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民府雖然地處偏僻,卻有著難得的美景。春天,賞繁花似錦,夏天,感和煦驕陽,秋天,聽落葉紛紛,冬天,品雪域盛景。在這冬去春來,四季輪回中,十年光陰匆匆流逝。
此時的趙瑾瑤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歷經濟民府十年的避世生活,她早已拋卻前塵往事,一心求學。如今她的醫(yī)術也頗有成就。都說醫(yī)者仁心,趙瑾瑤也不例外,只是她的仁心似乎有些過了頭。
這天,剛因放火燒山而被罰掃地的蕭婉又盯上了后山中的一匹梅花鹿,揚言要抓回來馴養(yǎng)。于是她又找到趙瑾瑤,央求她幫她打掃庭院。在她的苦苦哀求下,趙瑾瑤終是心軟答應了。
像這樣的事情,趙瑾瑤已經記不得幫她做過多少次了。師父師母也多次叮囑她不要理她,可每次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她總是會于心不忍。對于這個半路認來的姐姐,她也很無奈。蕭婉性格豪爽,對人真誠,只是性子太野,全無女兒家的矜持,可她一點也不在意,依舊整日玩玩鬧鬧,搞得后院雞飛狗跳。
趙瑾瑤仔細地打掃著每一個角落。正值陽春三月,陽光微暖,時而輕風拂面,傳來淡淡的花香。打掃完這院子,趙瑾瑤打算將門外的石階一并打掃了。
推開門,趙瑾瑤見一名男子正倚在門前的一棵桃樹下微笑著望著她。那名男子身著一襲淡粉衣裳,眉宇似劍,鼻梁高挺,,薄唇微微勾起,一雙鳳眼始終含著笑。雖說男子著粉衣十分少見,但正是這一身粉衣,襯得他的容顏更加精致。
微風輕拂,桃花隨風搖曳,一兩片花瓣從枝頭落下,飄落在他的肩頭。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彈,花瓣又飛落在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趙瑾瑤放下手中的掃帚,上前微微行禮:“濟民府已閉門謝客多年,不知公子前來有何貴干?”
李灝玥認真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得她清秀可愛,只是太拘謹了些。
“你是誰?”他反問道。
“我是凈玄道長的關門弟子?!壁w瑾瑤答。
“哦?”他挑眉,“我竟不知師父收了個關門弟子,而且還是個女子?!?p> 趙瑾瑤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又是誰?
正當這時,身后傳來了吵鬧聲。趙瑾瑤回頭,見蕭璃正拽著蕭婉向這邊走來,邊走邊訓道:“你怎么又讓瑾瑤替你,你看你這樣子,以后誰還敢娶你。”
蕭婉卻絲毫不領情,掙扎著說:“瑤瑤她是自愿的嘛,再說,我嫁不出去關你什么事。你快放開我,我的鹿還沒抓著呢?!痹瓉硎捦裆仙讲⑽磁龅铰?,反而碰見了正在采藥的蕭璃,于是便有了這番情景。
兩人打鬧著走來,瞧見桃樹下的男子微愣,打鬧聲戛然而止。
蕭璃笑逐顏開,幾步上前,拍著男子的肩說著:“兄弟,你可算回來了,我終于得救了?!闭f著,他的眼神向蕭婉的方向瞟去。
蕭婉早已沒有了先前潑辣的姿態(tài),此時的她正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語,只是時不時的抬眼看著李灝玥,她的嘴角還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趙瑾瑤詫異,相處十年,他何曾見過蕭婉如此嬌羞過。震驚之余,她開始認真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不錯,真是一表人才,難怪可以俘獲蕭婉的芳心。想著,趙瑾瑤開始傻笑。
“傻笑什么呢,快進屋吧。”蕭璃的聲音從頭頂傳下,趙瑾瑤猛然回神,卻瞧見李灝玥含笑的眼睛。她突然有些心慌,那雙眼睛好似能看透她心中所想。趙瑾瑤低下頭,不再看他,心里默默地將他劃入了危險人物一類。
大廳內,凈玄道長和夫人早已等候在此。李灝玥進入廳內,向凈玄道長行了禮,師徒二人寒暄了幾句,凈玄道長便囑咐他早點回去休息。
出了大廳,趙瑾瑤急忙向蕭璃詢問:“璃哥哥,他真的是我的師兄嗎?我怎么從未聽師父提起過他,也從未在府里見過他?”
蕭璃回答道:“他是爹爹最早收的徒弟,在我出生前他就已經在濟民府了。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爹爹從未對外人提起。在你來之前,爹爹就派他外出歷練,所以你沒有見到過他。”
“身份特殊?”趙瑾瑤疑惑。
蕭璃解釋道:“不瞞你說,他是前朝皇子,當時先皇早已察覺當今陛下的謀逆之心,所以他一出生,先皇就偷偷把他托付給了爹爹。”
原來如此,趙瑾瑤恍然大悟,她知道皇帝自即位以來一直在找什么人,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依舊了無音訊。說來先皇也是聰明,將人藏在了世人愛戴的濟民府,想來皇帝也不敢得罪濟民府吧。當今陛下殘暴失德,得此皇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而今先皇遺子又已歸來,怕是日后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吧。趙瑾瑤微微嘆了口氣。
“你好像對我很感興趣?!鄙砗笸蝗粋鱽頉鲲`颼的聲音,趙瑾瑤打了個寒顫,轉身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彪S后倉皇而逃。她可不想再跟皇室扯上什么關系。
李灝玥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眼眸微閃,唇角微彎,似笑非笑。
“行了,別看了,人都跑遠了。”蕭璃搭過他的肩,笑著說。
“師父新收的這個小師妹挺有意思的?!崩顬h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其中的意味。
蕭璃松開了手,正色道:“你別打她的主意,別把她牽扯進來,她受不住的。”
李灝玥沒有答話,目光依舊看著遠方。在這亂世中,真的有人能夠逃掉嗎?沒有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