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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本嬌

第十一章 王府后院

夫人本嬌 川貝止咳露 4599 2020-02-05 23:58:39

  “爺,到了”

  公子蓋睜開眼睛活動(dòng)活動(dòng)頭,芍蘼用食指掀起轎簾,窗外是一片好景色了。

  “旅途不遠(yuǎn),倒是有些累了”公子蓋突然輕笑,轎子中沒有一絲月光流淌,她只能聽見最淺薄的呼吸聲。

  “心里裝了這么多事情,是該累的”

  他沒有立刻下轎,只是撥開轎簾,窗外已經(jīng)四下無光,只有王府門口幾盞燈籠明晃晃的,小妾們?cè)缭缯驹诶镱^侯著。

  “母妃每年夏季都會(huì)命人捕一兩只蟬放在院子,讓我趴在她的膝上,聽她唱著歌,她唱的很好聽,”公子蓋的聲音很小,小到伴著呼吸聲就這么過去了。

  公子翎聽著,沒有言語。

  芍蘼挑開簾子,正門口是一片翠竹林,左手邊卻是些枯萎的花梗,想來夏季是一片美好,皇上賜了他韓耀國的寸土寸金,卻沒安慰的了他和他母親。

  人人都夸五王爺賢能,卻沒人知道他為了爭(zhēng)取這一片民心,葬送了他的自在一生。

  從前阿娘最喜中原人的古琴,父親就取了自家門口的樹,做了一把抬手古漆琴,那把琴通體古銅色,父親還親手做了一縷金線流蘇垂在琴頭。

  阿娘是父親一生的摯愛。

  一切的美好的認(rèn)知,都是源于她的父母。

  苓國的皇室似乎和這里沒有任何區(qū)別,但她們國的孩子都是良善的孩子。

  頃刻,奴才在門外問道:“五爺,范姑娘在屋里等您許久了,還有趙姑娘和韓姑娘,側(cè)室們都等著您呢”

  暗色里,公子蓋抬手做請(qǐng),芍蘼彎著腰先下了轎。

  “哪有奴才催促主子的道理”芍蘼道。

  外面的奴才也覺著不妥,磕了三個(gè)響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無妨”公子蓋直起身使勁伸了個(gè)腰,大掌拍拍她的手“走了”

  大門敞開,兩排婢女一字排開微微做福,數(shù)十盞燈籠高高掛起,正廳外一排嬌妻美妾深深做了一揖。

  “王爺萬?!?p>  公子蓋大掌一揮,眾人平身。

  “這位是……”

  “芍蘼,本王專門從株海樓請(qǐng)來的姑娘,這幾日暫住王府提點(diǎn)你們盥洗打扮,都好好學(xué)著”

  范玲橘立刻做了個(gè)福:“那有勞姑娘了”

  “可別,奴家還沒有各位姐姐們年長(zhǎng),可別折煞奴家了”

  范玲橘臉上掛著得體笑容。

  趙思平牽過她的手笑到:“那我可真該叫一聲妹妹了,瞧瞧妹妹這一身衣裳,從前在閨房時(shí)就聽說流水紗多值錢多稀罕,今日可也算開了眼了”

  “布料也是奴家從庫房隨手找出來裁了衣裳,姐姐若是稀罕,便送給姐姐一匹”

  “那可真是不客氣了”趙思平莞爾一笑,看向公子蓋“爺這一天舟車勞頓辛苦了,飯菜剛溫下來,快別在門口站著了”

  “呵”范玲橘冷哼“馬屁精”她轉(zhuǎn)身回了正廳。

  “別理她,她就這樣”趙思平尷尬的笑了笑。

  芍蘼點(diǎn)點(diǎn)頭,公子蓋早就坐下吃了幾口,試毒的小太監(jiān)將試過的飯菜早早的挑了出來。

  “她吃不得海里的玩意,這些東西明日就從菜單里撤了”公子蓋用筷子指指清蒸鯽魚。

  “這是今天從水里現(xiàn)抓的,爺是不喜了么”掌勺的廚子有些惶恐。

  “芍蘼吃了海里的玩意,全身過敏,若是誰想吃了,就送到她們的小廚房自己做去”

  “是”

  芍蘼起筷的手拍拍他:“不用如此麻煩的,這么多人怎好撤了,大不了奴不吃了就是”

  “怕你嘴饞,饞了幾筷子事小,難受的可是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

  趙思平夾了幾筷子杏仁豆腐給芍蘼,盛湯的手都不曾怠慢:“五爺許久沒這么關(guān)心過人了,芍姑娘可真是五爺?shù)馁F人了,也是咱們王府的貴人”

  “奴一屆江湖女子,哪提得上貴人二字,若日后姑娘們有吩咐,芍蘼也不怕麻煩的”芍蘼側(cè)過臉看著她,趙思平點(diǎn)點(diǎn)頭舉起酒杯,芍蘼與她共酌一杯。

  “姑娘可真是豪爽之人,怪不得株海樓經(jīng)久不衰,有姑娘這號(hào)人,也差不到哪去,怪不得爺經(jīng)常光顧”

  “既然奴家來了五爺?shù)母?,想必五爺也不?huì)常去株海樓了”芍蘼放下筷子擦擦嘴“奴吃好了”。

  “你在這同她們熱絡(luò)著,我先去書房找那幺子,你身邊的婢女也派人給你帶回來了,以后你就睡在東廂房,挨著大夫人的屋子近,有什么同我難啟齒的,盡然找她”

