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氣溫依舊比較熱,富士山的雪線還是那么高,知了仍然在不知疲倦地叫著。只是天空開始顯得更藍,所有人都在等待豐收的到來。甲府市到山梨市的周邊,運輸葡萄的貨車絡(luò)繹不絕,山梨縣進入了一年中交通最繁忙的季節(jié)。來往運送葡萄的貨車卷起了一片落葉,落在了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豐田皇冠的擋風玻璃上,它后邊幾十米處停著一輛山梨縣警的豐田皇冠。黑色皇冠里,伊藤信長不時地看著后視鏡,用漫不經(jīng)心的外表來掩蓋著內(nèi)心的焦慮,他其實對這次行動有所擔憂,但是又不得不按照情報開展行動。上次逮捕的多摩彌助死活不承認毒品運輸和上杉株式會社有任何關(guān)系,一口咬定是自己借著物流公司的便利從長野的一個上家那里買來的,準備拿到東京賣掉,長野縣警按照警視廳提供的證據(jù)的確打掉了一個制毒工廠,似乎本案已經(jīng)終結(jié),沒有任何證據(jù)能直接證明此案與上杉株式會社有關(guān),即使大家都知道真相并不是如此。
通過后視鏡,一輛廂式貨車進入了伊藤信長的視線,他看了一眼手表,用對講機呼叫山梨縣警:“各位請注意,嫌疑車輛已經(jīng)進入視線,注意攔截?!?p> “收到?!?p> 山梨縣警察本部的幾名警員從車上下來,揮舞著警示棒示意那輛貨車停車。這是一輛普通的ISUZU廂式貨車,車廂上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標志,后視鏡上掛著一個奇怪的十字架,說奇怪是因為十字架上釘著的居然是死神。
“請停車熄火,接受例行檢查。請問車上裝的是什么?”
“葡萄。”
“要送到哪里?”
“千葉。”
“好的先生,請稍等配合我們馬上開始檢查?!?p> 駕駛員沒理會警員,而是開始打量警車前面伊藤信長的車。警員開始用儀器對車輛開始掃描,在掃描油箱旁邊的防撞鋼梁時顯示一切正常,但是這似乎不是警員想要的結(jié)果。
“非常抱歉先生,我們需要去車上輸入一下信息,請稍等!”
警員說完就跑上警車,用對講機呼叫。
“伊藤刑事,車上沒有發(fā)現(xiàn)毒品?!?p> “是嗎……都仔細檢查過了嗎?”
“是的,但是儀器表明里面是空的。”
“趕緊放行!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明白!”
警員掉頭跑回來,向駕駛員示意可以離開了,駕駛員發(fā)動車輛,開始加速。路過伊藤車子旁邊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眼車上,伊藤也看了他一眼,由于皇冠車玻璃上貼了膜,兩個人的視線并不清晰。伊藤信長惴惴不安的看著遠去的貨車陷入沉思,心里有一種不安開始涌動。
山梨縣的公路好像永遠都是彎彎曲曲的,公路的盡頭有一座看起來比較破舊的倉庫,如果不是倉庫前停著幾輛較新的廂式貨車很難讓人覺得這個地方?jīng)]有被荒廢。倉庫里擺滿了破舊的機械,機械的吊臂上的一個掛鉤勾著一個被繩子綁住雙手的中年男子。男子渾身是血,衣服已經(jīng)被鞭子打得成了碎布條。
“你到底說不說?”
“你……你們…咳咳…讓我……說什么……”
“你是不是警察的臥底!”
“你們真的……愚蠢到……無可救藥……咳咳……我要是臥底……會被你們抓住嗎……咳咳咳咳……”
“你這個嘴硬的魂淡!”其中一個人拿著棒球棍準備抬手打他,這時候地下室的門開了,從樓梯走上來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皮膚黝黑、肌肉發(fā)達的人,胳膊上紋了一枝凋謝的玫瑰,胸前掛著一個釘著死神的十字架。
“真虎哥!”見他出來,所有人都向他低頭示意。(伊勢谷真虎,30歲,東京的一個痞子出身,曾經(jīng)混跡于新宿的酒吧,在一次街頭斗毆中以一敵七,被平田康太郎發(fā)現(xiàn)吸納進了上杉株式會社。)他誰都沒理,用冷酷的眼神看著被吊著的男子。
“福澤正雄!”(26歲)
就在男子瞳孔稍微有一些放大的時候,伊勢谷真虎迅速上前一步,接過棒球棍一棒打在了男子的膝蓋上,骨頭碎裂的聲音當即響起,然后他把棒球棍丟在地上,清脆的“哐啷啷”聲夾雜著男子痛苦的咆哮,隨后他拿出香煙叼了一根,用一只手打著Zippo點燃香煙,但他并沒有收起打火機,而是拽著男子的頭發(fā),用打火機的火苗燒著他的左眼,男子發(fā)出了更為慘烈的叫聲。這一切都沒有給人反應(yīng)時間,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了一跳,更為伊勢谷真虎的心狠手辣所震驚。伊勢谷真虎繼續(xù)拽著他的頭發(fā),深吸一口煙吐在男子的臉上,面無表情的說:“福澤刑事。”在場的人再次被震驚。
“真虎哥……你在…咳咳…你在說……什么?”
