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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幕的余暉

第四章

夕幕的余暉 木下家的秀吉 3380 2024-03-17 18:55:45

  十月的東京被楓葉點綴出破碎的紅色,和東京塔交相輝映,即使到了晚上,各種顏色的霓虹燈也似乎彌漫著紅色的氣息,成為了這個季節(jié)特有的景色。總武線綠色的車廂在紅色的城市中忙碌穿梭著,顯得格外亮眼。車上的人幾乎全部戴著耳機,耳機里放的究竟是美國的鄉(xiāng)村樂還是中國的民族樂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大家貌似都很樂意在公共場所享受著不被噪音所打擾的安寧。平井站,一座總武線上普通的小站,被周圍數(shù)不盡的民宅簇擁著,是無數(shù)日本居民區(qū)電車站的一個縮影。每天早晚高峰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偶爾出來拉選票的議員,讓這座小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然而我們不得不承認一個哲理,那就是很多不普通的故事都是從普通的地方開始的。

  電車??吭谄骄菊九_,隨著上下車的人流,一個身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的年輕人拖著行李箱從車廂里走了出來。閘口前,多數(shù)人都刷卡或者刷手機出站,而他把手中的單程票放進了閘機,不留下任何個人信息。金城毅,化名平良秀吉,27歲,福岡人,警視廳副警部,專職臥底。他拖著行李箱漫無目的的走在平井窄窄的街道上,在一個社區(qū)公告欄前面他停了下來,打量著墻上貼的房屋出租的廣告,根據(jù)房屋的照片和上面留下的地址,他來到了一處看起來比較樸素的民居,這是一棟傳統(tǒng)的日式一戶建,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兩層的木質(zhì)主樓,灰色的主色調(diào)讓它就像穿上了迷彩一樣融入在平井鱗次櫛比的房子里。

  他走上前去,拿出手機確認了房屋外形,然后伸手敲門。

  “有人在嗎?”

  “請稍等一下!”里面?zhèn)鞒鰜硪粋€年輕女子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要租房子嗎?”這句話并沒有流露出熱情和期盼,反而是類似于寒暄的一句話。他打量著她,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無袖T恤,下身穿著破洞牛仔褲,中等長度的馬尾辮,白凈的皮膚,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胳膊上紋著一只黑天鵝,平良秀吉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種特殊的氣質(zhì),甚至有些出神。

  “看夠了沒有”,說著她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不好意思!”他覺得有些失禮,便低了一下頭

  榻榻米上散落著一堆東西,看起來她正在收拾房間,“這里都是公共區(qū)域,要租的房間是那間”。

  順著她指的方向,平良秀吉來到了一間次臥,打開推拉門,是一個黃色主調(diào)的榻榻米房間,窗外是荒川蜿蜒的河流。雖然房間有點小,但是因為窗外景色的緣故,這里顯得并不壓抑。

  “如果你有什么不良嗜好我勸你還是不要租了,免得讓你受罪。當(dāng)然如果你本來也沒看好,我說這些話也算多余的了?!?p>  “房租怎么付?”

  “你想怎么付就怎么付,只要我能收到足額的錢就行?!?p>  “我一次只能付一個月的?!?p>  “無所謂,反正下個月你不給我就把你轟出去?!?p>  這個女人說話非常冷,但是秀吉恰恰需要這樣的人合租,因為他們之間除了錢不會有別的事成為臥底的麻煩。

  就這樣,秀吉在這里住了下來。說是去找工作,其實早已有了打算,包括選平井作為落腳點??偽渚€貫穿東京,連接著新宿、錦系町、秋葉原等地,當(dāng)然也包括平井,是東京的一條通勤動脈。秀吉每天早出晚歸,乘著總武線電車來到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閑逛,他有意的躲避著過往的牛郎和發(fā)小卡片的女仆,用眼睛和大腦搜索并記錄著黑道成員的活動軌跡,伺機去接近他們。

  夜晚才是屬于新宿的時間,秀吉每天都要睡到中午才會起床,趁著還沒下班坐上去新宿的電車,等待夜幕的降臨。一個星期過去了,那位二房東每天也是早出晚歸,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甚至現(xiàn)在互相之間都不知道名字,即使是租房協(xié)議秀吉看都沒看付了錢就收了起來,只記得她大概姓濱田。

  在全球范圍內(nèi)都享有盛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是新宿最亮眼的名片,對于外國游客而言,這里是東京繁華和特色的象征,來往參觀、購物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在本地人眼里,這里就是個藏污納垢之地,它的光鮮亮麗、燈紅酒綠和背后的陰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各式各樣的霓虹燈,夾雜著人聲鼎沸,在夜幕的籠罩下流露出詭異的姿態(tài)。

