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jīng)聽到這個聲音沒來由的一陣惡心,厭惡的表情毫不掩飾的表露在臉上。也正是如此他才沒有發(fā)現(xiàn)徐階在瞬間的眉頭微皺。
“你來干什么?”張經(jīng)依然象之前一樣,毫不掩飾對趙文華的感情。
趙文華好似完全沒有察覺一樣,大大咧咧的坐下來,說道:“徐閣老是欽差,本官也是欽差。雖然職責不同,但是督導張大人剿匪,卻是一樣的?!?p> 張經(jīng)瞪著他問道:“你一個工部的官員,還要管軍事?”
趙文華伸手拿起茶幾上的點心看了看,又放下?!氨竟偈莵矶讲旖瞎げ坎少徍瓦M度的。但是倭寇橫行,讓本官的公干很難進行,如果誤了工期,張大人可是沒法交代啊。”
張經(jīng)聽到他這么說,也沒有辦法反駁,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是圣旨上也確實有提到讓自己協(xié)助趙文華辦事?!拔乙呀?jīng)說過了,這個需要時間,本地衛(wèi)所的兵已經(jīng)不堪大用,只有先等各地的狼兵趕來支援。然后重新訓練本地的兵馬,這樣才可以出兵,不然徒增傷亡不算,還會讓倭寇更加猖獗,于大局不利?!?p> 趙文華猛的站起來,指著張經(jīng)的鼻子罵道:“又是之前的論調(diào),我看你根本就是畏敵怯戰(zhàn)!衛(wèi)所數(shù)萬人馬,何來你所說的那么不堪?他日我是不知道,但是近期上岸的倭寇不過數(shù)千而已,數(shù)萬對幾千你都不強壓著不出兵,你可知道有多少知府知縣戰(zhàn)死在城頭?他們一些文弱書生都有膽量一戰(zhàn),而你卻在這里龜縮不出,是何道理?等待狼兵?我看你就是養(yǎng)寇自重,甚至有可能你跟倭寇串通好了,以便……”
張經(jīng)氣的滿臉通紅,剛要張嘴,徐階卻說話了,“二位,二位,大家都是為皇上辦事的,何必如此爭吵?張大人可能是有些小心過了頭,但是本官還是相信張大人不會做出勾結(jié)倭寇這種天人共憤的事來。話說回來,張大人啊,這衛(wèi)所里雖然有些不堪,但是也到不了數(shù)萬對一二千人都對付不了的地步吧?”
張經(jīng)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難道之前衛(wèi)所上千人被倭寇十幾個人追出十里多地你是真的不知道嗎?難道你們就這么視而不見嗎?”
趙文華大吼道:“張經(jīng),我和徐閣老可是都是欽差,你敢這么對我們大吼大叫,這是對欽差的不敬,更是對皇上的不敬!”
張經(jīng)怒道:“本官是陳述一些事實,怎么就成了對皇上的不敬了?趙文華你不要亂扣帽子!”
趙文華用顫抖的顫抖的手指著張經(jīng)說道:“好,好,張經(jīng),你對欽差大臣不敬,而且還不知悔改。你就等著聽參吧!”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徐階叫了兩聲趙文華,看他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又轉(zhuǎn)過身來對張經(jīng)說道:“你這是何必呢?這個趙文華明顯是來挑撥你的,故意來惹你生氣的。你怎么就不能忍忍呢?要是他參你一本,再有嚴閣老的說辭,你……唉,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張經(jīng)怒目橫眉的看著徐階,反問道:“那怎么辦?難道讓我領著衛(wèi)所的兵馬去給倭寇送刀槍嗎?”
徐階看他完全一副不聽勸的樣子,不由的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只能想想別的辦法了,要是張經(jīng)都被嚴嵩趕下去,那東南就真的亂套了。”
方石看到兩個人都走了,這才湊到張經(jīng)面前,小心的問道:“趙文華這種小人實無必要去招惹。他先前向您索要銀兩不成,必定懷恨在心,此番成功激怒您,更是有了借口。正像徐閣老所說,趙文華的誣陷,加上嚴嵩的煽風點火的話……”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jīng)表達的很清楚了。
張經(jīng)火氣難消,說道:“那怎么辦,難道讓我?guī)е切U物去殺倭寇?贏了自是不必說,輸了他一定又會找理由參我。總之,更何況那些衛(wèi)所的兵有可能會贏嗎?”
方石想到當?shù)匦l(wèi)所的兵將也是一陣頭疼?!按笕?,皇上不是說您的奏章可以直達圣聽嗎?這次您要再趙文華之前先參他一本,說他不顧事實,胡亂指揮。如此一來,即便是他的奏本到了,也會讓皇上認為他是在無理取鬧。”
張經(jīng)想了想,問道:“有必要如此嗎?他一個工部侍郎此舉根本就是胡來,即便是他上了折子,皇上也未必會理他?!?p> 方石當時就急了,說道:“大人啊,這嚴嵩……”說著回頭看看,走出房間往兩邊仔細的看了看,關(guān)好門,小聲的說道,“嚴嵩想把控朝政難道是一天兩天了?當然夏言夏大人是怎么死的,您忘記了?自從皇上搬到西苑后,只有嚴嵩面圣的次數(shù)最多,皇上對他的話也往往是深信不疑。趙文華一道奏本上去,嚴嵩又在旁邊胡說八道幾句,到時候您可能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了?!?p> 張經(jīng)想了想,深深的嘆息道:“奸臣當?shù)?,忠良志士竟無立錐之地??杀 !?p> 方石急忙虛捂住他的嘴,說道:“大人小聲些,剛才那個錦衣衛(wèi)將腰牌丟進來就是為了警告您。所以您能不能把聲音放低些嗎?”
張經(jīng)從來沒有想今天這樣煩悶過,張嘴就罵:“奸臣當?shù)肋€不夠,還要看鷹犬的嘴臉,這還有……”
方石眼看攔不住,沒辦法直接將他的嘴捂住了。“大人,即便您不怕,您也要想想東南的百姓啊。您就閉嘴好嗎?”
張經(jīng)無奈的點點頭,任由方石拿著手帕給自己擦著嘴?!澳闳臀移鸩菀环葑嗾郯?,今天本官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該寫什么了。”
方石收起手帕,說道:“好的,小的馬上就去?!眲傄D(zhuǎn)身,但是又不放心的扭過頭來,“大人,真的,千萬慎言?!?p> 張經(jīng)很不耐煩的揮揮手,罵道:“知道了,知道了。哪里這般啰嗦,趕緊滾?!?p> 方石這才離開,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起草奏折。
張經(jīng)正在揉著腦袋,突然聽到房門響。“怎么這么快就寫好了,你這也太快了吧?”
“張大人這是在等什么人嗎?我這會過來,是不是不太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