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深處緊靠著一座大山的原始森林內(nèi),一道耀眼天際的光芒如白駒般躥上九霄云端,在高高的天空上透過無數(shù)烏云,散發(fā)出金燦奪目的光束。
凄厲雨聲被這一束金光一照,頓時耀眼無比,這一天地奇景,讓此時身在南澤的所有正魔之士側(cè)目抬頭,人人眼中都有貪婪與興奮,更有甚者已經(jīng)開始組織行動,命令宗門弟子加快速度趕往光束的發(fā)源地。
偌大南澤在這個瞬間驀然鬧騰了起來,本來有爭端的門派之間停止了敵對,一同爭先恐后祭出法寶向森林飛掠,唯恐落下。
而在異寶光束下的那片原始森林,七個穿著流云標(biāo)志服飾的弟子,也同樣望著頭頂上方仿佛觸手可及的光柱,人人面色緊張,帶著激動,但流云門一向門規(guī)森嚴(yán),出門一切聽從大師兄蕭藝的安排,倒也不存在吵鬧失控的跡象。
二弟子馮大有在眾弟子中雖然威望不及蕭藝,但他為人和善,很愛與師弟師妹們開玩笑,因此大家對他很有好感,說話也就放的開了些。
有流云門弟子問道:“馮師兄,蕭師兄去了好久了,不會出什么意外吧?!?p> 又有一女弟子擔(dān)憂道:“是啊,已經(jīng)一個多時辰了,要不我們?nèi)タ纯慈绾???p> 隨著這二人的話語說出,其余的弟子也開始竊竊私語的附和起來,流云門頓時難得的嘈雜起來。
馮大有平時玩笑歸玩笑,但在今日這種場合里,老大不在,自己就必須拿出天下第一大宗年輕輩領(lǐng)袖的模樣,嚴(yán)肅的望著眾人,朗聲道:“各位師弟師妹們,我們從南澤外一路走來,大家也都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百毒之地危機重重,瘴毒蔽天,若不是蕭師兄英勇果決,我們流云門也許依舊如外面的那些正道宗派一般,被猛獸襲擊,被毒物侵害,哪里有機會接近這處異寶之地,蕭師兄既然下令讓我等守候原地,無論多久都不可出界,自然是有他的深謀遠(yuǎn)慮。為兄也知道我們流云門弟子心意相通,心有擔(dān)憂是在所難免,但你們想,以你們的道行,進(jìn)去那片水域豈不是自尋死路,反倒給里面的蕭師兄添麻煩,還要分心搭救?!?p> 聽著二師兄馮大有的話,眾弟子無論男女臉上都浮現(xiàn)一抹抹的羞愧之意,最后終于有弟子把躁動的心沉了下來,將念頭從天地異寶中硬生生挪開,對馮大有做禮道:“馮師兄說得對,我等愿聽師兄安排!”
余人各自暗嘆一聲,一齊恭敬道:“我等愿聽馮師兄安排!”
馮大有也不客氣,對眾人命令道:“此番異寶初露崢嶸,我想過不了一頓飯的功夫,定會有其余門派尋來此處,說不定還有不少蟄伏在南荒的魔教余孽,因此,若蕭師兄再過三炷香的時間奪不回異寶,我們就立刻往北出境?!?p> 眾人應(yīng)和一聲,在雨中悄然等待。
馮大有的目光,在迷離的雨點中閃爍著焦躁的神采,他何嘗不擔(dān)心此番的大劫,天地異寶出世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將要有驚天的異變降落在這個鬼秘的南澤戰(zhàn)場上。天之驕子的那位師兄、自己,包括其余六位流云門年輕輩中的中流砥柱,是否能在這一場大雨之后,活著回去呢…
天地瀟瀟,萬物芻狗,東際遠(yuǎn)山蒼蒼,望月峰亦處于風(fēng)雨飄搖之間,山頂山腰處的亭臺樓閣、宮殿長塔,都環(huán)繞在一片濕漉漉的彌天雨汽之中,天際還有雪花夾雜,紛紛落下。
望月閣的冬天,似乎從沒停止過降雪,就像某人的心,寒了千年百年不曾被春日暖陽消融。
清風(fēng)堂某座閣樓,少女將家鄉(xiāng)帶來的一些物事與話語轉(zhuǎn)交給了面前這個悲喜無常的男子,然后脆生生道:“哥,這些都是爹爹讓玖寧帶來給你的,嗯…既然玖寧的任務(wù)完成了,那也該向你告辭了?!?p> 經(jīng)過當(dāng)天與風(fēng)玫瑰的相聚,雨魔的心境似乎又惡劣了幾分,以往對自己這個一輩子唯一的妹妹千依百順的心,似乎也出現(xiàn)了裂紋。
雨魔不冷不熱的看了妹妹一眼,淡笑道:“一路小心,哥還有事,就不送你了?!?p> “哦…”玖寧倒是天真的不以為意,拿起桌上那塊黝黑的沉木令牌,背起小包裹,踏著輕盈的步子,就要離開,不過,她似乎察覺到了哥哥這幾日來的異樣,回頭柔聲又可愛的叮囑了他一句:“哥,平時練功別太累了哦,你的臉色最近一直都很難看。”
雨魔終究對少女笑了笑,輕輕道:“好,哥會注意的。”
玖寧這才安心離開清風(fēng)堂,在外面早已恭候多時的一名弟子的陪同下,離開了望月閣,走下了望月峰。
在少女坐船返回到那個山下的鏡湖結(jié)界之時,她見到了一個熟悉又熱情的身影,不由得驚叫出來:“徐大哥!你怎么來了?”
來迎接多時的徐慶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疲倦,但這一點點不足掛齒的沉重,在見到玖寧那張青春俏麗的容顏時,俱都化為烏有,他的眼里,滿是欣喜,也不管害不害臊,拉住少女說道:“你哥兩天前給我寄了封信紙,說你交代完了事情,今天下山離開,讓我來接你?!?p> 玖寧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了五六歲的青年,一直很在乎自己,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樣,玖寧的神情也溫柔了下來,呆呆的望著徐慶。
徐慶的目光無時無刻不落在玖寧身上,見她突然怔住,不由得焦急的擔(dān)憂道:“怎么了玖寧?是方才坐船坐的不舒服了么?”
玖寧暖暖的盯著男子滄桑的臉頰,答非所問:“徐大哥,你…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徐慶這種幾度看透生死,對世事也難縈于懷的人,居然因一個十七八歲小姑娘的疑問,紅了老臉,聽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就說出一個“這”、“那”的字眼。
玖寧莞爾一笑,似乎一點也不排斥這些,北方人的豪邁在這個小小姑娘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她抓緊了徐慶粗糙的手掌,笑著依靠在他偉岸寬厚的胸膛,輕輕柔柔的道:“其實,玖寧從來也很喜歡徐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