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得空,姬旬與李錦相偕而至。
姬婉與曹煙等眾人早已等得心焦,那守門的婢女盼得脖子都伸出老長了。
忽然見姬旬與李錦遠遠而來,急忙向里面通報,眾人欣喜,連忙迎了出去。
姬旬與李錦在前廳品了品茶水,詢問了幾句,就被姬婉引入曹煙的臥室。
里面眾仆忙行禮,曹煙也早已做好了準備,裝作那柔弱的模樣,掙扎著要起身來迎接姬旬與李錦。
姬旬揮手止住她,來到床前,看到那紅色的薄被下曹煙散亂著頭發(fā),面色蒼白,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
她看到姬旬走近,一雙淚汪汪的眼睛顯得是那樣的楚楚可憐與動人“今日總算把五郎給盼來了!”
“你怎么會生病了?這天氣還算暖和,就是晚上才有些涼爽,怎么就受涼了?”李錦有些奇怪這天氣還能受涼。
“自從嫁進門來,好幾月了,一直見不著五郎,想必是思念得久了,沒想竟憋出些病來了!唉!都怪我自己身子不好!”曹煙微垂著頭,細聲細氣地說道。
“我先前病著了,落下好多帳目沒有查看,如今也是病剛好,忙得無閑暇之時,確實沒有過多的時間來探望你們。”姬旬溫聲道。
“我等并不怪五郎,只是希望以后五郎有空了,能否多來看望我們,或是允許我們去看你?”曹煙眼睛一亮,期盼道。
“夫人沒跟你們說么?我這身子還需靜養(yǎng)一段時日,以后只怕難得有時間陪你們。你們若是悶得慌,自可出去游玩散心?!?p> “五郎,我清楚自己的病,其實也是心病占多,只要能常常見到五郎,自然也不會如此?!辈軣熚氐?,眼睛瞬間似蒙上一了層薄霧。
“如此,卻只能委屈你了?!奔а敛凰煽?。
說罷直起身來,負手而立,一身白衣,顯得很是清俊不凡。
眾婢女也是第一次見如此俊俏如玉的公子,心神早已被他吸引過去了。
姬旬一雙鳳目微挑,轉身向四周一掃,對著曹煙貼身婢女靈兒沉聲訓斥道:“如何照顧你家主子的?既然如此無用,卻也不必留在身邊了!”
那靈兒正看著姬旬發(fā)呆,沒防他走近身邊就是這么一句訓斥,鳳眼似利劍一樣射向自己,頓時腦子里一陣發(fā)懵,來不及細想,就直接辯解道:“昨日是女郎自己坐在窗前發(fā)呆,我們勸了她,可她不聽,一直坐到下半夜,才受了風寒,不信你問葉兒與曹嫂,我可說沒一句假話。”
“哦,原來是你家女郎自己坐在窗前故意吹風才受涼的啊?”姬旬轉首望向曹煙。
曹煙一驚,生怕他懷疑是自己故意為裝病而受凍的,忙解釋道:“因有心事,我就久坐了會兒,如今吃了些藥,倒是好了不少?!?p> “既然在姬府住得不開心,有空可以回娘家小住一番也行,想必你出來久了,一時適應不了,我也不會拘著你,你盡管回去與家人聚聚?!奔а骘@露難得的溫柔,轉首也對姬婉道:“表妹也可以回家小住一番,到此也有好幾月了,想必早已悶得慌了!”
“我不悶!我不悶!”姬婉慌忙擺手,“我住得習慣了,好得很,好得很...”
“既然表妹習慣了,可是今日怎么去找我時那樣急色匆匆,怒容滿面,想必也是不開心的!”姬旬面露一絲微笑。
“我,我,我只是因為曹姐姐生病,思念你,所以才去找你的。”姬婉心里一急,就什么都說“今日是她們出的主意,你在有事,我也沒那膽子特意去打擾你的!”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多休息會,過些日子我再來探望你們?!奔а辉倏床軣熌浅臏I眼,轉身對著眾仆嚴厲說道:“你們可要小心侍候好你們的主子,如若再出現什么差錯,別怪我到時不留情面!”
那聲音清冷還帶著一股凜冽,使室內溫暖的氣氛瞬間便冷了下來,眾人不禁打了個噤,忙應喏著。
姬旬又接著說“姬府自有姬府的規(guī)矩,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誰再胡亂猜測,膽敢在背后議論夫人的不是,那就是對我的不敬,相信不用我說,對我不敬的人應怎么處置?表妹應是知道的吧?”
“我不是有心的,只是我?guī)状蜗胝夷悖煞蛉丝倱踔蛔屛覀円娔?,我并非故意胡說的?!奔裼行┎环獾氐?。
“我說過,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她擋著你,必是我不有事不能見你,可你卻在背后說她的不是,你說要怎么罰你呢?”姬旬冷笑一聲。
“我,我真不是有意的,表哥,我,我下次不敢了!”姬婉見要罰她只得低頭認錯。
姬旬對眾仆又是一頓嚴厲地說教,這讓原來盼著他來的姬婉與曹煙興奮的心情像潑了一盆涼水,徹底從頭涼到了腳。
好不容易把姬旬引了過來,他卻只過來看了會,就走了。
曹煙的美人計不但沒有施展開來,眾仆反而被他訓斥了一通,明時是訓斥眾仆,暗里卻是給了她一巴掌,讓她有苦說不出來,心里疼楚得直滴血。
李錦一直都是做壁上觀,冷眼看著這一切,默不作聲。
待得路上,姬旬過來摟著她,討好地在耳邊輕語:“夫人覺得我今日處理得如何?”
“五郎處事干凈利落,讓人無話可說??墒沁@后院之爭卻不是一日兩日就罷停了的,我看那個曹煙就是個有心計的,她竟然能慫恿你表妹來幫她,可見她是個厲害的。今日只是裝病,下次卻不知道又用什么法子,雖然五郎你一直信守承諾不去她們那,可是有她們在后院,時時在我眼皮底下轉悠,我卻是不痛快的!”李錦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她在不想在姬旬面前隱瞞什么。
“卻是難為你了,現在只要她們安心呆在后院不鬧出什么事情,夫人你就安心地帶著意兒。總有一日,我會想法子將她們遣回去的!”姬旬保證道。
“五郎現在羽翼未豐,卻不知道要何時才能自己作主。再說如果把她們退了回去,你父母也是會受遷連的,我知五郎也是一孝子,必不忍心父母受累的。”李錦嘆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夫人還是關心我的,呵呵...呵呵...”姬旬開心地笑了起來,攬過李錦的細腰,附耳道:“今晚我可否去你那兒?幾月沒在一起了,我很想你......”
李錦臉一紅,扭到一邊“我今天不方便,就不留你了。”
姬旬想再說什么,李錦已帶著綠芽走遠了。
回到屋里,秦娥立即端了杯茶水遞了上來,給李錦解渴。
綠芽侍立在側,有些解地問道:“女郎,既然你已經原諒了郎主,為什么不讓他來休息?”
李錦不爽地道:“為什么不能晾他一下?就這么算了,他以后還會長記心么?”
“可是,可是,不是有幾個月了嗎?再說郎主不也沒有去見那兩小婦么,而且我覺得郎君說的是心里話。”
“哪句?”
“就是那句,他說他很想你......”
“唉,今晚我心情不好,還真不能便宜了他,就讓他在書房多呆幾天吧!”
“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秦娥在邊上聽著聽著,不由得微微挑動了下眉頭,轉首看向窗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