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命我們到了都城以后，直接去困龍堡。”拜布倫看了一眼前路，提醒道，“這不是去困龍堡的路。公爵大人。”
立于馬背之上的卡倫-萊特爾像是在深思什么，沒有回答拜布倫。拜布倫于是又叫了一聲：“公爵大人?！?p> “我聽見你說的了，”卡倫拉了一下手中的韁繩，馬兒登時立在路邊，卡倫看了一眼左邊的普瑟斯騎士，吩咐道，“叫上兩個人，帶杰勒米去找間旅館休息，我遲些會去找你們的?！?p> “大人，陛下不會允許你這么做的。”
“我收到你善意的提醒了，拜布倫騎士，現(xiàn)在，我們出發(fā)去困龍堡吧，”卡倫-萊特爾黑沉著一張臉看了一眼拜布倫，“你說的對，國王在等著我們?！?p> 一行十?dāng)?shù)人往頭角頂著巨龍腦袋的建筑前進(jìn)，而巨龍的右眼被一柄長槍刺入，脖子上環(huán)著數(shù)百條鐵鏈。這是伊斯特洛大陸最后一條巨龍被困的地方，也是無上能力的象征----困龍堡。
“我曾聽過一個傳說，公爵大人，不知你是否有興趣？”
“隨你喜歡，拜布倫。反正我如今也是無事可念。”卡倫做出一副怡然自得泰然自若的樣子。
拜布倫細(xì)聲道：“有人說，屠殺最后那條惡龍----卓耿的是萊特爾，不是古諾斯坦?！?p> “注意你所說的話，拜布倫騎士，禍從口出，小心引火燒身?！?p> “公爵大人，恕我直言，我堅信能殺死我的是像我手中這般鋒利的騎士的劍，而絕非幾句話?！卑莶紓愋χ鸬?。
“這句話，我無從反駁?！?p> 卡倫-萊特爾笑著拉住了韁繩，抬頭看了一眼那個似乎在咆哮的巨龍的頭。
......
“那條‘藍(lán)色冰河’，你聽說了嗎？大主教。”古諾王國的大學(xué)士，滿頭白發(fā)的溫斯頓緩步走到耶布利-弗尼塔瑞的身邊。后者正凝目注視議事圓廳里那把象征著伊斯特洛大陸至高無上權(quán)力的血王座。
“它為什么是紅色？”耶布利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血王座問道。
“因為它叫血王座，而血是紅色的，尊敬的大主教?！?p> “那上面是誰的血？”耶布利又問道。
“或許是卓耿吧！”溫斯頓咳嗽了幾聲，這時，王國的軍政大臣克雷蒙特-亞提尼安和財政大臣戴納-德林走了進(jìn)來。
“連學(xué)識淵博，通曉這片大陸一切的大學(xué)士也無法確定上面是誰的血嗎？”
“你說笑了，戴納，數(shù)百萬本書如何能全部裝進(jìn)我這行將就木的腦袋？”
戴納接著說道：“難道謙遜是大學(xué)士必不可少的技能么？難怪我無法跟厚厚的書打交道?！?p> “但你非常擅長與錢打交道??！財政大臣。”克雷蒙特笑著說道。
戴納笑著回道：“這么說來，亞提尼安大人擅長和什么打交道呢？劍？船？還是人？”他皺眉吸了吸鼻子，“總不該是女人吧！”
“在西洛大陸，在鳳凰城，你還真得和女人打交道?！笨死酌商刈猿暗?。
幾人的心情似乎很輕松，當(dāng)然，除了大主教耶布利之外，他在世人面前，總是板著一張黑臉，好像他見的每一個人都欠了他幾籮筐的金幣一樣。
“連大主教都來了，看來陛下此次是有大事要商議？”戴納向一旁的耶布利點頭致意。
“聽說是冰臨城領(lǐng)主，卡倫-萊特爾公爵要來了?！睖厮诡D半瞇著眼睛說道。
“喪鐘將鳴？”克雷蒙特補上一句。
“喪鐘已鳴？”戴納語帶嘲諷地學(xué)了一句。
登時，三人朗聲大笑起來，但是他們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懼色。
“卡倫-萊特爾公爵的確已經(jīng)到了都城，而且已經(jīng)在來困龍堡的路上了。”走進(jìn)來的國之首相，波文-斯圖爾特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
見到他，歡笑著的三人立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向進(jìn)來的人致意。
“當(dāng)那城墻上的喪鐘真的敲響的時候，我希望你們還能這樣歡愉地笑出聲來。”波文不屑地白了他們一眼，這時，大廳的門被國王親衛(wèi)隊長布蘭登-南斯推開。頭戴王冠，左右兩耳邊飄逸著兩綹棕黑色長發(fā)的瑞利國王笑著走了進(jìn)來。
