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綺夢
客棧。
狄仁杰看著那兩塊玉佩，想著昨日自己與上官大人的對話。
昨日午間，狄仁杰向上官炎打聽長期盤踞在江南的江湖幫派。
原來，幾年前，於菟幫實力雄厚，吞并了江南大小幫派，江南自此由於菟幫管轄，朝廷無權(quán)插手江湖之事，也只得任由他們自行解決。
后來，於菟幫幫主因急癥而死，下一任幫主上任后，魚肉百姓，橫行鄉(xiāng)里，以致怨聲四起。百姓不服，去衙門告官，衙門不敢與江湖人作對，紛紛將訴狀壓下，朝廷也無從得知。
於菟幫現(xiàn)任幫主還吃里扒外，與玉豹堂堂主多有勾結(jié)。把老幫主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割讓出了一半。
這揚州的水還真是深的很，不但魚龍混雜，還各有各的目的，將揚州的局面搞得一團亂。
狄仁杰眉心一皺，計上心來。
水府。
清魂才剛剛起床，便聽見門外藍璇的聲音。
“清兒，起來了嗎？”
“進來吧?！鼻寤甑?。
藍璇從綠綺手中接過臉盆，走了進來。
“清兒，昨日與狄大人聊得如何？”藍璇笑道。
想起昨天，清魂臉頰染上了些粉紅，心知藍璇故意打趣，調(diào)笑自己，心虛道：“沒什么，只是聊了案子的事情?！?p> 藍璇忍俊不禁，道：“清兒，你害羞啦！”
“還說沒有呢！”藍璇笑著，道，“不知道昨夜有沒有做春夢呢！”
“沒有啊！”清魂埋著頭道，“我……還不知他是什么心意呢！”
“他當(dāng)然是喜歡你呀！”藍璇道。
“可是他并沒有說喜歡我——”清魂含羞道。
“能讓你露出這般小女兒情態(tài)的，也只有狄大人了?！彼{璇擰著手中的帕子道，“他來府上的這幾次，我也能看得出，他對你很是用心?！?p> “他今日應(yīng)該還會來，我去給你挑件衣服?！彼{璇道。
“璇兒——”清魂喚她。
“有些事你若不愿說，我也不問。只是，你不要去做危險的事?！?p> 藍璇回眸一笑，道“清兒，謝謝你！”
同心院。
一家人正在廳中說話，水荀與水夫人坐在上座，水長庚坐在水夫人這邊，陸姨娘與女兒水柔茹坐在水荀旁邊。只聽外間丫鬟道：“三小姐到了！”
眾人望向門口，只見清魂著一襲淡紫色長裙，步搖上的垂飾隨著清魂走路而微微晃動，清魂美貌絕倫，清冷之中更添高雅，讓人心動神馳。
此時的水長庚已是看得癡了，滿眼只有清魂，心中再無他物。
清魂欠身行禮，道：“清兒來遲了，請父親母親莫怪?！?p> “清兒今日真漂亮！女兒家就應(yīng)該這樣好好打扮打扮。”水夫人笑道，“來，到母親這兒來！”
“是。”
“三妹真好看?！彼崛愕?，“看你一直穿素凈的衣裳，還以為你不喜歡打扮呢！改天我們一起去挑些首飾衣料好不好？”
“好?！鼻寤甑?，“清魂自然愿意相陪。”
一旁的水長庚想與清魂說話卻不敢說，一是清魂對他無意，二是清魂現(xiàn)在是他的妹妹，縱使愛慕清魂，也不愿挑明自己的心意。
從同心院出來后，水長庚看著清魂的背影，心中十分黯然。
只要看到你安然無恙就好，我還奢求什么呢？
水長庚也是癡情人，可惜清魂注定與他無緣。
狄仁杰與清魂兩人并肩走在街上。
“今日怎么想起來要逛街呢？”清魂看向狄仁杰。
“我自小在北方長大，還未見識過南方的風(fēng)土人情，今日請你來陪我觀賞一番?！钡胰式艿馈?p> “好，我陪你?！鼻寤牯尤灰恍?。
路過的一家糖葫蘆店，勾起狄仁杰心中萬般回憶。
“清子，你在這兒等我一下?！闭f著，就走進店中。
不一會兒，狄仁杰拿著兩串糖葫蘆向清子走來。
清魂頭上戴著帷帽，有些影響視線，只看見狄仁杰手執(zhí)糖葫蘆緩緩走來。
眼前的人漸漸清晰，清魂只感如在夢中。
“吶！給你！”狄仁杰把糖葫蘆遞給清魂，道。
清魂按捺心中悸動，接過糖葫蘆。
她今日戴的帷帽只到頸部，相比冪籬要短很多，帷帽的輕羅也不妨礙吃糖葫蘆。
狄仁杰只看著清魂，便覺得歡喜滿足。
出了集市，二人來到了江邊，江邊停著幾只小船。
狄仁杰道：“不如我們上船去對岸看看。”
“好。”
狄仁杰給了船家銀子，然后上了船。
“清子，”狄仁杰溫柔喚道，“上來吧！”
看著狄仁杰伸出的手，清魂輕輕將手搭上去。
狄仁杰掌心溫暖，握住她的手溫柔又不失力度，將清魂帶上了船。
帷帽內(nèi)，清魂的臉紅了起來，想起今早藍璇的話，更是害羞地不敢直視狄仁杰，頭埋的低低的。
“怎么了？”狄仁杰見她發(fā)呆，問道。
“哦，我沒事?！睋?dān)心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清魂忙道。
船夫在船尾搖櫓，狄仁杰與清魂坐在船頭。
清魂摘下帷帽，看著遠處山巒如畫，波光粼粼，時不時有飛鳥掠過水面，山青水秀之間，一片寂靜，只聽見船夫搖櫓的聲音。
“仁杰，”清魂道，“案子的事情你想到解決的辦法了?！?p> “是啊！我想到了?！钡胰式芸粗?，道。
“待我的幾個朋友來揚州與我會合，我們就可以采取行動了。”
“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鼻寤甑?。
“不用了，清子?！钡胰式苌钌畹乜粗?，“你忘記答應(yīng)過我的事了嗎？”
“沒有，我只是……”
“清子，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但是我不想你冒險?！钡胰式芪兆∏遄拥氖值?。
看著狄仁杰緊握住自己的手，清魂看著他，道：“狄大人，你家中可有妻室？”
“我尚未成婚。”
聽了狄仁杰的回答，清魂心下暗自竊喜。
“怎么了？”狄仁杰笑意朗然，“難道清魂姑娘想嫁給仁杰嗎？”
“你——”清魂正要斥他無禮，卻見狄仁杰雙目含情地看著自己。
糟了，又是這樣的眼神，叫她難以自拔，深深淪陷。
二人堪堪對視，但是清子還在失憶中，狄仁杰自詡君子，并未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清魂心中小鹿亂撞，不敢去看狄仁杰，轉(zhuǎn)過頭去看那滔滔江水。
狄仁杰溫柔一笑，暗暗想著，清子失憶后反而更多了一些閨閣女兒情態(tài)。
也許這才是清子本來的樣子，可擔(dān)當(dāng)大任守一方，也可嬌柔媚語亂人心。
他的清子，真是世間最好的女子。
等案子結(jié)了，他便去水府求親，護她一世周全。
江面暈染出山的倒影，幾聲清脆的鳥鳴響徹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