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還需等待,不若我們利用片刻時辰走走去?”李曲淮手中折扇徐徐扇著,臉上掛有明媚的笑。
李曲棠往嘴里塞了一塊肉,“去做何事?”懷疑的問道。這九弟年紀比他小,但想法確總是很多。
“逛逛。”李曲淮放松道。
李曲棠:“……”一顆懸著的心才堪堪放下,九弟想法雖多,但目前來看都是一項又一項艱巨的任務,累得慌所以怕的也緊。
“也好,也好。本知府正好可以帶大家領略這梁地好風光。”沈宴清郎朗笑了起來并附和著,目光不時落到李曲淮身上。不知為何,看到他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似日光一般湊近看是酌目,離遠了便是寒冷。
梁地地勢起伏不平,多高山。一眼望過去重巖疊嶂的山竟像許多只威嚴的龍那般伏在大地之上,栩栩如生。李曲淮一行人悠悠的走著,不時地欣賞這這與皇都不同的景色?;识级鄬m闕高宇,大多都是重疊的屋頂和朱漆門,琉璃瓦下的皇家人最是要活的小心翼翼。
李曲棠不時地發(fā)出感嘆之聲,仿佛很久,他都沒有如此輕松過。
“父皇喜愛尋寶地游行,原是如此?!崩钋钠沉艘谎劾钋?,看他是如此淡然面不改色,竟是有些失落。他忽而想起,這九弟時常背負著重擔不辭性命的奔波,很少在宮宇中,所以不能感同身受也是正常。
梁地有巨大的河支,泛著滔滔白水,千古不絕。房屋不同于帝都朱門琉瓦,繁華迷人眼。白屋黛瓦,青磚黑礫,墻面斑駁的痕跡與河悠久的歷史交相輝映。橋面上有漂亮的姑娘在橋邊咿咿呀呀叫賣著新鮮果子。河水不起禍時竟是一派祥和,碧藍水面倒映著蒼穹之色,橫波與逆流拍打石岸之聲,仿佛歡快的歌聲。清風拂面,實乃快哉。
萬鄔不知何時已走到那賣果小娘攤前,舉起一色澤鮮艷,嬌艷欲滴的果子細細看著。
小娘還從未見過這般出水芙蓉,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女子,一陣軟語好夸贊,“姑娘你這人可水靈,便是嬌嫩的桃花也不及你三分姿色~”
萬鄔未懂得其中含義,只是莞爾一笑。李曲淮一行人來自帝都,說的是官話,自然也聽不懂這些,只是看那小娘神色愉悅,不難猜出是夸人的話。
沈宴清走到萬鄔身旁與小娘用當?shù)卦捙收劻藥拙洌谎砸徽Z間,竟將小娘的果子盡數(shù)買下。小娘高興的捂著唇笑吟吟,不時地將手搭在沈宴清肩上,眼含崇慕之意。
“此乃我梁地絕產——梅果,萬姑娘,還不嘗嘗?”沈宴清挑了一個長得較好的果子遞給萬鄔,她欣然接受果子,不料這果子竟有些酸澀,萬鄔嫌棄般的恨了眼沈宴清,他怡然,愉悅的笑聲惹的過路人都不由看了幾眼。
數(shù)米開外的李曲棠都看到了這親密之舉,嘖嘖兩聲,又扭過頭看那英俊又瀟灑的九弟。
李曲淮依舊一副處之泰然、鎮(zhèn)定自若的神色,手持折扇,溫文爾雅般的平靜和舒展的眉目,看不出是喜是怒。
李曲棠是真真佩服這聰明的九弟,果真能將自己的心意完全隱藏?他不敢相信。有那么一瞬,他很想看到李曲淮因無法忍受而崩潰,不知所措的那一刻,一定十分有趣。
“這小子,手段真是高超?!崩钋恼驹诶钋炊侠淅湔f道。
李曲淮收起折扇并未理會他,心中若有所思,忽而看到什么使他靈光一動,也徑直朝橋上走去。
李曲棠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站在原處,對李曲淮的厭惡更增一分。
萬鄔見他過來,也挑了一枚其中極好看的果子遞予他。李曲淮笑意如清泉溫柔的波紋,漸漸漾開,使看的人如沐春風。
沈宴清在他倆身后,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只是無人察覺。
李曲淮注意到梁地之人皆身著薄紗衣物,陽光透到皮膚上,竟有煙沙碧羅之意。李曲淮發(fā)覺這原先身著的衣物竟是有些過于厚實了。
“沈知府?!崩钋膶⒐友氏?,雖極為酸澀但面上卻未面露分毫,“這里最好的布莊在何處?”
沈宴清思索片刻,想起來一家當?shù)刈钣忻牟记f,里頭的服飾花色繁多款式新穎,深受當?shù)厝说南矏邸?p> “有一家,不過……”沈宴清停頓住,面露難色。
“不過此家店霎是黑心,倒也不是黑心,就好比他們說的銀子都用在了衣物的布料上。他家用的都是上好的天蠶絲,天山雪棉,金銀線等等?!鄙蜓缜逑騺砬谇趹┣夜?jié)儉,是一個將分毫都過到“極致”的男子。在他眼中,銀子就應用在剛需處,梁地水禍無朝廷撥款時都是他拿出自己的積蓄救治難民,對于衣物他則是能穿就穿。
李曲棠不知何時走到他們三人的身邊,傲慢的瞅了沈宴清一樣,“你覺得我們皇家人會缺錢嗎,知府大人?”說罷好看的手從一大個錢袋子中拿出一枚金錠,金閃閃的亮在他們眼前。
“你……怎么帶了這么多……金子?”萬鄔詫異的看向李曲棠。她是江湖人,在外飄蕩多年始終覺得帶銀子易行動不便,且從未見過這么多銀兩,都還是金的。而李曲棠帶這么多分外危險,不知何時會招來搶財之禍。
李曲棠孤傲的將頭昂起,揮左掌示意她無需多言,“本少爺,有得是錢!”得意的語氣不由引人鄙視。
特別是李曲淮冷冷“嘁”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