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看看自己胸口處被割破的衣服,摸了摸軟甲傷被劃出的傷痕。笑道:“腕力不錯,主要的是小刀挺鋒利的,竟然把我的軟甲都砍出痕跡?!?p> 洪信看到邵延居然穿著軟甲,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擦擦頭上冒出來的汗,問道:“你這軟甲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呢?好像是我在東瀛用過的那件?!?p> 邵延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軟甲,低聲說道:“這種軟甲韓家有的是。不過象你這種官卻是太難找了,只是看你這樣子是不太愿意繼續(xù)做官了。”
潘然“呵呵”笑了兩聲,緊接著咳嗽了兩聲,說道:“做朝廷的狗可不是我想要的,邵延你也不必多費唇舌,給老子一個痛快就是了。”
邵延一只手撐著,慢慢的坐在潘然之前坐的椅子上。這一舉動倒是把洪信嚇著了。“潘然不要張嘴閉嘴的把死掛在嘴邊嘛,即便是你師父都沒有這么說,你才多大,就死呀死呀,是不是有點不孝啊。至少要先把自己的師父送走之后再說,對吧?”
潘然掙扎著站起來,回頭去看墻上的那個洞,也就是能看到陶勇的那個……嗯?人呢?
潘然一瞬間的遲疑,然后就看到了一個蓬頭垢面的腦袋出現(xiàn)了自己眼前?!巴絻涸谡覟閹焼幔堪パ?,你這個孽徒怎么還敢出現(xiàn)在為師面前呢,竟然出賣本教,出賣師父?嘖嘖,不忠不孝呀?!?p> “陶勇”說話不但中氣十足,眼睛放光,完全沒有之前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感覺。潘然瞪大了眼睛,再仔細(xì)看的時候,突然喊道:“你不是我?guī)煾??你居然……?p> 邵延“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潘大人啊,你說說,嗯?你這樣對嗎?陶勇陶秀才養(yǎng)了差不多二十年了,居然還能認(rèn)錯,說你不孝還真是沒有冤枉你?!?p> 潘然瞪著眼睛問道:“邵延,我?guī)煾改??他在哪里??p> 邵延說道:“他呀,你師父正在另外一間牢房里生你的氣呢。說你是白眼狼,養(yǎng)不熟。竟然出賣教眾,出賣師父,估計要是見到你第一時間留給你逐出師門?!?p> 陶然冷笑道:“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出賣他老人家了?你撒謊也太沒有水準(zhǔn)了吧?”
“既然不信就帶你去瞅瞅?!鄙垩诱f著指了指椅子,“胖子,抬著椅子。要去的地方太臟,我不想讓鞋子臟了?!?p> 潘然冷眼看了邵延一眼,已然知道他在擺樣子,實際上他舊傷未愈,剛才那一刀,應(yīng)該是傷到傷處。只是揭穿他好像對自己沒有什么好處而已。
洪信還有老安兩個人隨手拿起兩根手臂粗的木棍就把邵延坐著的椅子抬了起來。前邊有“陶勇”帶路,幾個人走了沒幾步,潘然看到又一個師父模樣的人。體型,步伐,還有嘟囔的聲音都是他老人家。只是他安全聽不明白師父嘴里在嘟囔些什么?!罢媸俏共皇斓陌籽劾?,忘恩負(fù)義的東西。”只不過老頭是在一個人走路,根本沒有任何受到虐待的跡象。
“師父!您沒事吧?!迸巳灰粫r激動直接跑了過去。
陶勇看到潘然步履蹣跚,站著都有點困難的樣子,好像火氣更大了。“孽障,你居然還有臉開見我?看老夫不撕……”這時看到了幾步開外的一個老頭,雖然蓬頭垢面,衣裳襤褸,甚至命懸一線的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時,瞬間愣住了。自己本來好好的,可是一瞬間就像看到自己剛剛被嚴(yán)刑拷打后的自己,有點像照鏡子,只是鏡子里并不完全是自己一樣。
“怎么樣?錦衣衛(wèi)的偽裝術(shù)還說的過去吧?!鄙垩舆@時已經(jīng)被放下來,陰陽怪調(diào)的問道?!安贿^你們也是,相伴將近二十年居然沒有認(rèn)出彼此,也是真的讓人心寒啊?!?p> 潘然忍住沒有理會邵延,走到陶勇牢房前邊,問道:“師父,您沒有受到狗官的刑訊嗎?”
陶勇也是上下打量著潘然,突然明白過來,癱坐在地上說道:“上當(dāng)了,上當(dāng)了。”
潘然看著師父的表情,想想他剛剛見到假陶勇和自己時候的表情,所有的過程幾乎可以猜到了?!白屓思侔缡苄滩蛔〉奈遥T師父吐露了一些東西。然后又如法炮制想讓我驗證一下師父的供詞的真假。厲害,邵延你真是太可怕了,可以憑借調(diào)查來的蛛絲馬跡,串聯(lián)起對方整個計劃,并讓對方給你驗證真假?!迸巳恍χf道,“怪不得教主對你推崇備至,說什么如果你能夠加入本教,拿下江山,拯救蒼生將是指日可待?!?p> 邵延在椅子上微微躬身,說道:“雖然你已經(jīng)無法傳達(dá)我對貴教主的謝意,但是這聲謝謝還是要說的?!笨粗巳辉谔嫣沼卤M量的整理著發(fā)髻,嘆口氣說道,“潘然,雖然對江浙一帶的調(diào)查還沒有結(jié)束,但是你想什么做什么幾乎可以預(yù)見,你在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以期有朝一日可以起兵對嗎?但是你覺得你可以成功嗎?因為寇患,那里重兵集結(jié),根本沒有你成功的可能。勾結(jié)倭寇嗎?先不說倭寇會不會相信你給他們白日夢,單說一群只爭朝夕的人,他們可以幫到你多少?”
邵延正想繼續(xù)往下勸的時候,有一個百戶突然跑了過來?!按笕耍滩看罄斡腥私侏z,皇上讓您過去呢?”
邵延對潘然還是很欣賞的,畢竟在他在職的這些年,所管轄區(qū)內(nèi)也是一派欣欣向榮的,這年頭做官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所以邵延是很希望能夠把潘然拽過來,真正的成為一個朝廷命官?,F(xiàn)在正在關(guān)鍵時刻,卻有人跑過來要讓自己離開?“刑部大牢?關(guān)我什么事?皇上為什么非讓我去呢?”
“是這樣,前些天皇上將一個跟白蓮教有關(guān)的女人關(guān)了進(jìn)去,并下旨任何人不準(zhǔn)接近,但是皇上自己卻幾次三番的和那女人兩個人密談。這不今天就有人劫獄殺人。”
“放線釣魚?!鄙垩訐u搖頭說道,“雖然老套,但是很管用。女人死了沒?”
“沒有,只是受了輕傷,不過劫獄的那幾個人全被圍起來了?!?p> “刑部的?”
“獅虎隊?!?p> 邵延不耐煩的說道:“那我還過去……”他突然意識到什么,看了一眼潘然和陶勇,對洪信說道,“趕緊叫上李章,你們兩個人馬上去刑部大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