“這是我還給你的救命之恩,從此以后我不再欠你了?!彼恼f著,掏出一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左胳膊,鮮血說著胳膊肘往下滴。手下急忙為他送來了繃帶,他松開福澤,吐掉煙頭,用嘴叼著繃帶為自己包扎。
“真虎哥!管家的電話……”一個手下從地下室上來跟他說。
包扎完成的伊勢谷真虎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了,回頭看著福澤,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所有的警察都該死,你也一樣?!闭f完回過頭快步走進了地下室。
“是的,所有散布出去的消息只有他的那一條被警方盯上了,嗯,我會處理的,失陪了!”伊勢谷真虎放下電話,看著眼前一張打印的圖片陷入了沉思,圖片上是福澤正雄的警官證照片。
“真虎哥!”
“你們繼續(xù)審問他,在問出更多的問題前不要打死他?!币羷莨日婊⑦呑哌呎f,徑直走向了停在倉庫里的一輛阿爾法羅密歐。
品川區(qū)上杉的別墅白天也是大門緊閉。
“社長,的確是荒村君,他的真實姓名叫福澤正雄,是警視廳的副警部,真虎已經(jīng)開始處理這件事了?!?p> 上杉秀樹仍然在喝著茶,他喝完茶盞里的最后一口,看著手中的茶盞說到:“喝完茶后,如果覺得口感不佳以后不想再喝這種茶,就要想辦法祛除茶盞中這種茶遺留下的味道,實在去不掉,就直接將茶盞扔掉?!?p> “屬下明白!已經(jīng)安排真虎去做了?!?p> “呵呵,不愧是跟隨我多年的管家?!鄙仙夹銟渎冻隽宋⑿Α?p> “告訴我,你是怎么跟警方聯(lián)系的?嗯?不說的話可是還要嘗苦頭的?!闭婊⒌氖窒抡趯弳柛?,手里晃著棒球棍,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罢婊⒏纭覀冋趯弳査?,???是這樣啊,好吧。(嘟嘟嘟)小冢君,你把所有的槍支彈藥收一收給真虎哥送過去?!?p> “啊咧?這是什么操作?”
“我也不知道吶,不過真虎哥的脾氣我們都是知道的,他還讓我們把電燈都打開,他吩咐的我們照做就是了,就算只用拳頭一樣可以教訓這個小子。”說完他扔下棒球棍打了福澤正雄肚子一拳。
天色剛剛擦黑,黑白交替正好是視線最不好的時候,小冢開車從外面回來了,他打開后備箱拿下來四桶汽油,其中一桶帶進了地下室。其他人都呆呆的看著他,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問,真虎哥的安排他們永遠都問不明白,當然現(xiàn)在他們也沒心思問,只顧著分著小冢一同帶回來的便當和啤酒。不一會兒,十幾輛山梨縣警的警車以及伊藤信長的黑色皇冠悄悄地接近了倉庫,就在所有警員剛下車準備包圍倉庫的時候,遠在幾公里外的伊勢谷真虎從望遠鏡里看到了這一切,按下了手機的通話鍵,地下室的汽油桶發(fā)生爆炸,隨即引爆了其他的汽油桶,倉庫瞬間被大火覆蓋,福澤正雄也慢慢被大火吞噬了。伊勢谷真虎的手下也難逃厄運,爆炸的汽油帶著火焰灑了他們一身,幾個人掙扎著想跑出去,但是沒跑幾步就開始在地上打滾,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再一次充滿了倉庫,慢慢的又歸于沉寂,只剩下燃燒時候噼里啪啦的聲音,他們到死都沒有想到,他們的真虎哥把他們當作了最后的犧牲品。所有警員都躲在車后,伊藤信長頂著熱浪,觀察著冒著熊熊火焰的倉庫,爆炸蹦起的石子劃破了他的臉,但是他很無助,因為根本無法靠近。有的警員拿下車上的滅火器準備滅火,有的在拍攝現(xiàn)場照片,有的在呼叫支援。
兩個小時之后,大火被撲滅,天空中還彌漫著滾滾的煙霧,電視臺的無人機剛剛起飛,記者在現(xiàn)場做著報道,消防局的人正在檢查暗火。山梨縣警的現(xiàn)場勘查人員和醫(yī)療隊首先進入了現(xiàn)場,現(xiàn)場勘查人員在拍照取證,醫(yī)療隊則把尸體都裝進了裹尸袋,陸續(xù)裝上救護車。伊藤信長走進倉庫,踩在厚厚的灰上,顯得有些失魂落魄。醫(yī)療隊正在處理最里面的那具尸體,伊藤信長走了過來,看到了尸體脖子上戴著的一個子彈頭的項鏈,那是他在福澤正雄臥底前送給他的紀念,然而尸體已經(jīng)面目全非,項鏈因為燃燒的緣故已經(jīng)跟尸體粘在了一起。他眼看著那具尸體被裝進裹尸袋抬上了救護車,隨即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機械上。
“可惡!”他發(fā)出了長長的一聲怒吼,握緊的拳頭不停的滴血,醫(yī)療隊發(fā)現(xiàn)后急忙跑過來給他包扎。
此時的伊勢谷真虎正站在遠處另一座山頭上,望著滾滾濃煙和忙碌的各種車輛,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他拿出手機,撥出號碼之后用另一只手拿出煙點上,很瀟灑地合上他的Zippo。
“事情已經(jīng)辦好了,什么都沒留下,我明天晚上去關(guān)島?!贝蛲觌娫?,他掐滅沒抽幾口的煙頭,上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