廖凡明顯感受到了一絲威脅，支支吾吾地不敢說的太直白。
“畢竟什么？”陸銘眉心皺起，追問道。
廖凡欲言又止，佝僂著身子跑到門邊，打開樓道門朝急診處看了一眼，確認蘇萌還在原位后才放下心來。
“你不是還有女朋友嘛?！彼厣碛脷庖粽f道，像做賊一樣。
陸銘卻是一臉坦然，道：“誰跟你說我有女朋友的？”
“裝，你再裝，”廖凡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道，“騰建集團的齊若瑄，你們交往一年有吧?！?p> “嗯，分手半年有了。”陸銘平靜說道，表情沒半點傷感。
“是吧，你就是有女……什么？分手了？”廖凡一臉震驚，轉開臉回憶了一會兒，仍是不信。
“我剛回國那會兒，還見你們在餐廳里吃飯呢?！?p> “跟她分手又不是跟騰建分手，酒店的合作不用談嗎？”
廖凡仍是不信，大聲道：“沒人告訴我啊！”
“為什么要告訴你？”陸銘涼涼道。
“不對不對，”廖凡邊踱步邊擺手，片刻思索過后，停下來，指著陸銘說，“你沒告訴爺爺對不對？他幾個月前才跟我說你在談戀愛?！?p> 陸銘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只道：“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跟別人交代，你最好也別去多嘴?！?p> 廖凡隨性地一擺手，打包票道：“我肯定不多嘴。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分呀？跟騰建多好啊，門當戶對的。我們開酒店，他們搞基建，多搭啊。”
“你的話題偏了?！标戙戨p手環(huán)胸道。
“哦，”廖凡能偏就能回，眼珠子轉了一下，接著之前的話題說，“反正我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你只要不喜歡她，就不能跟她親近?！?p> “照你的意思，只要我喜歡她，哪怕有女朋友了也可以跟她親近是嗎？”
“可以啊，反正男未娶女未嫁?！绷畏步z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陸銘聽了直搖頭，“你這個想法很危險?！?p> “我看你才危險咧，不喜歡還偷偷摸摸地跟人家親近，像色狼一樣?！绷畏蚕訔壍匕琢岁戙懸谎郏粫r忘了自己的身份。
“色狼？”陸銘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
“好嘛，我用詞不當，”廖凡抬腿搓了搓被踹的位置，委屈道，“看在你還算我哥的份上……”
“還算？”陸銘再一次毫不客氣地踹了他另一只腳。
廖凡當下身形不穩(wěn)，踉蹌了一步，直接蹲下。
“是啦，你是我哥啦，”廖凡改口道，“雖說你好歹也有過戀愛經驗，但依我觀察，你的修為似乎還不太夠?！?p> “有話直說?！标戙懯軌蛄怂@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抬腿又作威脅狀。
“好嘛，有話好說，別總抬腳，”廖凡下意識抬手擋在腿前道，“我當蘇萌是朋友，所以見不得朋友受傷害，就算你是我哥也不能這么做。”
“哪樣做？”陸銘莫名。
他做過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了嗎？沒有吧。
“蘇萌喜歡你，你不知道吧。也就你是我哥，我才跟你直說。喜歡你的人，是經不住你這么撩的。你如果不喜歡人家，盡量就離遠一些，能做到嗎？”
陸銘被他中間的那句話驚到，精神一下集中起來。
“喜歡我？她跟你說的？”陸銘拉了一下褲腿，蹲下問道。
他認真的樣子給了廖凡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哈！還用她說，我看都看出來了?！?p> 廖凡兩手袖子拉高，雙手扒著膝蓋朝向陸銘說道：“就沖她處處幫你說話的樣子，和她那個小眼神。那種感覺來電的感覺，跟看別人不一樣。不過你沒看出來也正常，畢竟經驗不夠。還是得我這種情場老手出馬才能感受得出?！?p> “哦？”陸銘眉毛微微揚起，看不出廖凡有什么情場老手的資格，花心圣手倒是靠譜一些。
“嘿，你別不信。她那種眼神我也在別處看過，如果倆人能對上的話，保準能成事。在哪見過來著……”廖凡細想了一下，上次在餐廳還見識過來著。
“哦！是她老板！”廖凡抬手往膝蓋上一拍，豁然開朗。
……
空氣瞬間安靜。
……
“我看你是瞎了?！?p> 陸銘白眼上翻，起身拍去衣服上的褶皺，轉身開門離開。
還眼神……
她老板……
陸銘反正是想不明白，廖凡那小子怎么偏偏沉浸在“他不喜歡蘇萌”的認知中出不來。
“嘖，”出了門，陸銘拿出手機，借著光看向屏幕中反照出的眼睛道，“喜歡的眼神，我沒有嗎？”
“還情場老手，瞎了你的狗眼。”
陸銘回頭朝樓道門“啐”了一小聲，揣著滿腔不屑回到急診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