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鎖煙濃

007 徐家洼

鎖煙濃 里音 4002 2024-11-06 19:46:31

  卻說撒子見眾人一時都沒了主意,不愿讓大家為難,便站起來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即刻便去軍寨向那康俊生問個明白。他若是誠心陷害,那我這條命便盡由他處置!”

  “事到如今,你以為此事的癥結(jié)還是在康俊生身上嗎!”徐子義厲聲道,“若是康俊生能解決得此事,他何須撒此彌天大謊?可知使用妖法騙取軍餉非同小可,一旦傳到欽差手里,必將上報朝廷。先不說康俊生如何收場,便是你送上門去,他也無權(quán)處置,只能押你回朝歌受審。屆時你的身份一經(jīng)查明,皇子還能置身事外嗎?!先不說軍餉之事,便是讓朝廷得知皇子擅自改道轉(zhuǎn)到此地,那也是抗旨不遵違逆圣意,那也足夠滿門抄斬!”

  一句滿門抄斬把所有人都聽的心驚肉跳。撒子呆在了那里,半晌才“誒!”的一拍大腿蹲了下去。還是應(yīng)皇子打破了靜默說道:“擅自改道原本就有違圣意,便是受罰也是應(yīng)當(dāng)。朝廷知道也是早晚而已,跟此事無關(guān)。”應(yīng)皇子說到這里一笑起身道,“所謂是福不是禍?zhǔn)堑湺悴贿^。既然如今一籌莫展,不如索性就靜觀其變再作打算?!?p>  “皇子說得對!”皇妃馬上跟著說道,“與其亂動不如不動。先等欽差來了,看看這位欽差是什么人,能不能搭上話。到時候再想辦法?!?p>  “正是!”徐子義眼睛一亮說道,“不知欽差可到了沒有?”

  “欽差那是代天子行事,那排場能小得了?”大麻花道,“若是到了,集鎮(zhèn)上下只怕早傳開了?!?p>  “那要是人家微服私訪呢?”皇妃問。

  “這個好說,只需到集鎮(zhèn)轉(zhuǎn)個來回,便可打聽的出來?!比鲎悠鹕砭鸵摺?p>  “你要去哪里!”大麻花一把揪住他說道,“還不老實待著!”

  說罷,大麻花便要自己去。應(yīng)皇子不放心大麻花,便對徐子義說道:“此事只怕還得有勞大哥前去。大麻花跟撒子早先都是相隨著去集鎮(zhèn),只怕有人認(rèn)得。再者,大哥久在朝中,跟朝中大臣相熟,或能認(rèn)得來人,也省去打聽之累?!?p>  “對。徐大哥在集鎮(zhèn)露面的少,又曾自稱客商,不如就在集鎮(zhèn)找個客棧住下。那些欽差來了也肯定是要住店的嗎。他們來的肯定不是一個兩個,應(yīng)該很容易辨認(rèn)的?!被叔?。

  “那就去悅來客棧?!比鲎拥溃叭魵J差不住在軍寨,便必定會在此處?!?p>  徐子義略作沉吟,點點頭,道:“既如此,那我明日便去?!?p>  第二天一早,徐子義便徑直來到悅來客棧。為免客棧的人生疑,便故意罵罵咧咧的說這些天住的地方又是蚊子又是蟲子,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表明自己來這里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登記時,只說自己叫徐春生。還指明要住天字號房。據(jù)他猜測,朝廷的人來到這種偏僻之地,自然是要住在最好的地方。這悅來客棧的天字號房,那就是此地最好的房間。再者,他也想試探試探看看欽差是不是已經(jīng)來了,或者是不是住在這里。要是來了的話,以欽差的排場,必定會包下所有天字號房,那他肯定是住不進去的。沒成想,店小二一口就答應(yīng)了,還把他當(dāng)成貴客,一路護送到樓上。徐子義故意走得很慢,一路細(xì)看著,發(fā)現(xiàn)樓上基本沒住人,這就說明,欽差目前是沒住在這里。他心里有了數(shù),跟著小二來到房間,把行李放下。

  中午出來吃飯,順道把集鎮(zhèn)其余幾家客棧都看了看,同樣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便篤信欽差要不是沒來,要不就是在軍寨。正想著要不要再去找一趟張小五,這一天突然聽到樓下一陣嘈雜,他忙出門來看。卻見是幾個軍士在咋咋唬唬的找人,為首的正是張小五,聽他的描述,要找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他忙躲回房間,不知道張小五此時找他所為何事,是兇是吉。他仔細(xì)回想了一遍來到集鎮(zhèn),尤其是見過張小五后的行蹤,確信沒有什么惹人懷疑的地方,也沒有暴露跟應(yīng)皇子等人的關(guān)系,這才放下心來。可也沒有出去,只躺在床上裝睡。不一會兒聽見敲門聲,便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打開門。

  張小五一見是他,上前一把抓住叫道:“就是他!就是他??伤闶钦业侥懔耍 ?p>  “誒?軍爺?”徐子義佯作納罕的問道,“找小人何事啊?”

