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八
十幾萬年
洛言笙帶著紅生玉回到自己的院子，問道:“護法，你可還冷？”
紅生玉搖了搖頭，她不冷的，欲把身上披的洛言笙的外衫拿下來，洛言笙的卻不肯，按住她的手。
“護法，你可仔細著了涼?！甭逖泽闲Φ?。
“尊主，屬下不會的?！奔t生玉道。她好歹是天上來的，淋一些雨，還不能著涼。
“罷了，你可別跟我犟了。我去給你找衣裳換?！甭逖泽险f罷，來到柜子前，打開柜子，挑起衣裳來。
紅生玉看洛言笙挑這一件一件衣裳，道:“尊主，屬下不要穿你的衣裳?！?p> 洛言笙回頭瞧一眼紅生玉，道:“那可不行，你在我夢里，只穿紅衣裳。這府里，現(xiàn)下還沒有紅衣裳，我不要你穿別人的衣裳，還不如，讓你穿我的衣裳?！?p> 嗯？穿洛言笙的衣裳？紅生玉長睫顫了顫，道:“尊主，屬下不該穿你的衣裳的?！?p> “有什么不該的，我見了你喜歡，你就是要什么，我盡了力，能給你就是了?！甭逖泽闲Φ?，捧這一套中衣來到紅生玉面前。
“我不知為何，偏生見了你，就喜歡?！甭逖泽系?。
紅生玉低下了臉，不敢看洛言笙。當初，她見了他，也是喜歡……
過了一會兒，有侍女來說熱水備好了。
洛言笙把那一套中衣給紅生玉，道:“護法還是快些去沐浴罷，仔細沾了涼氣?！?p> 紅生玉抬頭看洛言笙一眼，接過衣裳，跟侍女走了。
洛言笙看紅生玉走遠，輕輕笑了。他不知為何，偏是對紅生玉那么熟悉。
待紅生玉沐浴罷，便被侍女帶回了洛言笙房里。
“丞相，姑娘沐浴好了?！笔膛f道。
聞言，洛言笙抬頭，見紅生玉走過來。她三千青絲此刻還有些濕，穿著他的中衣，衣裳還是有些寬大。
洛言笙拉紅生玉坐下，接過侍女手里的毛巾，輕輕給紅生玉擦起頭發(fā)。
紅生玉看洛言笙清俊如畫的臉，一愣，道:“尊主……”
還未等紅生玉說完，洛言笙便說道:“護法別說了，這會子夜深了，護法的頭發(fā)不干，如何睡覺？”
“屬下不要睡覺的。”紅生玉說道。
聞言，洛言笙一笑，紅生玉怎么就不要睡覺了？道:“護法莫說笑了，覺還是要睡的。”又對侍女說道:“你去罷，不必服侍了?！?p> 侍女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尊主，我是不要睡覺的?！奔t生玉道。
洛言笙問道:“護法果真沒有誆我？”
紅生玉道:“屬下不敢誆尊主。屬下不是人，不睡覺的?！?p> 不是人？洛言笙又一笑，道:“你不是人，是神仙。”
紅生玉點了點頭。洛言笙看紅生玉一張明麗的小臉，道:“你是神仙，那便施法，把頭發(fā)弄干?！?p> 把頭發(fā)弄干？那是簡單。紅生玉念了一個訣，紅光一現(xiàn)，頭發(fā)便干了。
洛言笙看紅生玉的三千青絲，笑了，道:“好啊，你是神仙，那便守著我罷。”
“屬下本來就是守著尊主的?！奔t生玉已經(jīng)守了洛言笙十幾萬年了。
“你守我？你守了我多少年？”洛言笙笑問道。
“十幾萬年?！?p> 十幾萬年？洛言笙一愣，紅生玉會守了自己十幾萬年？恍然又想起小天孫說的，自己死了，就知道紅生玉是誰了。
“那你，還會守著我嗎？”洛言笙問。
紅生玉默了。她竟然不敢告訴他，等他歷劫回去，她就要走了。
洛言笙看紅生玉沉默，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或許，很快就會離開自己，不會再守著自己了。
“至少，你現(xiàn)在要守著我，千萬不要讓我被妖精吃了。”洛言笙說道。
“是。”紅生玉輕聲說道。
洛言笙笑了，站了起來，道:“你會伺候我嗎？”
像在朝暉殿一樣，洛言笙不喜歡別人來伺候，自小時起，便自己伺候自己，不肯讓侍者來寬衣解帶。
紅生玉已經(jīng)伺候洛言笙十幾萬年了，自然清楚了洛言笙的脾性。站了起來，來到洛言笙面前，伸出纖手，像以往一樣，解開洛言笙的衣結。
洛言笙看紅生玉一張明麗的小臉，她的睫毛長長的，還輕輕顫著。
待紅生玉解開洛言笙的衣裳，抬頭一看，洛言笙看著自己。長睫顫了顫，道:“尊主，你該睡了?！?p> 洛言笙一笑，點了點頭。來到床邊，坐了下來，回過頭來看紅生玉，道:“你是我的護法，不許跑了?！?p> 紅生玉看洛言笙盈然笑臉，低低應了一聲。如今，她下了人間，還是要護著洛言笙。
洛言笙便安心了，躺在了床上。紅生玉走了過來，像以往一樣，仔細給洛言笙蓋上被子。
“尊主，夜深了，睡罷。”紅生玉說道。
洛言笙再看紅生玉一眼，才閉上了眼睛。紅生玉來到桌前，吹滅了燭火。又在凳子靜靜坐了下來。
外邊月圓，雨還下，聲聲碎碎。紅生玉靜靜坐在桌前，撐著半邊臉。月光清清從窗子落進來，映亮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