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西院返回來,恰巧錢易花也開著大奔馳駛進(jìn)了院子。錢易花興奮地朝他倆招招手,并問道:這車子咋樣?還行吧?
魏來明一瞧錢易花真買了一輛大奔馳,當(dāng)時眼睛都紅了。但沒吭聲,只是在一個勁兒地喘著粗氣。心想,名譽上掛我的牌子,而實際享受的卻是你們爺倆。
此時,何小順也看出魏來明心里不平衡了,但他又怕錢易花看出來。于是,他趕忙應(yīng)附道:這該是世界上一流的車吧?
算你還認(rèn)得這個牌子?大奔馳不數(shù)第一那也是數(shù)笫二?
這么好的車?得不少錢吧?魏來明見他過于得瑟了就過來插了一嘴。
錢易花就等他說這句話呢?
那還用說,一百多萬吧?
她終于找到了玄耀的機會。
這么多錢?貸款買的?
魏來明明知道她是哪來的錢,但他還是故意激了他一下。
錢易花剛要照直說,可話到嘴邊突然又咽了回去。并改口道:我家有好多大款的親戚,還用貸款嗎?
一句假話,倒也讓魏來明無話可說了。還說啥?人家壓根就不想公開賣床子的事。因為這床子是國企的,他根本就沒有權(quán)利賣。
魏來明見她不說實話,還再有意隱瞞,肚子里的氣就更大了。他指了指那幫干活的人,又問道:立新爐那該是貸的款吧?
魏來明一個勁兒地在問錢的來路,這使錢易花不得不警覺了起來。她心里在想,這個王八蛋肯定聞到什么風(fēng)聲了,要不他不會這么問她?尤其剛才,她見他倆是從西院走過來的,這就更有可能他們己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
即然有這個可能,那就更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今天我不說,明天還是會有人知道的,我何不現(xiàn)在就說呢?
立爐的錢,都是賣床子的錢,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錢易花終于說實話了。
可即然說了,魏來明就不好意思再往下問了。還問啥?再問下去,那大奔馳的事就會露餡。那樣的話,就有點不盡人情味了。
然而,魏來明終于收住了口。
見魏來明不再問了。何小順這才插嘴道:易花呀?那得賣多少床子才能把煉鋼車間建起來呀?
原來賣一個進(jìn)口的,估摸再賣一個就差不多了。
這可都是國企的固定資產(chǎn),上邊知道了能讓賣嗎?
都是照報廢報上去的,估計沒什么問題。
問到這,何小順也不再問了,因為事情的大慨也就是這樣了。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了。魏來明便偷偷寫了一封匿名信寄了出去。果然,沒過幾天,錢廠長就被上級領(lǐng)導(dǎo)找去談話了。
魏來明自以為他會受到處份,可不料,他不但沒受到處份,相反,根基更穩(wěn)住了。
來明呀?我賣床子的真實情況己經(jīng)被別人告到了上邊。不過,這也不要緊,我又采取了第二個步驟。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是我告的狀,要不,他不會對我說這事。魏來明慶幸之余,又恢愎了正常的狀態(tài)。
師傅?第二個步驟是啥?
買下這個廠子呀?廠子一旦買到了手,我就不用再受到上邊的限制了。我想賣哪臺床子就賣哪臺床子,誰也管不著?
錢廠長的話,果然語出驚人,當(dāng)時就把魏來明給鎮(zhèn)住了。魏來明心想:師傅是不是喝多了,他咋會有這樣的想法呢?煉鋼廠,包括西院幾個機加車間,加起來,總價值也得上億元,這一億來元你從哪弄?可能作夢也作不來吧?
為了解開這個迷底兒,魏來明問他道:師傅?這一億來元你從哪弄?
錢廠長很自信地答道:雖然本廠價值一個億,但我不一定能給那么多吧?
你能給多少?
我約摸了一下,一千萬就能拿下。
師傅?就算你一千萬能拿下,可這一千萬你又從哪弄?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能從哪弄?
你是說?賣設(shè)備還這筆錢?
是??!我不但能還上這筆錢,我還能賺個幾千萬呢?不過,你還得繼續(xù)掛這個名,因為我己經(jīng)被調(diào)到了局里工作,不方便再當(dāng)這個老板了。
師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掛個名那不太行了。
好吧!咱就這么定了,一會兒我去辦手續(xù)就寫你的名了。
行!師傅!你就放心地去辦吧?
錢廠長走了。何小順便小心翼翼地溜到魏來明的面前,問道:大師兄?看來師傅還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要不,他不會冒這個險讓你掛名?因為那可是真正的手續(xù)呀?在法律上是生效的。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可那又能怎么樣,掛名終究是掛名。
大師兄?話可不能這么說。一旦你與錢易花成了,這一切不就都順理成章了嗎?
二師弟?你瞎說啥呢?師傅有這個心,可錢易花沒這個心呀?頂啥用?
好事多謀嗎?只要師傅在,她跑不掉的。
二師弟?你就別給我吃安心丸了。我看哪?她對你倒挺有心思。
大師兄?你說這話我不否認(rèn),錢易花確實對我有心思。可我何小順是那種奪人所愛的人嗎?
那倒不是,這我也放心。
所以說,你該咋追就咋追,千萬別半途而廢。
何小順的鼓勵,確實給魏來明增加了不少的信心。從現(xiàn)在起,他的心情更比以前暢快多了。
但有一件事,又讓他的心跌入了谷底。
煉鋼車間恢愎生產(chǎn)后,也不知咋回事,錢易花天天去車間辦公室陪何小順聊天,根本就沒理睬過自己。
面對錢易花的動作,魏來明也說不出來啥?自己對她也不過是單相思。所以,也沒有任何理由阻礙倆人在一起呀?
但看在師傅這份產(chǎn)業(yè)上,自己高低也要做一次最大的努力了。即使不成功,以后,也不會留下什么遺憾了。
當(dāng)然,第一步,我應(yīng)該先把二師弟的念頭掐死,不能讓他抱有任何的幻想。他雖然己經(jīng)向自己表了態(tài),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啥?就錢易花最近的動作來看,免不了他也在跟她互動。所以,我必須找二師弟談一談,最好想個辦法遠(yuǎn)離她。
二師弟?不是我愛多心,而是你倆是不是走的太近了。簡直都讓我無機可乘了。
魏來明的話,說是在質(zhì)問,倒不如說是在哀求了。何小順聽了,也覺得十分的不自然。這話里話外,好象自己是第三者似的。
大師兄?我可以對天發(fā)誓,我對錢易花從來都沒動過心,都是她在主動接近我。如果你還不放心,我也只有離開這里了。
何小順想離開這里,這也是魏來明曾經(jīng)想過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但可惜的是,師傅不會同意呀?師傅還指望他支撐這門面呢?如果他真走了,錢易花也不會放過自己,自己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所以,與其較真,倒不如靜觀其變,找個機會再說吧?
二師弟?你還是在這安心地干吧?剛才的話就當(dāng)我沒說。
大師兄?我還是那句話,我對她從未動過心,如果有?那怕是一丁點,我出門就讓車撞死。
何小順發(fā)的是毒誓,己經(jīng)夠狠的了。他魏來明還能說啥?一切都聽天由命吧?要是真有命,還用得著這么累嗎?
折騰了半天,還是沒白折騰,魏來明終于想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