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祚怔在原地,心上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從來不是什么好人,所做所為不過是他無聊時下的下的一盤棋,在最開始,殷素琬也不過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他想要殷素琬,不想殷素琬再淌這趟渾水他不覺得意外,他本就是隨心所欲,想要什么便不擇手段去得到,不明白什么就費盡心機(jī)去弄懂。
他以為他把殷素琬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可這會,他發(fā)現(xiàn)他其實不懂她。
就像他不明白她為什么執(zhí)著于要天下太平,就像他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對一個利用她的人說你值得。
他總覺得她太重情,太心軟,可小姑娘似乎也明白自己這一點,卻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我知道你心里有個姑娘,我看到你書房密室里她的發(fā)簪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殷素琬頓了頓,沒有把話說下去,“我不在乎。我只做我認(rèn)為對的,就算是錯的也沒有關(guān)系。寧天下負(fù)我,我不負(fù)天下人。慕祚,我會幫你,也不僅僅是幫你,畢竟這是為了大燕的江山,我打了五年的仗,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就當(dāng)我還了你兩年前的救命之恩吧。”
慕祚轉(zhuǎn)過身,他看著殷素琬,那雙涼薄的眸子情緒翻滾。
真是個傻姑娘,明明心里猜那個姑娘對他很重要,還這么直接地說出來,告訴他她知道了,就不怕他殺人滅口嗎?
可那個發(fā)簪,他眼中冷芒畢露,那些血淋淋的畫面又浮現(xiàn)在他眼前。
殷素琬靜靜地站著,等著他說話。
許久,男人淡淡的聲音響起,“公主,你想清楚了?”
殷素琬不明所以,什么想清楚了,是指喜歡他,還是要幫他?
如果是這些,那她都想清楚了。
殷素琬點了點頭。
慕祚的眸光陡然暗沉,此時的殷素琬不會明白她點頭答應(yīng)了什么。
若說從前慕祚對殷素琬勢在必得,但若小姑娘有一日當(dāng)真恨他,他可以考慮膩了之后放小姑娘走,但殷素琬既然點了這個頭,那她永遠(yuǎn)便只能是屬于他的了。
殷素琬是寧天下人負(fù)她,她不負(fù)天下人。
慕祚卻是若天下人負(fù)他,他便百倍奉還。
殷素琬從京城離開到離縣已半月有余,京城那邊珠兒日日去殷素琬門前,卻次次被若兒擋回去。
這天,她又一次被若兒擋在門前,她失落地轉(zhuǎn)身時,無意中瞥見了若兒臉與脖頸交界邊緣泛起的紅腫。
“若兒姐姐臉怎么了?”珠兒開口問道。
若兒下意識撫住臉頰邊緣,淡淡地道,“蚊蟲多,被叮咬了?!?p> 珠兒袖子里的手一緊,開口卻是,“我那里有些膏藥,專治蚊蟲叮咬,一會給若兒姐姐拿一些去?!?p> “好?!比魞旱氐?,“珠兒你先回去吧,莫擾了公主休息?!?p> 珠兒應(yīng)“是”,然后退下,直到出了院子,她才背靠在墻上,心里是忍不住的驚駭。
那哪里是蚊蟲叮咬的痕跡,分明是人皮面具戴久了出現(xiàn)的不適反應(yīng)。
且不說如今秋末,哪里來的蚊蟲,就是夏日蚊蟲最肆虐的時候,若兒也總是制了驅(qū)蚊的香囊,不僅給公主戴,她自己也戴,給她,還有軍中的將士都有,根本就不可能有蚊蟲叮咬。
她見過若兒做的人皮面具,也見過邊城會做人皮面具的其他手藝人,能有這般天衣無縫的手藝的也只有若兒。
那戴著若兒人皮面具的人,武功同她不相上下,這些天她還疑惑若兒武功怎么突然變好了,公主不可能是被她綁架了,那只有一種可能,這是公主的計劃。
以往在軍中公主也有這種金蟬脫殼的計劃,可是從來不會瞞著她,為什么現(xiàn)在卻瞞著她?
她手握成拳,決定悄悄去殷素琬的房間看一看,證實她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