  “快走??旄易摺!睆埿∥逡膊欢嗾f,拉起徐子義就要走。徐子義推脫著道:“軍爺找小人究竟有何事?可是小人犯了什么事?還請軍爺明言。”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貴人移步敘話?!睆埿∥暹呎f便對徐子義眨眼示意了一下。

  徐子義聽張小五叫自己貴人,反倒糊涂起來??煽匆姀埿∥迥菢觾翰幌袷怯袗阂猓阏f道:“那小人的行李……”

  “貴人只管放心,行李在此絕不會有事?!睆埿∥逭f著,對店小二吩咐幾句,便擁著徐子義出了客棧。

  徐子義看著是往軍寨方向去了,便又說道:“軍爺,小人一向奉公守法,從未有絲毫不法行為,軍爺拘小人來此,可是有人誣告?”

  張小五見左右無人,這才小聲對徐子義說道:“貴人休要多想,此番請貴人前來,是我們康將軍相請?!?p>  “康……”徐子義話音出口才驚覺,忙放低聲音問道:“康將軍請……小人可有何事?”

  “貴人休要多問,稍后便知?!睆埿∥宓?。

  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轅門之外。張小五只一揚頭,守門軍士便開了轅門。徐子義陡然有些緊張。軍寨不比其他地方,一進來就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他盡量收著眼神,可也知道是奔著大帳去的。好在他跟康俊生素?zé)o交集,只是聞名,從未見過面。但對康俊生的底細(xì)卻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便在心里盤算著如何應(yīng)對。

  康俊生剛?cè)鲱^,之所以如此年紀(jì)能成為鎮(zhèn)守一方的中郎將,完全是因為有一個好岳丈??悼∩?dāng)年一出仕便拜在了吏部侍郎李達(dá)名下,李達(dá)也是有眼無珠,只看到了康俊生外表翩翩,卻沒看出他腹內(nèi)空空,有意把小女兒許配給他。便不遺余力舉薦康俊生。有李達(dá)保駕護航,康俊生一路官運亨通。此番來集鎮(zhèn)戍邊,便是李達(dá)的主意。想趁著自己還在職,給康俊生多爭取些功名??悼∩辉鸽x開朝歌,可剛巧集鎮(zhèn)守將出缺,李達(dá)認(rèn)為機會難得,康俊生拗不過,只得前來。可來了以后,卻沒有一天安心,只盼著任期一到,便打道回府。后來更是溜出軍營,肆意取樂,撒子說他花錢如流水那是一點也不為過。他花的當(dāng)然不是自己的錢,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這個守邊將軍靠的就是集鎮(zhèn)這個邊區(qū),既要攘外又要安內(nèi),一年的軍需自然少不了,可這點銀子根本不夠他開銷,他便又打起了軍餉的主意。按他的設(shè)想,軍餉都是按季度下發(fā),他完全可以采用寅吃卯糧的辦法,用下一季度的款項來支付上季度的軍餉,這樣一個季度一個季度頂下去。反正哪一任官員離任的時候,都會留下一堆爛賬,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他最后也是一樣??伤f萬沒想到朝廷會半路派欽差前來。原來他岳丈李達(dá)讓他前來戍邊只是曲線救國之計。來邊區(qū)鍍鍍金,回去后身價就不一樣了,為的還是日后能謀個好差事??扇鸹首蛹次缓?,只信任榮喜一個,基本上是榮喜在把持朝政。他們這些個老臣非但得不到重用,還有逐漸被邊緣化的傾向。李達(dá)害怕自己哪一天下崗了,女婿會守一輩子邊防。就向朝廷告病,說膝下無子,想讓女婿回來給自己養(yǎng)老。瑞皇子當(dāng)時倒是準(zhǔn)了,可后來又說要派欽差前來查看防務(wù)。李達(dá)忙給康俊生寫信,讓他做好準(zhǔn)備接待欽差??悼∩ü上伦号枳樱宦牼突帕?。趕緊先讓人核對了一下賬務(wù),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自己竟然把兩個季度的軍餉都揮霍殆盡。軍士們幾個月領(lǐng)不到軍餉,早已怨聲載道。這要是讓欽差見了,那他還想回朝歌?只怕這條命都保不住。急得沒法,只得編出一個有人使妖法騙去軍餉的謊言。之所以派出軍士大張旗鼓的搜捕,也不是存心想要抓撒子,是看出撒子是外地人,想嚇唬的撒子離開集鎮(zhèn),來個走無對證??扇绱酥e言,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信,所以還是想買通欽差,為他圓謊??伤勒梢膊恢廊鸹首訒烧l前來,只是囑咐他到時候見機行事??悼∩钡娜鐭徨伾系奈浵?,屬下便說,曾有個朝歌來的客商拿著刑部王大人的名帖來求見。說此人既跟王大人相熟,說不定也認(rèn)得其他朝臣??悼∩宦?,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讓張小五前去找人。可張小五那天并沒有問徐子義姓名,只得一個客棧一個客棧找尋。

