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下凡,將云壁收回去了!”云壁縣街頭之上又響起呼喊的聲音,引起了左鄰右舍齊齊出門來。
“昨天夜里,好多人都看到了,有神仙將仙壁收了回去,今天早上趕過去一看,果然石壁不見了。”街頭巷尾簇擁著一團又一團的人,云君潭和仙壁可是整個云壁縣人的
“那仙壁,還真是仙人帶下來的?哎喲,往日我怎么沒多去拜拜?!辈簧僭票诳h老人后悔不已。
“要不然那么大一塊石壁,還在千丈深潭之下,怎么會說飛就飛了呢?”幾個剛從云君潭趕回來的人也連連感嘆。
“現(xiàn)在去也不遲啊!說不定還能蹭蹭仙氣。”有人露出了心思,立刻回家攜家?guī)Э冢瑤ё闳枷阆惆?,要去云君潭拜神仙?p> 甚至還帶著水壺,準備連那沾了仙氣的潭水也帶回來。
云間酒家的大堂之內(nèi),道人懶懶散散的靠坐在窗前曬太陽,外面眾人的談話不斷傳入耳中。
高羨也沒有想到,自己收了這塊云壁,卻造成了這么大的動靜,甚至比之前還要轟動。
畢竟當?shù)厝丝戳瞬恢蓝嗌倩剡@云壁了,每年都有,從小看到大,大多數(shù)人感覺也沒有出奇的,而現(xiàn)在突然有仙人下凡,將仙壁給帶回去了,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傳揚的版本也變得越來越夸張,什么昨夜仙人乘云下九天,搬起了大山,抽空了云君潭,帶著仙壁返回九天之上,
原本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看到的影子,一瞬間就變得昨夜仙光縈繞天際,仿佛人人都看到了,還傳得有模有樣的。
城里所有人都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云君潭變得人山人海,連縣令都帶人前往查看,一時之間,整個縣城人都空了,據(jù)說賣檀香的店鋪都給搬得一干二凈。
霧氣雖然散去了,但是燃起的香煙卻繚繞于潭水之上,凝聚不散。
直到下午時分,人群才逐漸歸來,安靜的城里開始變得喧嘩。
道人倚靠在窗前,睡了一個下午,眼看著陽光從窗戶這頭繞到了那頭,云間酒家的老板娘才叫醒了他。
雖然年紀大了卻依舊有著幾分姿色的老板娘將包得嚴嚴實實的包裹和食盒放到了道人面前的桌子上,里面除了一些糕點、餅子之類的干糧,還有一些店里容易保存的特色醬菜腌肉。
“哎喲,小道長,不好意思啊!”
“店里的廚子跑去拜神仙去了,所以現(xiàn)在才給您做好?!?p> “。。。?!?p> 道人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事。
這廚子估計是不會知道,自己因為趕著去潭邊拜神仙,反而將真正的神仙撂在了一邊。
不過大度的神仙也沒有計較,拿起了包裹和食盒,拍了拍手,外面的驢子立刻一溜煙的跑了進來。
然后它就立在了大堂的柜臺之上,目光在柜臺之上的一壇壇酒上尋索。
這驢將軍的鼻子可是靈得很,還挑,光憑聞味都能夠知道哪一壇最好最貴。
看一壇搖一次頭,最后勉勉強強的將目光盯在了七兩銀子一壇的大俠醉上,算是湊合的點了點頭。
道人將食盒和點心包裹放在了其背上兩側(cè)的藤箱里,淡淡說道。
“還剩十一兩七分銀子?!?p> “噗!”立刻看到驢鼻子里噴出了兩道白氣。
驢大將軍聽得立刻將耳朵豎了起來,一雙驢眼回頭使勁瞪著道人,仿佛不敢置信就剩這么點。
然后生怕大仙克扣了它的銀子的算了一遍,算完之后還是忍痛將目光從上面挪開,看向了低一個檔次的。
“一壇大俠醉,還有下面那一壇便宜的?!钡廊松焓忠稽c。
不要多想,大俠醉當然是空塵大仙的。
驢子當場聽得鼻孔里又噴出兩道白氣。
“客官這是要出城趕路?這都下午了,要么再歇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出發(fā)?”老板娘當然看不出這一驢一人之間的勾心斗角,還想著多留留這頗為豪爽的客人。
“多謝老板娘了,不過不必了?!?p> 騎著驢子上街來到城門口,就看到城門口亂成一團。
“外面!外面好多逃難的人過來了?!币粋€剛趕著車馬出城的商隊此刻匆匆從城外又趕著車跑了過來,一遍跑一邊大喊著。
“逃難的?難道是靈州那邊來的?”城門口的卒吏也立刻沖出去朝著遠方看,靈州遭了災的事情大家也是知道的,不過如果要逃難的話,也不該往這邊逃啊,西北邊便是京畿之地。
往外一看,遠處果然出現(xiàn)了大批人影,城門吏臉色一白,立刻匆匆回來,讓人準備好應對。
“速速去報與縣令?!背情T吏也知道這種情況不好處理,更不是他能夠處理好的,立刻讓人去報給縣衙。
一路之上,消息就傳開了。
“怎么回事?怎么都逃到我們這邊來了?”
“造孽啊,靈州旱情已經(jīng)這么嚴重了嗎?”
“去年據(jù)說就有逃荒的人了。”
人們之中有人對靈州遭災表示同情,也有人非常擔憂這些災民到來之后的情況。
這里距離靈州的路可不好走,一路也都不是什么繁華之所,如果人都逃到這邊的話,估計靈州的災情就非常嚴重了,后續(xù)可能會有更多的災民到來。
云壁縣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養(yǎng)不起這么多的災民。
而道人和驢大將軍的身影,已經(jīng)不經(jīng)意之間出現(xiàn)在了城頭之上。
遙遙望去,往北的大道之上,零零散散,稀稀落落的人影正在堅定的朝著云壁縣方向而來。
人雖然不密集,但是卻絡(luò)繹不絕,好像一直連到天盡頭。
不知道多少人從靈州逃難的人從北邊過來,一個個攜家?guī)Э冢腥送浦囻{和舍不得丟棄的東西,女人抱著或者牽著孩子。
一個個災民衣衫襤褸,甚至不少都是赤足。
他們望著云壁縣的城郭歡呼雀躍,仿佛逃出了靈州,逃出了那千里大旱和滿天飛蝗,就看到了希望一般。
這個時候,剛剛還滿腹不滿,歪牙咧嘴的驢子突然悠悠說道。
“老爺您取得那些不義之財,以備的不時之需,可能到了?!?p> “這么多需要救濟的老百姓,老爺您不會摳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