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岳當(dāng)然知道黃錦在說朱城和姚亮,擠出點笑容說道:“黃公公贖罪,這孩子剛從家里出來,沒有見過世面,有得罪之處,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至于這兩位,是邵延邵大人派來的,說是請我一起去西域做生意。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去。黃公公?”
黃錦聽到邵延派人來要帶胡岳去西域,眼神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朱城和姚亮。
朱城和姚亮連忙再次對黃錦點頭哈腰的,滿臉堆笑。東廠確實是被錦衣衛(wèi)壓著,一般來說東廠的人見了錦衣衛(wèi)就像見了爺爺。但是錦衣衛(wèi)見了東廠的頭頭黃錦,那也得恭恭敬敬的,畢竟黃錦捏死一只螞蟻,不管是指揮使,還是邵千戶不至于翻臉。即便是翻臉了,對自己也沒有啥好處,畢竟自己這只小螞蟻已經(jīng)死了。
黃錦問道:“邵延讓你們帶著胡岳去西域?”
姚亮剛要說話,朱城先是拉他一把,說道:“是,邵大人說了,草原上劍拔弩張的,實在是有些危險,所以想開個新路,要不商人都不敢往那邊走了。”
黃錦好像沒有聽到他說后半句,眼睛來來回回往胡岳和朱城還有姚亮身上轉(zhuǎn)悠。好半天才說道:“你們兩個去請邵延,咱家?guī)еノ髟罚噬蠒@件事感興趣的?!闭f著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胡岳眨眨眼睛回過頭來,本來還想問問朱城他們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這兩個人好像比自己還糊涂著。
朱厚熜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突然問道:“你為什么要讓胡岳去西域?”
邵延說道:“皇上,草原現(xiàn)在形勢已經(jīng)跟明朗了,如果朝廷不出手瓦剌絕對抗不過這個冬天。一旦俺答汗完成了對草原安全統(tǒng)治,南下也是時間問題??墒乾F(xiàn)在朝廷的軍隊是什么樣子您自己也清楚,根本不可能擋住俺答汗的?!?p> “只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打開天山這條路,瓦剌就會得到他們急需的東西,從而得到喘息的機(jī)會,也會給霍特他們贏得時間?!?p> 朱厚熜問道:“據(jù)朕所知俺答汗之所以對瓦剌動手,就是切斷朝廷瓦剌的生意往來。大張旗鼓的來條新路,難道就不怕俺答汗發(fā)現(xiàn)?萬一他提前對我朝發(fā)兵怎么辦?”
邵延笑道:“他不會的,因為……”
“可是朕很想他能來。即便是兵力不多,只要來了就好。”
邵延因為準(zhǔn)備的說辭突然被打斷,從而一時間沒有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胡岳深深的嘆口氣,但是很自覺的沒有說什么。
邵延皺著眉頭說道:“他們應(yīng)該不會的,萬一咱們中斷了和他的交易,他豈不是……”
“為什么要中斷?”
邵延聽到這句話才想到朱厚熜的用意?!盎噬系囊馑际抢庙^靼進(jìn)行大規(guī)模的清洗?”
朱厚熜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睛里放出來的光卻已經(jīng)告訴了邵延答案。
邵延猶豫了一下,說道:“皇上,這步棋有些危險吧,這很容易會被那些邊疆的將領(lǐng)看出來,萬一他們在我們安排好一切之前反水,天下有可能會大亂的?!?p> 朱厚熜本想說什么,但是卻無意中看到胡岳絲毫沒有吃驚的表情。“胡岳,你怎么想這件事?”
胡岳愣了一下,連忙說道:“皇上說笑了,小民乃一介山野村夫,朝堂上的大事怎么敢隨意說話呢?!?p> 朱厚熜說道:“說說吧,如果你可以說到朕的心里,朕就下旨為你的家人減刑,倘若你可以立下大功,不但可以立刻釋放他們,甚至你們胡家可以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p> 胡岳這些年對朝堂之上的爭斗看的很清楚,所以對皇上所說的榮華富貴不是很感興趣,但是能將家人人救出來,還是挺讓胡岳動心的。
“其實小民覺得皇上的計劃是可行的。以前韃靼就可以利用邊境的官商勾結(jié),從中得到好處,現(xiàn)在也依然可以。所以他未必會擔(dān)心自己得不到自己需要的東西。至于邊境將領(lǐng)反水的問題,想必皇上已經(jīng)有所安排,不然不會如此貿(mào)然讓邵大人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所以只要小民可以做好勾結(jié)韃靼的事,皇上的計劃就可以順利進(jìn)行下去。”
邵延愣了一下,問道:“安排好了?您安排了什么?”
朱厚熜說道:“不是我安排的,而是別人自己找上門來的。然后朕才想到了這個計劃?!?p> “誰?”
“烏云娜。”
邵延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皇上果然厲害,人剛到您就想到如此縝密計劃,真是令人佩服?!?p> 胡岳遲疑了一下,問道:“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安排了什么人進(jìn)行軍師改革?”
朱厚熜剛想說,卻停了下來,問道:“你想說什么?”
“小民想不管您選誰,最好不要太明顯,畢竟您也清楚,此舉實在過于冒險?!?p> 朱厚熜笑道:“呵呵,這個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去忙你的吧?!?p> “是,小民告退?!?p> 邵延看著胡岳離開后,連忙問道:“你打算把誰調(diào)過去?胡宗憲他們的事還沒有做完呢,你把他……”
朱厚熜說道:“胡宗憲遲早是要北調(diào)的,但是正如胡岳說的,不能太明顯,不然在計劃開始前就被人看出來了。既要低調(diào),又要懂軍,張經(jīng)還是很合適的。你覺得呢?”
“張經(jīng)?他不是回家了嗎?你現(xiàn)在就把人拽回來,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
“我讓他三個月后回來?!?p> “那不是一樣的嗎?”
朱厚熜突然笑了,說道:“三個月的準(zhǔn)備時間,無論給誰都是足夠的。朕倒要看看,臺上的角兒們能給朕上演一出怎樣的好戲?!?p> 邵延身體突然緊了一下,說話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澳氵@是打算公開動手了?可是你手里的兵好像不太夠啊,很容易出事的。胡宗憲手里的兵打倭寇還行,可真要是拉到北邊未必管用,兩邊的戰(zhàn)法完全是兩回事的?!?p> “所以我才給了張經(jīng)三個月的準(zhǔn)備時間。他經(jīng)歷的事也多,應(yīng)該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不明白,也無所謂,大不了我再尋找成仙的辦法?!敝旌駸械难劬χ惫垂吹目粗垩?,說道,“我的退路想好了,你的呢?想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