“波文，你太嚴(yán)肅了?！?p> 廳內(nèi)眾人聞聲皆向國王行禮，布蘭登在一旁趾高氣昂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以國王親衛(wèi)隊長的身份踏入這間象征大陸最高權(quán)力的房間。布蘭登既興奮又驕傲。
波文最先注意到了他，問道：“這是誰？”
“首相大人，我是布蘭登-南斯，垣城領(lǐng)主赫德-南斯之子。”
“南斯?！辈ㄎ男÷曕止玖艘痪?。
瑞利進(jìn)入房間之后，左右瞄了一眼眾人，然后走到血王座面前，佇足注視了它一會兒，轉(zhuǎn)身坐在上面，“他今日正式向我宣誓任職的，首相大人，這么做，你沒意見吧？”
“你能決定一切，我的陛下?！辈ㄎ恼f道。
“不，首相大人，我是國王，但我也只是凡人，有些事我就不能做到，比如，那條閃耀了一整晚冰川大陸的藍(lán)色冰河，我就無法將其熄滅?！?p> “無意冒犯，我的陛下，但大自然是值得敬畏的?！?p> “你的意思是，那只不過是有些神奇的自然現(xiàn)象而已？”
“依我愚見，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陛下?！?p> “無意冒犯，首相大人，我對您的解釋不敢茍同。”站在瑞利國王身邊的布蘭登突然出言，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說說你的看法，布蘭登騎士?！?p> “我把他看作一種預(yù)示，一種不好的預(yù)示?！辈继m登回答道。
瑞利聞言笑了一聲，此時教廷大主教耶布利冷聲說道：“你能看到的預(yù)示，主也會明示我的，我的孩子?！?p> “我不是孩子，我是一名圣騎士，是護(hù)衛(wèi)陛下安全的親衛(wèi)隊長。”面對耶布利的輕蔑，布蘭登顯得十分憤怒。
瑞利輕描淡寫地提醒年輕的騎士：“不要和大主教爭執(zhí)，布蘭登，耶布利總是對的?！?p> “陛下息怒，我這么說無意冒犯?！贝笾鹘坦笆窒驀跽堊锏馈?p> 對話進(jìn)行到這兒，氣氛發(fā)生了很微妙的變化，沒有人的心情是輕松的，當(dāng)然，瑞利國王除外，他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他想什么就是什么，這是王國賦予他的無上權(quán)利。
“你怎么說？溫斯頓大學(xué)士?！辈ㄎ耐蝗粏柕?。
“恕我才疏學(xué)淺，首相大人，我還未曾在書上找到任何類似的相關(guān)記錄?！?p> 這時，軍政大臣進(jìn)言道：“我倒在民間聽到了一些言論。”
“說來聽聽。克雷蒙特?！比鹄?。
“據(jù)說巨龍復(fù)活以后噴出的火焰是藍(lán)色的，陛下?！?p> 聽到這話，耶布利急忙打斷道：“無稽之談?！?p> “哦？是嗎？我倒覺得這說法挺有趣的?！眹跤种厥傲四橇钊瞬话驳奈⑿?，“如果巨龍復(fù)生，想必它的首要目標(biāo)，是我們頭頂?shù)哪潜L槍吧？”
“傳言只是傳言而已，陛下，它是沒有根據(jù)的臆想之詞?！币祭f道。
“你說得對，大主教，那想必民間的另一個傳言主教大人也聽過吧！”瑞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聲道，“那把長槍是萊特爾刺進(jìn)巨龍眼睛的，而并非古諾斯坦?！?p> 一旁的布蘭登不樂意了，他曾因為手下的一名士兵說過這話，而親手將劍插入士兵的胸膛，如今，布蘭登從國王的嘴里聽到這話，急忙說道：“謬言，陛下，每一個伊斯特洛大陸的人都知道，這是謬言。”
“我欣賞你的忠心，布蘭登-南斯，你維護(hù)王室名譽的決心值得我敬佩，但我告訴你，伊斯特洛大陸的臣民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選擇相信你口中的‘謬言’的，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那他們不配做您的臣民，既然他們相信，他們就應(yīng)該去追隨惡龍以及它的主人瓦爾多-夏維爾戈，一起下地獄。”布蘭登嘚瑟地用手把住腰間的劍柄，環(huán)視在場的人一圈，狠言道，“陛下，我的劍將為您所用，并且我堅信我的父親，垣城領(lǐng)主，赫德-南斯公爵手中的劍也將為您所用?！?p> 布蘭登-南斯說完以后，瑞利甚是滿意地大笑起來。那笑聲如流淌的海水，漸漸在每個人的心頭漫上，聽者不禁心頭一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