  所以當(dāng)康俊生看到徐子義氣宇軒昂,并非一般的奸商嘴臉,心里很是高興。覺得找對人了。忙上前兩步親迎徐子義落座。

  徐子義行了拜見之禮,這才坐下。打定主意要先摸清康俊生的用意。所以只是笑而不語。

  康俊生幾乎把整個身子都側(cè)向徐子義這邊,笑道:“貿(mào)然將先生請來,先生請勿見怪?!闭f完又問,“還未請教先生高姓?”

  “不敢?!毙熳恿x忙道,“在下姓徐,徐春生。”

  “哦,徐先生?!笨悼∩?,“聽聞徐先生日前曾來軍寨拜會小將?誒,都怪屬下不會變通。因小將來此不久,軍務(wù)繁瑣,便下令等閑人等不得求見。誰料竟將先生阻在門外?!?p>  “將軍辛苦?!毙熳恿x已經(jīng)知道了康俊生的底細(xì),見他一天的花天酒地,還敢如此粉飾,便冷冷說道。

  康俊生見徐子義這般不卑不亢,反倒更覺得此人不可小覷。便進一步笑道:“不知先生要見小將所為何事啊?”

  “哦,只是拜會將軍,并無他事。”徐子義道。

  康俊生見狀,只得自己說道:“聽說先生此來,是帶有刑部王大人的手信,可知先生跟王大人關(guān)系匪淺啊。”

  “不敢不敢,只是相熟而已。”徐子義道。

  “哎呀!王大人身為朝中重臣,還能如此禮賢下士,實屬不易。只是不知先生是怎樣跟王大人相識?”康俊生問。

  “王大人也是出身貧寒,剛到朝歌之時因無錢住客棧,故在西城郊外徐家洼暫住。……”徐子義正要將他所知道的王大人的發(fā)跡史述說一遍,剛說到這里,就被康俊生打斷了,“哦,小將明白了,將軍正是那徐家洼之人,因此跟王大人結(jié)識?”

  “其時小人年紀(jì)還小,加之王大人只是暫住,是以并未相識。”徐子義編道,他只是了解王忠在的經(jīng)歷,但入職刑部之前,兩個人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交集。“后來,王大人考取了功名,回徐家洼酬謝鄉(xiāng)親們的施飯之恩,家父就懇請王大人收留小人做個書童,自此小人便跟隨了王大人?!?p>  徐子義所說的王忠在的這段經(jīng)歷,也是朝中人盡皆知的。作為不忘本的典型,曾被先皇反復(fù)提及,因此康俊生也有耳聞。此時聽徐子義這樣講,心里就對他有了幾分相信,可還是問道:“那先生何以又離開王大人從商?”

  “誒!”徐子義嘆氣道,“也是小人利欲熏心。王大人一生清廉,小人實在難以養(yǎng)家,便辭別大人轉(zhuǎn)而行商。可大人卻不計小人被棄之惡,但凡知道小人去往何地,必會給地方長官修書一封,以求照拂小人。”

  徐子義說著回想起王大人的賞識和厚遇,不覺捶腿嘆息。

  康俊生此時以對徐子義所說深信不疑,連徐子義所說的書信也沒有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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