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
就在肖天和開學后第一次模擬考試死磕的時候，北平市滑雪隊迎來了體育局的數(shù)名領(lǐng)導。
此刻會議室里二十多個座位上座無虛席，里面自然有主抓單板大回轉(zhuǎn)項目的教練劉立俊和李雨劍，還有分管其他幾個單板滑雪項目的主教練。
劉立俊負責北平市滑雪隊單板大回轉(zhuǎn)的一隊，李雨劍李大炮負責二隊，他們即是競爭關(guān)系，又是同事關(guān)系。
全體人員到齊，會議室安靜了下來。
體育局局長程東來講話了。
“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次我們?nèi)A夏男子滑雪隊從楓葉國鎩羽而歸。……這一站在卡爾加里的世界滑雪錦標賽，我們單板滑雪男隊是一牌未得，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單板五個項目的比賽，我們?nèi)A夏運動員只有一個人闖入了U型池的決賽，最后成績還排到了最末，這就是你們一直努力的成果，??！”
“同志們，兩年后，2018年寒國平昌冬奧會迫在眉睫，六年后，就是我們家門口的2022北平冬奧會了，你們也打算給我這樣一份答卷??！”
“你們要是不怕丟人，那咱們就一起交白卷，看最后誰能舒服了！”
程東來的聲音不大，但是嘴里發(fā)出的每一個字都是那么冰冷，像一根根的針扎進所有人的心里。
眾人是真的膽戰(zhàn)心驚，一個一個的都低著腦袋，大家都知道，這位領(lǐng)導，從來不罵人，但是他看那個人把工作干差了，那下起手來可是又狠又黑，不留一點余地的。
此時會議室里的場景，像極了剛剛班主任老章訓斥肖天的時候，底下同學的樣子。
這一幕說明什么呢？
原來被罵的人是不分年齡大小的。
區(qū)別只是罵你的人從老師和家長變成了單位領(lǐng)導，
可笑，人在年齡小的時候，還天真地認為長大就不會被人罵了！
程東來停頓了一下，他知道一味的恫嚇打壓效果有限，還是要大棒加蘿卜一起上的，他調(diào)整了一下語氣，接著說道。
“我知道，咱們國家在單板滑雪項目上起步晚，但是你們好歹也讓我看見點亮光是不是，五個項目，咱們?nèi)A夏只有四名運動員進入資格賽，進入決賽的就一個。同志們，男子組單板滑雪這一大項里邊可是有十五塊獎牌的，你們好歹爭取個一銅半銀好不好，我老程拜托你們啦。”
“先說好，時間緊迫，我給你們大開綠燈，一切人員，一切資源，你們只要提出來，我就敢給你們批。”
就等著老大的這句話了。
李大炮開腔了。
“程局，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苗子，大眾滑雪單板大回轉(zhuǎn)聯(lián)賽前兩站的比賽，這小子都拿了冠軍，成績很棒?！?p> 看著有些興奮的李大炮，程局長也來了興趣。
“這倒是個好消息，雨劍在工作上用心了。這人什么情況，給大家說說，要是真有水平，就盡快招進咱們滑雪隊嘛?！?p> “這人叫肖天，18歲，高三學生，是個業(yè)余滑雪愛好者，他參加了兩站的華夏大眾滑雪比賽，都拿到了冠軍，尤其是在第二站的比賽上，打敗了好幾個外籍的單板高手，成績已經(jīng)非常接近咱們?nèi)A夏職業(yè)運動員的水準了?！?p> 要說眼下滑雪隊有沒有比肖天實力強的，有，而且還不少，但是這些人大多是技術(shù)定型，成績很難再有突破的，均處于一個不上不下的境地，這就是滑雪隊的困境。
所以李大炮等人才要引進新鮮血液。
這是所有運動項目共用的手段，一手抓老隊員提高，一手抓招新。
程東來的臉上終于有了點笑容，剛想說話，卻被劉立俊搶了個先。
“程局，老李說的這個人有問題啊?！?p> 李雨劍這個火爆的脾氣，聽到劉立俊的話立刻就炸了。
“有什么問題？”
“這個人我也一直觀察，我覺得這個人不太合適招進咱們滑雪隊。”
“怎么就不合適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么，你就知道……”
一個和李大炮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趕緊勸道。
