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兼掌柜的大漢端著食物走來,他的身后仍然掛著那兩把巨大的菜刀。
陳鷹揚看著外面的淺灰色的天空,默默的用食?;脑獾牧肿永锏桶臉淠驹诖箫L(fēng)中搖頭擺腦,厚重的云層,低低的垂在天邊。
今天的菜做的非常夠味,陳鷹揚吃得津津有味,豎起大拇指道:“老板今天的飯菜頗有點味道,勉強(qiáng)可以和長空城內(nèi)的食仙樓相提并論?!?p> 老板聞言,淡漠的道:“好好吃吧,這也許是你最后一頓,特意花了八分心思。本人尚虎,要是上了黃泉路,別忘了和判官說說我的陰德?!?p> 大漢尚虎說著,坐在柜臺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獨自喝了起來,那老頭則仍在賬臺上忙活著,很奇怪,這里明明沒什么生意,但是這老頭卻將一把算盤打的噼里啪啦,也不知道他在算什么。
陳鷹揚聞言,并沒有動怒,反而笑道:“日后請你每次見到我來都以這種標(biāo)準(zhǔn)處理飯菜?!?p> 大漢奇異的看著陳鷹揚,也笑了起來,道:“你小子好像一點不怕死一樣,看在你小子頗有點對我的胃口,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現(xiàn)在立即翻身上馬,朝著長空城趕去,這樣你還有一線生機(jī)?!?p> 他說完靜靜的看著陳鷹揚,可惜陳鷹揚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伏案大嚼,忽然間想起一事,問道:“你可知毒龍幫的軍師是何許人也?”
大漢聞言,悠閑的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道:“這話你如果去問別人,恐怕很難得到答案。不過身為荒原盡頭唯一一家客棧的掌柜,我卻知道。”言下之意,十分傲然。
陳鷹揚心中早已有點想法,聞言連忙追問,因為他現(xiàn)在處于連敵人是誰都鬧不明白、只能被動挨打的境況,躲躲藏藏絕不是他的風(fēng)格,他現(xiàn)在思考的是了解敵人,繼而解決敵人,一勞永逸。
大漢道:“毒龍幫的興起很有些年頭,雄踞于荒野的盡頭,方圓百里之內(nèi)可說是稱王稱霸,專愛做人販子的生意,尤其愛拐賣婦女,令大荒中人無不聞之變色。其幫主毒龍蕭羅,一身武道修為高深莫測,實已達(dá)先天的境界,可以說是大荒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一年前,這位幫主曾經(jīng)和他們的所謂軍師在我這客棧小住過,據(jù)我觀察,這位幫主竟然對這位軍師十分恭敬,那種樣子,就像是一個小輩在面對長者一樣,可知這位軍師定然不是普通的角色?!?p> 陳鷹揚聽得大皺眉頭,看來昨天遇到的梁良等人果然不是毒龍幫的什么所謂主力。這位所謂軍師竟然能令先天高手都對其恭敬服侍那么他本人究竟是何等境界呢?
尚虎又接著道:“忘了跟你說了,這毒手蕭羅乃是大荒天榜上有名的高手,前兩年他干掉了上一個天榜高手,榮生天榜第十,不過許多人推測他并非只是第十的實力,因為他干掉上任第十之時,只是數(shù)招之間便將其解決了,干凈利落?!?p> “那軍師長什么樣?”陳鷹揚奇道。
尚虎不假思索道:“是一個矮小枯瘦的老頭,脾氣甚大,對在場任何人都不假以辭色,好像他是天王老子那般?!?p> 胡老頭!
陳鷹揚聞言心頭巨震,始知問題的嚴(yán)重性。倘若只是通緝令還好說,因為大荒的通緝犯多如牛毛,他倒是不太在意,但若是叫胡老頭盯上,那絕不是鬧著玩的。
這詭異的煞天師,每次一想起此人,陳鷹揚就一陣膈應(yīng),上次他的出手相助沒有令陳鷹揚感到一點感激,反而更加警惕起來,因為這胡老頭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如此的意味深長。
陳鷹揚起身出門,外邊大風(fēng)勁吹,整個天空都呈鉛灰色,一排沉悶凄寒,更令陳鷹揚感到難受的是天上那頭鷹又在那里盤旋,從昨天開始這頭鷹就一直在他的頭頂綴著,真是異常詭異。
這可惡的扁毛畜生!陳鷹揚罵罵咧咧,去尋找自己的馬匹,正要落荒而逃,但眼前的景象登時令他目眥欲裂。
一個身形魁梧、頭戴一頂灰色斗笠的男子正雙手變幻,朝著他那純血的龍駒接連拍了數(shù)掌,馬匹吃了這一套攻擊登時口鼻間鮮血長流,頹然倒地,五臟六腑早已碎裂,再也不能在大荒上如風(fēng)奔馳了。
沒什么可說的,陳鷹揚長刀猛然出鞘,朝著那人凌空斬?fù)?,大又一刀取敵姓名之概。這是含怒出手,因為這匹馬跟隨他多年了,是當(dāng)年他老爹花了大價錢購置的,現(xiàn)在卻遭受如此痛苦,怎能不令陳鷹揚大為震怒。
這人像腦后長眼一般一個閃身,輕易的躲過陳鷹揚的一刀,反而回身一拳,擊向陳鷹揚左肋,動作迅捷無倫,堪稱老辣。
陳鷹揚以左肘與此人的鐵拳硬撞了一下,竟然發(fā)出當(dāng)?shù)囊宦暭ろ?,那絕對不像是肉體的觸感,反而像是撞在金屬之上,即使以陳鷹揚的肉身,亦感到左肘酸麻。
“好久不見,陳鷹揚?!蹦侨嘶仡^道。
陳鷹揚定睛望去,竟然是上次在雷谷遭遇過的獨眼龍,陳鷹揚殺機(jī)凜冽,道:“上次饒你一命真是失策至極,我應(yīng)該直接讓你墜下深谷,摔成肉餅的?!?p> 獨眼龍聞言,眼中登時顯出怒色,他上次是吃了大虧,足足在深谷中吊了一天,才沖破穴道。
那絕對是黑色的一天,被吊在那種懸崖,任是誰人都會嚇得夠嗆,他真是度秒如年,得救之后他就患上了恐高癥,每次一上高出就感到頭暈?zāi)垦?,想起那次的遭遇?p> 這絕對是深仇大恨,先是莫名其妙被人從天上砸了一下,又被那樣對待,他今天絕對是要陳鷹揚血債血償?shù)摹O氲竭@里,獨眼龍冷冷道:“廢話少說,我今天定要你挫骨揚灰!”
