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舟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午時,他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揉了揉還有些發(fā)暈的頭,他這是怎么了?他記得他跟阿瑤一起在書房,怎么現(xiàn)在卻在床上?
阿瑤......劉云舟本能地伸手探向床的一側(cè),床邊空空如也,他大驚,眸光瞬間清明,糟了!
城西處,一隊士兵將還在草叢中昏昏欲睡的人叫醒,幾人揉了揉模糊的眼,見到眼前的大排場嚇了一跳,連連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們方才好像聽見侍衛(wèi)統(tǒng)領喚中間那位穿著明黃錦衣的男子為皇上!幾人垂著頭,不敢再多看一眼,身子已經(jīng)開始有些發(fā)顫。
“昨夜可有人從此處經(jīng)過?”劉云舟的聲音不溫不火的,讓眾人一時有些拿不準他此刻的心情。
“回皇上,昨夜確實有一男子從西門出去?!逼渲幸蝗嘶卮鸬?。
“男子?可看清楚他的模樣?”劉云舟的聲音帶著點兒急促。
“天太黑了,屬下們并沒有瞧得很清楚,不過他個子不高,模樣似乎挺清秀的,他說皇上有秘密任務派給他,他急需出城,屬下們正要檢查他的憑證,卻不知怎的就暈了過去......”
那人的聲音越說越小,他不敢抬頭去看,只覺得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脖頸處似也涼颼颼的。
劉云舟陰沉的眸中似有波濤在翻涌,他緊緊地盯著西門的方向,雙拳緊攥,身材嬌小,擅藥術(shù),敢借著他的名義來誆騙這些士兵,除了阿瑤還能是誰!
劉云舟只覺得胸悶至極,滿腔的怒火無處發(fā)泄,阿瑤迷暈自己偷偷溜出城會去哪兒?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阿瑤只是貪玩兒才偷溜出去,她一會兒便會回來,可這樣的鬼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他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劉云舟目光陰沉地望向了余縣的方向,他大袖一揮,快步向軍營走去,“集結(jié)軍隊,隨朕出征!”他要親自把她接回來,他要親手把余縣奪回來!
軍營內(nèi),劉云舟撫摸著明黃的盔甲,眉頭緊蹙,帳外滿是士兵們集結(jié)的聲響,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眸光幽深。這一戰(zhàn)早已是避無可避,只是他沒想到會來的這樣早。
“報——”帳外傳來了士兵通報的聲音,“啟稟皇上,有人送了封信來?!?p> 劉云舟微訝,接過信封匆匆打開,信紙上只有短短幾個字,‘城外十里亭,有你想見的人?!?p> 他突然將信紙揉成一團,猛地摔在地上,“挑一隊精兵,隨我立刻出發(fā)!”
這是那個人的字跡,他認得,從前與他聯(lián)手討伐西州之時曾多次與他書信來往,他那剛建有力的字跡很好辨認,阿瑤果然在他那里!
劉云舟心中憤懣交加,他一個縱身躍上馬背,快馬向城外十里亭奔去。
余縣,一輛馬車正從城內(nèi)緩緩駛出,馬車內(nèi)坐著兩人,氣氛煞是詭異。
趙瑾瑤縮在馬車的一角,怒目瞪著坐在對面的男子,她此刻已然換上了女裝,未施粉黛的臉上此刻因憤怒而略微泛紅,竟似抹上了一層紅胭脂,耳垂上的紅寶石吊墜隨著馬車的前行來回晃動,襯得她愈發(fā)的嬌艷動人。
李灝玥自上車后就再也沒有瞧過她,他自是能感受到她一直在盯著他,也能察覺到那道目光中的不善,他并不理會這些,索性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藥香味,竟讓他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許久未曾感覺如此的輕松和踏實,仿佛世間的一切紛擾都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他和她兩個人。
真好,李灝玥的唇角漸漸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憤怒的女聲打破了這份平靜。
李灝玥睜開眼,迎上了趙瑾瑤冷冰冰的眸子,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散去,“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崩顬h淡淡地說。
“李灝玥,我已經(jīng)答應了你的要求,你為什么還不撤兵!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趙瑾瑤提高了聲音質(zhì)問道,她已經(jīng)受夠了他這種態(tài)度,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對她不理不睬,她弄不清他究竟要干什么。
李灝玥的身子一僵,波瀾不驚的眸子中竟染上了濃濃的哀傷,他久久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憤怒的女子,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這是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讓他魂牽夢繞的影子。
李灝玥垂下了眼眸,掩住眼中化不開的悲傷,她方才竟叫他李灝玥,她從來沒有直呼過他的名字。
從前那個嬌嬌的,軟軟的喚著他玥師兄的聲音,此刻卻變得異常冰冷。在這艷陽天里他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冷得他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李灝玥苦笑,靠在顛簸的車壁上,重新閉上了眼,將那個一直在他眼前晃蕩,令他魂牽夢繞的影子隔絕在外。
“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p> 哪怕是你將我傷得體無完膚,我也會保你毫發(fā)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