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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酒館之為君紅妝

第三十章 玲瓏骰子安紅豆

忘憂酒館之為君紅妝 溪閣紅袖 2039 2020-02-13 08:46:00

  手稿剛貼上專欄,掌柜的便趁無人注意把我拉入內(nèi)院,定定打量著我。這般直爽、這般張揚,他好像要重新認識我。

  我張張嘴,卻沒什么好講的,“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贝筮诌肿阶狼埃涑圆浜冗€真不錯,更何況忘憂酒館出品,掌柜的決不含糊。

  “值得嗎?”手下一頓,料瓶停在半空,掌柜的少有的主動問起。

  是啊,婚書如此耀眼,甜蜜的時節(jié)分明也不過二十七個早晚。但他應該懂得,喜歡就是不問值不值得。一壺“相思門”,從日暮到拂曉,飲罷此身。

  第一次意識到,“固定”也是種承諾:朝暮與年歲共往,我與你行至天光。

  情緣又了,劍心已老。短短六個月,俠侶一再的不辭而別,我累了,真的,“你們找別人組下吧,這個江湖不屬于我?!?p>  我沒有心思厲兵秣馬,更沒有力氣竟逐排行,封劍的二十個朝朝暮暮,是他們每天都替我完成了基本的任務,然后和平常一樣,同我聊起里里外外開心的不開心的事情。

  “花花”說話從來不會考慮什么三分余地,“沒人能取代你,好好休息?!?p>  那些任性的日子,我是下過決心要離開的,但說好的固定隊,說好的同進同退,大概就是看過芭蕉驟雨,看過梧桐夜雨,“我們還在,等你?!?p>  平素少言寡語的領袖竟也會不時發(fā)來無甚緊要的消息,“我跟你說,某某你應該打得過?!薄澳銈冋媸沁\氣不錯,‘花花’用你的名義抽中了大獎。”而我頂著副族長的職銜他更沒動過,算是另一種無聲而堅定的挽留?

  月下飲茶,念卿天涯,但心心念念那個“他”似乎并不是無二無別的暖陽。我開始學著接納一個人的出現(xiàn),也學著接納一個人的再也不見,“前塵往事隨風飄,恬淡知幸福的味道……拄杖為把柴扉輕輕敲,白發(fā)新見黃口舊知交?!敝皇?,從此無月,我名“煙羅”,從此隊友為重,他們就是我最親密的兩個。

  沒有師父看顧的年頭當然有點辛苦,但我固執(zhí)的認為再沒誰會給我如“青裳取醉”、如“書言”那般的寵溺,所以寧愿單憑一腔孤勇闖蕩江湖,任那留白大半年來無心填補。

  直到昔人杳如黃鶴,伴我走過初涉江湖的歲月的他們,一個都不在了。說不準什么心態(tài),我找上復出的“淺鳶”,曾經(jīng)同一個家族,她如何傲嬌如何護短都看在眼里,當下她的經(jīng)驗并不足以收我入門,可我還是殷切地約她預定。大哥是她的徒弟,“川流”是她的徒弟,“凱撒”也是她的徒弟,我現(xiàn)在想拜她為師,而且說好的關門弟子,再不出師的那種,可是想溫習他們享受過的疼愛?我不知道。

  記不清十天還是半月,“淺鳶”的等級終于和我拉開差距,她第一反應卻是問我有沒有后悔,她很明白的計算著我可以找個怎樣的師父。

  “師父不是評級越高越好?!蔽覠o奈的作出解釋,同時提交拜師申請。

  “我收你也因為是朋友,我徒弟都是,不當徒弟的?!贝蟾胚@種契合足夠論證是明智的選擇,她簽下許可,我們正式結(jié)為師徒,不過依著規(guī)矩,我和曾經(jīng)的他們一樣,要叫“姐姐”。

  后來,懶洋洋的我疏于修煉,她每天催我傳功,能大喊著追出八道街。

  后來,為保等級優(yōu)勢“淺鳶”進了第一家族,我跟著固定隊甘做“留守兒童”,分屬不同陣營我的隊伍多少會和她沖突,但她從沒教訓過我。

  后來,“淺鳶”購置的豪宅遠近聞名,親友們各種商量要求借住,分了我一間我卻經(jīng)常夜不歸宿,從她家園搬進搬出,前后多少次我自己也數(shù)不清楚。

  是夜,挑燈回看,我默默猜想,暗暗歡喜,他們當年應該沒這么不乖。

  再后來,我們的等級幾乎持平,我無法接受她的傳功,而出師弟子的師徒任務并不會受到這些限制,“淺鳶”又來問過我的意思。

  “才不,說不出師就不出師?!辈皇侵v道理的時候,我玩笑著打消她的顧慮,師父也好姐姐也罷,我從不以經(jīng)驗為轉(zhuǎn)移。

  再后來,結(jié)為師徒的第一百八十三天,她逢人便說,“’暖暖’在我手里半年了?!薄芭辈皇俏易畛醯拿忠膊皇亲詈笠粋€,但拜師的時候曾聊起變來變?nèi)サ姆Q呼要如何選擇,我說的“暖暖”她一直記著。

  再后來,這樣那樣的原因我基本銷聲匿跡,有時給她捎去消息也是無關風月的三言兩語,不會沒話找話的熱絡,不會多么甜膩。剛好看見江湖通告,“淺鳶”門下又一個小師弟出師了,對她來說那應該是和我同期的朋友。難免心有惴惴的點開師徒列表,慶幸渾渾噩噩的日子里沒有被單方面的強制出師,我還在,她一直都在。

  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諸事理畢,我乘著扁舟一葉重返忘憂島,躲開那些不屬于我的熱鬧。納蘭真還是這么善解人意,特地安排好小樓深院,便不再打擾。

  正自白眼青天,竟然接到“花花”的急訊,說是“子凌”現(xiàn)身找我不著。三步并作兩步,我馭起輕功水上漂,披星戴月趕回家族屬地。

  花崗巖的桌凳輕蒙露珠,家族里熟悉的朋友都不知哪兒去了。單壺孤盞,滿杯的茶早已涼透,只是人還未走,他站在那里動也不動。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第一次沖“子凌”大發(fā)脾氣;“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我唯一一次對著曾經(jīng)的情緣不住口的怨。

  他手足無措,一句“還好嗎”之外說不出別的,他無從解釋緣何切斷了所有聯(lián)系,幾個月來他又去了哪里。

  而我,我也不想告訴他,我是怎樣才和“凱撒”走到一起。所以,轉(zhuǎn)身,離開,從陌生又到陌生的結(jié)局。

  往事如煙,煙云過眼,我只是“煙羅”。只當偶爾和回憶碰面,不小心撞到,在胸口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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