掌影漫天,陳鷹揚一眼看去,他那雙手整個呈銀色的狀態(tài),再也不是人類肉體的狀態(tài),反而像是一塊金屬??磥磉@家伙的功夫已經(jīng)又上了一個檔次,原來的時候他整體還是古銅色,只是身上密布著銀斑,但是現(xiàn)在,此人的雙手通體銀色,硬比堅鋼。
勁氣橫空,陳鷹揚當(dāng)然知道此人的功力絕對了不得,一身橫練功夫,頗不簡單。連忙施展出家傳的刀法,登時寒芒激射,殺氣四溢。
金屬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令陳鷹揚感到差異的是,他的手竟然和陳鷹揚的兵器硬撼而一點不會損傷,乖乖不得了,要知道陳鷹揚這把刀和其他的凡刃絕對不可以等量齊觀,只因他這把刀乃是鷹天尊的佩刀。
“雨暴風(fēng)狂!”
獨眼龍大吼一聲,掌法更加密集,如同狂風(fēng)暴雨急卷而來,排山倒海。
陳鷹揚斑點不敢小覷,照他看來,這家伙內(nèi)氣悠長,力大無窮,其修為多半在五重天往上,比之那個梁良強(qiáng)多了。當(dāng)下連忙將狂雷六訣之中的第五式【飆發(fā)電舉】施展出來,登時刀刃上電弧密布,真有點駭人。
這是陳鷹揚此前銘刻在刀上的雷道紋路施展出來的效果,陳鷹揚現(xiàn)在銘文水準(zhǔn)連最低級的學(xué)徒都不如,刻出來的銘文能夠使用的次數(shù)有限,所以必須……省著點用。
刀掌相擊,竟然火星四濺。
獨眼龍雙手流出血液,向后退去,心中大為震撼,因為他的萬煉金剛訣練到如此層次等閑的兵器絕對是傷不到他的,可說是刀槍不入,哪知一個碰撞竟然受傷了,怎能不令他感到震驚。
陳鷹揚同樣不好受,他也挨了幾掌,身上氣血翻騰,很不好受,不過他的玄功一轉(zhuǎn),登時勇猛如常。大喝一聲,陳鷹揚人隨刀走,爆炸性的刀芒風(fēng)暴向著對手覆蓋而去。
如此一來,登時間攻守之勢異也,獨眼龍立即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連忙將精湛的掌法施展開來,在漫天的刀影之中與陳鷹揚搏命。
刺啦!
陳鷹揚橫刀一揮將對手的左肋撩開,獨眼龍的上衣登時破開,露出上身古銅色與銀白色相間的皮膚,現(xiàn)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斑點更多了,密密麻麻,令人看了直頭疼,他的左肋經(jīng)此一刀,登時鮮血長流,看來受傷不輕。
“我要宰了你!”
獨眼龍大吼,銀色巨掌之上,驀地生出利爪一般的東西,看上去十分詭異,不似正道的路數(shù)。
“破風(fēng)金剛爪!”
鋒銳無比的利爪在空中發(fā)出巨大的破空音爆,那聲音十分尖銳,聞之便令人感到不適。
砰!
馬棚的一根柱子被他拂到,登時像豆腐一樣被割成塊狀,散落在地上。
陳鷹揚將刀法施展到極致,與獨眼金剛的利爪碰撞。寒芒爆裂,刀氣縱橫,那完全就像是和一把利器相碰,叮叮的撞擊聲十分急促,顯示兩人殺得十分興起而激烈。
砰的一聲,獨眼龍再度倒飛出去,帶著四濺的鮮血。
陳鷹揚提刀趕上,正要了結(jié)了他,驀地一陣狂猛的真氣自背后襲來,將他掃到一邊,直接橫飛了出去。
咳血的陳鷹揚自地上抬頭望去,站在遠(yuǎn)處的,不是那胡大師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