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微微用力小女孩便順從抬起了下巴,緋色的眼睛純澈干凈,像是一塊華美清潤的水晶,也像一塊鏡子。
在鏡子里面,林怡然看到了自己,帶著些溫憐和倦怠,注目甚至專注的毫不曾掩飾的喜愛,和漫不經(jīng)心。
很可愛很喜歡呢,等到不乖再丟掉吧,輕松讀得出如上情緒。
熟悉的神情。
抑制不住斷斷續(xù)續(xù)的笑聲從唇縫溢了出來,林怡然將懵懂乖巧狀的小女孩換了個姿勢抱得更緊了一點點。
帶笑的唇輕輕吻了吻小女孩顫抖的眼睫。
“怎么辦呀...”
少女笑的肆意張揚。
“我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喜歡你了哦~”
小女孩乖乖的張開雙臂擁住了少女的后頸,軟綿綿輕飄飄的一小團(tuán)近乎依戀的窩在少女懷里,甚至根本感覺不到什么實質(zhì)的重量。
屬于孩童細(xì)軟的頭發(fā)也在少女的后頸掃過幾縷,帶來了細(xì)微的癢意。
小女孩沒有說話,林怡然似乎也沒有逗她說話的打算。
抱著意外獲得的'戰(zhàn)利品',心情愉悅的選擇了原路返回。
...
中年警惕的后退了幾步。
在這種情況下帶回來一個顯然非人的女孩子....
三七可能是瘋子,或者有足夠的把握掌控,但中年可不是。
他既不欣賞因為同伴帶來的麻煩威脅生命的刺激感,也不會覺得自己有著能夠在由三七引起的亂子中保全自己的能力。
或許中年愿意稍微相信一下,那個不同尋常的女孩子確實不會對三七造成什么不好的問題。
但中年絕不可能,至少他現(xiàn)在是這么認(rèn)為的。
將自己的生死安危任務(wù)評分,也寄托到什么都不知道的,飄渺且完全被動的這些上。
三七很聰明,卻實在不可測,也不可掌握了些。沈娥的性格很好,但..卻實在不夠聰明。都不是合適的一起闖蕩的人選啊。
看著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出那個女孩子的危險性,見到三七出場就懷揣著對同伴平安無事的欣喜迎上去的沈娥,中年想著。
她甚至都不懷疑三七被什么控制或者冒充了的可能...
無論三七做出什么,沈娥覺得自己都不會吃驚了。
隊友不會在這一次便真正死亡,所以她的人設(shè)必須立到完美不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才可能在即使是日后知道了更多,甚至學(xué)會了更多的這些人回憶往事時。
依舊不會發(fā)現(xiàn),不留下什么芥蒂和仇怨,維持清白無辜的樣子直至一切終結(jié)。
“三七姐回來了呀,剛剛沒看到你,我和大叔都嚇到了呢?!?p> “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段,有點餓....,三七姐知道有什么獲取食物飲水的途徑么qaq。”
沈娥合攏了手討好的晃來晃去,微微鼓著臉央求模樣。
就差直接抱到林怡然胳膊上撒嬌了,設(shè)若林怡然的懷里沒有一個新?lián)靵淼男∨?,在中年的眼中沈娥或許會真的抱上去也說不定。
“剛剛?cè)ヌ剿髁艘幌峦饨?,遇見了一只小可愛呢。?p> 林怡然彎著瞳孔心情頗好的模樣,輕輕歪了歪頭,比起賣萌更像是質(zhì)詢的氣質(zhì),本人卻毫無所覺。
纖細(xì)的指在小女孩發(fā)間穿插著,姿儀優(yōu)美若在幽色發(fā)間滑動的一只白骨玉蝶,沒有撲撲簌簌的磷粉,只有細(xì)微的暖意徐徐浸入冰涼的頭皮。
“小夢知道,哪里有我們可以進(jìn)食的食物和水嗎?..喝完后就變更了狀態(tài)的,可不要吶。”
輕捏女孩面頰打消了她瞳中才剛剛點燃的光亮。
乖巧蹭了蹭林怡然指尖的女孩。
一點點空下來的懷抱。
順勢斂了廣袖藏卻了'小禮物'的林怡然掩唇打了一個哈欠,才摸過小女孩發(fā)絲的手就勢揉了揉沈娥發(fā)漩。
“你看,這樣..等一下就好了,小夢很乖不是么。”
“她叫做小夢嗎?”
“我也不知道,剛剛起的稱呼?!?p> 側(cè)首看了看沈娥,指腹輕輕蹭過少女眼角淺淺暈開的藍(lán)紫色細(xì)光,絢麗而毫不刺目的顏色。
是鱗粉的觸覺。
不去看沈娥的神情變幻,林怡然揚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始至終桃木劍緊緊攥在手心的中年一眼。
像是在這一眼中獲得了些莫名的勇氣,又許是衣服上的血符還未曾被觸動過增加的信心。
“你覺得你可以制服那個被你成為小夢的存在嗎?”
中年忍著至今指頭依舊不時傳來的抽痛,皺著眉提問。
“我可打不過那個小姑娘吶~”
她失笑,偏薄的唇翹起,眼睫垂下遮住了瞳中薄光,連膚色都白的透出生冷的意味,素服翩然,少女眼角眉梢流瀉的風(fēng)情。
傲慢,自負(fù),凜然,無謂,愉悅而又譏誚。
她將這些甚至明晃晃寫到了臉上,帶著因為憐憫而產(chǎn)生的淺淺溫柔,自我至極,若一塊璨璨生輝的冰塊。
“畢竟一開始就說咯,我會的,只有那一個能夠提供些治療和亂七八糟的術(shù)法,不是么?!?p> 中年都快要回憶不起來三七剛剛醒來的那一會兒是什么樣的了,但毫無疑問,絕對和現(xiàn)在截然不同。
他覺得自己當(dāng)初被三七的偽裝騙過了。
被欺騙導(dǎo)致的質(zhì)問沖動,對三七行為的不滿,大的小的零的整的的累計堆疊幾乎要讓中年破口而出些什么。
又被冰塊凍醒了。
連拜托對方治療一下手指傷口的言語也未能說得出口,中年死死護(hù)著自己的顏面不讓它有半點落地的可能,從未嘗試過也一樣。
深深看了林怡然一眼,中年回到了自己的,不對,應(yīng)該是沈娥的房間,發(fā)出了重重的甩門聲,發(fā)泄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緒。
灰塵撲簌簌的被動靜震落。
走廊像是又暗了幾分。
不會有真正死亡危機(jī)的情況下,人的膽子總是會大很多。
林怡然自顧自的思索著。
但問題是.....這里能夠容忍的死亡次數(shù)即使是到了幾乎無限的地步,也并不是真正的無限,跟不上它所設(shè)定的最低限度,階段次數(shù)用完后,是真的可能死亡的。
第一次縱然是容錯率最高的一次,也是潛力,成長性乃至于投資資源傾斜都被一一量定的關(guān)鍵次數(shù)。
自稱為道士的中年也好,之前的那個眼鏡也好。
為什么,都沒有多少真切的在意和自覺呢...
瞧瞧人家小姑娘多上進(jìn)啊。
自覺忽視了自己同沈娥同齡,甚至比之小的可能,或者即使是那樣也無所謂。
林怡然為自己短暫的困惑尋找到了解釋。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少女安靜發(fā)出了只有自己聽得到的宣言。
畢竟世界上的不少存在,總歸是想不到或不愿意去做那么多的。
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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