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給我們一點食物。”小男孩抱著慕祚繼續(xù)哀求哭泣。
他的旁邊是一個面色肌黃，滿臉是土的小女孩，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氣若游絲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了，她嘴里還喃喃不清地小聲叫著“哥哥”。
殷素琬看到這一幕，神色有些怔忪，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熟悉到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親身經歷過一樣，可是當她想要去抓住的，卻什么也抓不到。
她回了神，連忙走到慕祚身邊。
她不知道慕祚今天來蕪縣是干什么的，她也不知道慕祚會怎么對這個小男孩。
她看著慕祚，慕祚的眸色有些諱莫如深，她看不清，看不懂。
小男孩還抱著慕祚的腿不肯撒手，一旁的小女孩卻虛弱地扯了扯小男孩的衣服，她細若蚊蠅地開口，“哥哥，現(xiàn)在水災，他們肯定也沒有吃的，我們小，少吃一點沒關系。”
許是小女孩太小，分不清他們穿著的錦衣玉鍛和自己的粗衣麻布，單純的以為他們和自己一樣在這水災的時候是一樣沒有東西吃的。
小男孩在小女孩幾乎沒有力道的拉扯下，一點點地松開了手，他的臉上寫著麻木，似乎經歷過很多次這樣拒絕。
殷素琬有點不忍心看下去了，她以為戰(zhàn)場就足夠讓她感受到人間的悲慘，沒想到就是一個縣城卻讓她看到了這些百姓的掙扎與痛苦。
殷素琬拿出她的饅頭，彎腰遞給了小女孩，又解下腰間的水壺，她輕聲道，“你們慢點吃，別噎著?！?p> 小女孩眼里漫出晶瑩的淚珠，她把饅頭分成兩半，小的的一半她自己拿著，大的一半她遞回給了殷素琬，她小小聲，“謝謝姐姐，我們吃一點點就夠了。”
殷素琬彎著腰，沒有接那半個饅頭，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聲音溫柔，“姐姐吃飽了，你們吃就行?！?p> 慕祚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朝前面那些難民走去。
殷素琬有些詫異，她以為慕祚這一次也會反對，她都想好了即使慕祚反對她還是會把饅頭給這兩個小孩子的。
雖然難民很多，她帶的食物也不可能夠分，可她能救一個就盡力就一個。
可是慕祚竟然沒有反對。
殷素琬站在原地，看著小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著饅頭，余光卻看著慕祚的背影有些復雜。
粉兒站在她身邊，暗一跟著慕祚走了上去。
因為練武，她的聽力很好，隔著挺遠，她也能聽到暗一在那些難民面前說什么。
他說，“朝廷的賑災款已經到了”
“賑災糧很快就會來，每個人都有?！?p> “會有醫(yī)師替你們來診治?！?p> “你們只需要聽從朝廷的安排?！?p> 慕祚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神仍然是涼薄如斯，但殷素琬知道，如果不是慕祚授意，暗一又怎么可能上前說這樣的話。
那些難民，這副麻木的樣子，明顯是已經被官府鎮(zhèn)壓到絕望等死，暗一的話，讓他們開始騷動沸騰起來。
殷素琬心里的某種猜測越來越強烈，這些地方官員都能分析清楚的利弊慕祚不會不懂，救這些災民遠不如放棄他們來得有利，可是慕祚卻斬釘截鐵地選擇了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