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出酒館的前一刻,女子所有的悲傷瞬間不見。
男子追隨而出,想要攙扶著女子,卻聽見女子呵斥:“哪來的登徒浪子,你可知我是誰?”
張了張嘴,男子放下了手。
很快,女子被人接走。
回到家中,家里的一切,看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但人心惶惶的模樣,卻不是想壓就能壓得住的。
她的事情,被那人知道了嗎?
默默跟隨的男子,見女子安全歸家后,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落腳處。
可是走著走著,他竟然又回到了忘憂酒館。
“你可要坐下來好好的嘗一嘗我這兒的忘憂酒?”無憂抬頭看向再一次找進(jìn)來的男子。
“難得一人入心,我不打算忘卻?!蹦凶雍敛华q豫的拒絕。
“沒打算讓你忘卻,我這忘憂可解憂,汝之憂愁,莫過于相愛不能相守,若我可以助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將你的故事入酒,留于我這酒館里。”
“按你所做后,我會忘記她嗎?”
“能入酒的故事,只要不喝上第二杯無憂,還是可以找回來的。”
男子看向無憂,說道:“阻在我們之間的溝壑,來自于當(dāng)今天子,你能讓天子收回旨意?”
“你盡可一試?!睙o憂倒?jié)M一杯酒,指尖一轉(zhuǎn),酒飛到了男子的面前。
看著一滴不灑的酒,男子選擇了喝下。
男子喝下忘憂酒之后,無憂得到了他的故事:他是一個賞金獵人,一次誅殺匪徒的時候,他救下了一個千金小姐;因緣際遇,他成為了她的書畫老師,相處久了之后,兩人在惺惺相惜里暗生情愫。
一道鳳命橫批,一封圣旨,打破了兩人對未來的規(guī)劃。
抗旨之罪,她承當(dāng)不起,相約同生共死后,兩人約定了來生;卻奈何天子手眼通天,……他不能讓她成為一個罪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如果她能做到這個境界,那是不是就可以無憂于世。
四周化虛,無憂出現(xiàn)在皇宮里。
此刻的皇帝,竟然在妖精打架。一邊上演生離死別,一邊在尋歡作樂,真是令人諷刺。
快活結(jié)束,帝王回寢宮。
剛臥下,閉上眼后,竟有鳥語入耳,花香入鼻,驚坐起:他竟然出現(xiàn)在了一個牡丹亭中。
亭上,一個美麗的女子在泡茶。
“君上要不要品上一品?”無憂倒一杯茶,邀請道。
“你是誰?”帝王站立不動。
“一個想要讓帝王重新選擇納后人選的人,常言道,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汝之貴為天子,要娶誰,誰便有鳳命,你何必為了一個批語,去禍害一對有情人?!?p> “這么說,你是忘憂酒館的無憂?”
“恭喜你,猜對了?!?p> “倒是個國色美人,只是你該找的人,不該是我未來的皇后嗎?”帝王坐下,看著無憂話道,“你只知我拆散有情人,但你可知道,帝王之道在于平衡,我不是個過河拆橋之人,可她父兄權(quán)勢滔天,如若不娶她,我坐臥難安,她父親亦忐忑吶?!?p> “還以為君上只是垂涎人家的美色,卻原來是因?yàn)樽约簾o能,壓不住人家的父兄,就去欺負(fù)人家小姑娘。”
“你放肆!”
“怎么,聽不得實(shí)話?”
“如若我不成全,你要怎么做呢,無憂姑娘!”
“我也正在想,是要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還是以道理淳淳說之。人家父兄權(quán)勢滔天,卻仍舊能被你拿捏在手里,去威脅一個求死之人;那我是否要拿你的皇位,來威脅你呢?”
“哼,你以為我怕?”
一把劍在手,一座山被削平,無憂擦拭著劍,淡淡道:“世上不怕我之人,我想有很多,但其中應(yīng)該不包括于你,一個在意王位的人?!?p> 三日后,輔佐大臣上書,言之年老不堪勝任,請辭。帝王同意后,他便攜手兒女歸隱于市。
在無憂的安排之下,鵲橋邊上,賞金獵人和曾經(jīng)的貴女再次相遇,一個為一種說不出的熟悉而停留,一個為心中所愛的邁不動腳步。
她說,他喝下了忘憂酒,以換取他們的未來。
可她的愛,不僅讓父兄失去了榮華富貴,更累的他差點(diǎn)失去性命,既已忘記,那就相忘于江湖吧,她會常伴青燈,為所有愛她的人祝福。
見兩人成功再遇,無憂便轉(zhuǎn)身從一個老人的攤位上,買了一盞許愿燈,帶著淮一離開橋,來到了河岸邊,學(xué)著別人點(diǎn)燈。
“宮主,這樣許愿會成真嗎?”一直跟在一旁的淮一,好奇道。
將燈放入河,無憂笑道:“能不能成真,我不知道,但有個美好的期盼,也是好的?!?p> “那屬下也想點(diǎn)一盞,可以嗎?”
“為什么不可以,去吧。”到底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謝謝宮主!”
女子盼望嫁一個良人,男子憧憬娶一個賢淑的女子,于婚姻,誰不憧憬幸福和美滿。
一個人將悲傷隱藏的再好,可強(qiáng)顏歡笑終究不明媚。
“阿蘿,那人點(diǎn)你為后,不過是為了制衡與我,帝王和權(quán)臣,弱勢者從來都是權(quán)臣,除非他有叛逆之心;阿爹不負(fù)先帝囑托,穩(wěn)定了朝綱,奈何做得太好,以至于被忌憚,如今能安全褪下,不連累于家和族,已是極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已經(jīng)實(shí)現(xiàn)過凌云壯志,如果你哥有你八分練達(dá)的話,阿爹也不至于退的徹底。阿爹不是個古板之人,你暗示他來提親吧。”
遙望月色,亥時將至,她也該離去。
酒館準(zhǔn)時開,讓淮一守著店,無憂坐于頂樓上,看萬家燈火。
無客上門,她便坐了一夜。
天未亮,已有街坊鄰居起身,磨豆子的磨豆子,蒸饅頭的蒸饅頭,做餅的做餅……
天微微亮,各種早點(diǎn)已經(jīng)在街上擺好了桌,就等客人上門。
街坊邊上的面食,點(diǎn)心鋪,粥鋪,也紛紛開了張。
城門一開,提著雞蛋,帶著野味,推著青菜的農(nóng)人,也迅速入城,以求快人一步,占個好地方。
提著籃子的主婦,各家的采購,紛紛出現(xiàn)。
街道的寂靜,逐漸被打破。
茶館,酒樓,商鋪,各種各樣的店鋪逐漸開張,賣水的,賣柴的,賣藝的,各種各樣的人,開始出現(xiàn)在街頭。
小兒相嬉戲,婦女端著衣服結(jié)伴于河邊,淮一也上來換她下樓吃飯了。
雖然她已經(jīng)辟谷,但民以食為天,所以一日三餐她基本不會錯過,特別是不用動手,還能吃到好吃食的時候,那種幸福感更是加倍上升。
趙州,結(jié)丹無妄的修士,已經(jīng)鉆研吃食百年,一份的天賦加上七八份的努力,致使他成功成為了蜮城廚藝最高之人。
之所以愿意放棄家業(yè),來到無憂的身邊,大約還是想在進(jìn)一步的。
張喜,資質(zhì)非凡之輩,之所以被派到無憂身邊,大約在于他太喜歡冒險,總是哪里危險就去哪里,他師父心有所感,可能要閉長關(guān),不想一出來就聽到噩耗的他,便把徒弟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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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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