  在博多天神拉面館飽餐一頓之后,秀吉來到街道盡頭的一處沒人的角落,熟練地拿出一支sevenstar香煙叼在嘴里,用牙咬碎爆珠,斜著打火機點著之后深吸了一口,讓緊張的精神隨著吐出的煙霧慢慢放松下來。他回頭望著來往的人群,在霓虹燈的照射下人們歡笑的臉上似乎都籠罩著一絲虛偽。白天西裝革履的白領(lǐng)們,在夜晚的新宿街頭吐的不省人事,絲毫不顧慮自己的尊嚴;電視上道貌岸然的政府官員也在酒吧里左擁右抱,完全放下了公務(wù)員的體面。工作,房租,社交,在國際化大都市的層層壓力之下,有幾個人又能露出真摯的笑臉呢?狂歡之后,空虛就像深淵一樣慢慢籠罩著他們,多數(shù)人,只是在用笑臉掩蓋內(nèi)心的孤獨吧。秀吉這么想著,冷冷的看著眼里的燈紅酒綠。出生于福岡小城的秀吉本就不喜歡這種大城市的壓力與虛偽,所以在這里,他始終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和判斷。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夾雜著地上空調(diào)的水漬聲打破了角落的安靜,也打斷了秀吉的思緒。他把身影藏匿于一處墻邊的陰影,不刻意,卻不容易被注意到。順著腳步聲的方向,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馬尾辮,無袖T恤,牛仔褲,帆布鞋——是那位二房東,跟在房子里看到的不同,這次她還背著一個黑色的小提琴包,快步前行的同時,還不停的往后看。

  顯然,她是被什么人跟蹤了。

  還沒等他繼續(xù)思考,只見三個黑道成員尋著她的蹤跡,從遠處的陰影里慢慢走到路燈下。一個黃頭發(fā),一個黑框眼鏡,一個大耳環(huán),黑框眼鏡年齡稍大一些,身穿灰色西服,翻領(lǐng)上別著一枚徽章,徽章上印著“大久?!弊謽印!按缶帽=M”是東京當(dāng)?shù)氐囊粋€小規(guī)模黑道組織,屬于不入流的那種,以放貸為主要業(yè)務(wù),雖然標榜自己為黑道,但是在真正的黑道眼里他們不過是一群街頭小混混。三人的表情十分猙獰,不緊不慢的追著她往前走。

  可能她貌似對這周圍并不熟悉,慌亂中她走進了一處死胡同,三人見她無處可走,便放慢了腳步,表情也由猙獰變得猥瑣。秀吉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雖然他不想跟那位二房東有過多的交集,但是既然黑道能找上她,說明他們之間肯定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也許能通過這件事跟黑道搞上關(guān)系——不排除揍他們一頓。況且,如果這位二房東出什么問題,那他的住所可能就需要更換了。也或許是警察的身份使然,他必須得跟過來看看。但是,秀吉心里十分清楚,只要她還沒有生命危險,就不可以貿(mào)然出手。

  “濱田女士,大晚上這么著急是要去哪里???不會是在躲我們吧?”黑框眼鏡堵在路中間,一臉得意?!叭绻麑嵲谶€不上就算了,今天晚上陪我們一起喝個酒,到明天就跟你一筆勾銷了。”說著三人慢慢逼近了她。

  “呸!無理的家伙!錢我明明已經(jīng)都還清了!”

  “哈哈哈哈,是的,沒錯,你確實把錢都還清了。但是有沒有人告訴你,跟我們借貸,需要付手續(xù)費呢?”

  “你們這是搶劫!你們簡直……”

  “你沒完了?。俊睕]等她說完,隨著一聲慘叫黃頭發(fā)上前一步,左手拽住了她的頭發(fā)往后壓著,背上的小提琴包也掉在了地上。“你把我們黑道當(dāng)什么了?如果你不打算給,那我可就有話說了。”

  “呸!魂淡!”黃頭發(fā)被吐了一臉口水。他瞬間收起了猥瑣的笑容,猙獰重新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之后,他緊握的拳頭抬了起來,在她的瞳孔里,拳頭變得越來越大。

  “西田君,怎么可以對女性如此無理呢。”一只手掐住了黃頭發(fā)正要揮出拳頭的手腕,慢慢讓他放了下來,是那個大耳環(huán),隨后把他拽著她頭發(fā)的手也送了開來?!敖M長教育過我們,不可以對女人動手,那樣有損于大久保的名聲?!?p>  “北島,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紳士了?”

  “呵,我素來如此。對不起女士,我為剛才他的不禮貌所道歉。啊,這是什么?”說著他彎腰拿起地上的小提琴包,拉開拉鏈把小提琴拿出來裝模作樣地審視著?!岸嗝疵赖囊患囆g(shù)品啊,濱田小姐,這就是與你朝夕相處的謀生工具是嗎?”

  “還給我!”她大叫著,上前一步想把小提琴搶回來,大耳環(huán)掄起小提琴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了她身上,讓她瞬間倒地不起,小提琴也被打得稀碎。

  “哎呀真是遺憾呢,你也太不冷靜了。不過話說,打你的可不是我哦,是你的小提琴?!闭f著他把手里小提琴的殘片也扔在地上。

  “再給你三天,乖乖把手續(xù)費交了,不然下次摔碎的可不一定就是什么了。”黑框眼鏡威脅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她。“我們走?!闭f罷三人離開了現(xiàn)場。

  天空開始下起小雨,來往的人們手里紛紛舉起了雨傘,在霓虹燈的照射下,竟讓人一時分不清哪里才是光源。雨水夾雜著濱田的淚水從她的臉頰滑下,她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力氣,眼中充滿著絕望。就在這時,一雙黑色皮鞋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在她嘗試抬頭往上看的同時,一把撐開的黑色雨傘為她擋住了淅瀝的雨水。

  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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