“哎，老李，你不要著急，大家這不是在討論問題么，你先聽聽他說的?！?p> 對，先聽聽這孫子要放什么屁，再罵他不遲，李大炮如是想著。
劉立俊早就預料到李雨劍的反應，他太了解這個同事的急脾氣，目光根本就不看李大炮一眼，對著程局長說道。
“這個人的成績起伏太大，第一站的比賽，決賽兩場的成績相差巨大，第二站的比賽，資格賽的成績和決賽時比又差了五六秒，這種成績?nèi)绱瞬环€(wěn)定的業(yè)余選手，我覺得還需要觀察。”
李大炮立刻反駁道。
“你都說了人家是業(yè)余選手，成績有起伏是正常的，經(jīng)過訓練就好了啊?！?p> “呵呵，要是你說的這么簡單就好了么，就怕始終這么不穩(wěn)定哦！”
劉立俊陰陽怪氣地說道。
“還有大家別忘了，我們隊上是有標準的，用時50秒之內(nèi)才夠入隊標準，這個人的成績只是接近職業(yè)水準，但是他并沒有達到這個要求啊?！?p> 劉立俊這一條提的是有理有據(jù)，讓李大炮還真沒法懟回去。
“老劉，要是這小子真有實力，條件放寬一點也是可以的嗎?！?p> 李大炮在隊上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又有一個同事幫他說話。
劉立俊立刻搖搖頭說道。
“前兩年，某人可就干過類似的事，我記得，他說羅燦多好多好的，現(xiàn)在呢，羅燦的成績還不是不上不下的？”
打臉。
劉立俊翻出了羅燦這筆舊賬狠狠地打了李大炮的臉。
羅燦的事情是令外一個故事，容后再講。
挑選運動員苗子很多時候是要看運氣的！
對于羅燦的挑選上，李大炮在一定程度上是打眼了，所以他還真無話可說。
“別的咱們先放一邊，就說關(guān)鍵的一點，這個肖天是高三在校生，你有沒有問過人家個人的意見，現(xiàn)在我們招他入隊，意味著他就要放棄高考，你想想，這會兒距離高考可是只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
這回，和李大炮關(guān)系好的幾個同事也都啞口無言了。
練體育苦，而且前途未卜，誰能保證就出好成績了，為了個虛無縹緲的東西，放棄就在眼前的考大學機會，這可是一個人努力十幾年的機會，估計是個人就會算這筆賬。
劉立俊一環(huán)接著一環(huán)，把李大炮給套的死死的，弄得他想大罵一聲，臥槽！
但是他不能，這里有領(lǐng)導有同事，那樣只能顯得他無能。
見李大炮一副吃了翔的樣子，劉立俊笑了。
“程局，我這邊倒是有兩個正兒八經(jīng)的好苗子，都是根正苗紅的體校生，最近幾個月才轉(zhuǎn)練的單板大回轉(zhuǎn)項目，成績都超過了標準線，我覺得咱們隊上可以考慮把這兩個人招上來?！?p> 本來程東來還想幫李大炮說兩句的，但一聽劉立俊的話，便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達到標準那就沒說的，走程序，趕緊調(diào)人?！?p> “好的，程局長！”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事辦成了，錢拿了手就不軟，劉立俊心里喜滋滋的。
華夏領(lǐng)導都是玩弄官場平衡的高手，這邊同意了劉立俊的推薦，那邊也不能打消李大炮的積極性是不是，程東來又說。
“老李，這個肖天，要是你真覺得是個好苗子，也是可以特事特辦，和他商量一下，可以先掛靠在咱們隊上么，訓練和比賽也都不耽誤嘛?！?p> “局長，這小子真是個人才，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了?！?p> 李大炮的同事怕他說出什么過激的話，干嘛攔住了他，打著圓場。
“老李，程局說的不錯啊，掛靠在咱們隊上不是一樣么，咱們也沒說不要他啊?！?p> 這就是文字游戲，沒說不要，可也沒有要，掛靠是沒有正式編制的。
也就是說，肖天不算是北平市滑雪隊的正式隊員。
雖然他可以跟著其他運動員一起訓練，一起吃住，一起比賽，但是這一切都要交費，與滑雪隊之間沒有權(quán)利和義務的關(guān)系，只是金錢關(guān)系。
肖天還不知道，本來穩(wěn)穩(wěn)的正式運動員身份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