  “好”芍蘼點(diǎn)點(diǎn)頭。

  “爺,府里的姐妹這么多,怎么讓大姐姐挨著芍蘼姑娘啊,大夫人脾氣不大好,這幾天也不愛見人,我同芍蘼姑娘的性子相近些,倒不如住在我那屋的偏殿吧”趙思平斟上一壺酒給他。

  “你們除了互相揶揄擺弄那點(diǎn)小心思,還有哪一個(gè)能持家的”公子蓋一飲而盡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芍蘼在府里這幾天,你也別閑著,太子府那幾個(gè)側(cè)妃你聯(lián)絡(luò)的怎么樣了”

  “放心吧爺,那幾個(gè)女人喜好胭脂扣,我派人打聽了,在西司齋有家名作坊,我約了她們一起游玩”

  “出門一切小心,車馬讓管家親自給你安排”公子蓋大掌覆上她的頭,整個(gè)人在他手下乖巧嫣然。

  趙思平被這一掌的撫摸,撩撥的心緒全無。

  月亮高掛,芍蘼在飯桌上等的無趣,自己先去了書房,結(jié)果書房空無一人,只有書桌的硯臺(tái)下壓著一張卷軸,她回頭見沒人,伸手抽出了卷軸,燭光下,卷軸上畫的是苓國和阿寒國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每一座宮殿樓宇,每一宇的位置,街道,重兵把守,幾時(shí)更換守衛(wèi),寫的一清二楚。

  她的手微微顫抖,在卷軸的邊緣倏地掉出一張畫像,是一個(gè)女子的模樣,那模樣長(zhǎng)得,和她竟有七八分相似。

  眉眼里帶著悲傷的神情,那不是她,她從來不會(huì)自憐自艾。

  也是一彎月下,女子坐在沙丘上,身旁是公子蓋常騎的那匹馬,她的眼眸里溢的凄涼,紙邊提了一筆字。

  愿君如我兮。

  愿君如我兮。

  這沙丘是苓國的邊境,女子穿的是苓國女子最常穿的服飾,頭上戴的是玲瓏骰子穿的頭飾。

  芍蘼半瞇著眸子。

  一雙大手猛的從她手上抽走了卷軸,一陣風(fēng)吹過,連微弱的燭火也瞬間恍惚。

  “你在干什么”

  “你告訴我你和你的主子在干什么!”芍蘼背靠著窗邊,面對(duì)著侍衛(wèi),雙眼借著月色直直的瞪著他。

  “我確實(shí)比不上秋娘她們苓國皇室出身,但我也是在那里長(zhǎng)大的,你主子在背后做什么小動(dòng)作,難道我這個(gè)盟友不該知曉么?”

  “主子沒有!”侍衛(wèi)壓著嗓子“姑娘快些離開吧,沒有主子吩咐,其他人不能進(jìn)入主子書房”。

  “那這些是什么!”

  “主子的事我無權(quán)干預(yù),但主子沒有!”

  “你告訴我,一個(gè)和你長(zhǎng)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xiàn)在這張紙上,你還要告訴我沒有,苓國的地圖軍機(jī)寫在了紙上你告訴我沒有?”芍蘼咬著牙,生怕自己喊出聲音。

  “她不是你,那張地圖也害不了苓國,你和主子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不信任他”

  芍蘼狐疑的看著他。

  “我信任他,但是你得告訴我,這個(gè)女人是誰”

  “她是韓耀國的貴妃,是主子的生母”

  “貴妃,是苓國的長(zhǎng)公主?”她長(zhǎng)得……這么像我。芍蘼最后一句話沒有出口。

  “你是我們見過,最像她的人了”。

  芍蘼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收緊:“她是受了人彘之刑而死的”

  “所以在下求姑娘,一定不要辜負(fù)主子的信任,也不要再懷疑主子了,主子不會(huì)害了你的!”

  “我明白了”她坐了下來“你走吧”

  他將卷軸歸還到桌上閃身離開,屋子里一切就好像沒有發(fā)生過。

  窗外的小雪洋洋灑灑趁著月色飄落下來,天地間霧蒙蒙的,她覺著冷了,披了件毯子倚著窗框抬頭看,樹杈的葉凋零干凈,雪下的緊了起來,似乎要存進(jìn)她的眼里。

  若是花開之時(shí),在這里捧一卷書看甚是愜意。

  可惜不知苓國能不能等到明年花開了。

  這么想著,她也合上了眸子,睡意朦朧。

  “姑娘,姑娘在嗎?”

  “誰啊”

  “是我,趙思平”

  芍蘼從窗框上下來打開門,趙思平端著托盤沖她笑了笑。

  “想著剛才都是生人,怕姑娘吃不舒服了晚上睡不踏實(shí),特意煮了一碗大麥茶,柔和腸胃的”

  “多謝姑娘了”她端起茶,熱氣騰騰的鉆進(jìn)她的鼻息里,確實(shí)是大麥茶的味道。

  除了秋娘,她倒是第一個(gè)給她煮茶的。

  “姑娘這么晚還繞路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趙思平靦腆的拍了拍手:“你看看什么事都瞞不過姑娘,實(shí)在是,我這臉上這妝容,畫了有些年頭,那范冷橘總說我狠厲有余,溫柔不足,宮里那些嬤嬤只會(huì)畫些宮里的妝容,宮外流行什么,她們實(shí)在教不好”

  “不是說好了明日一起學(xué)么?姑娘是想我開個(gè)小灶?”

  “姑娘到底是個(gè)通透人,怪不得五爺器重姑娘”趙思平攬著她走到窗口:“這屋子對(duì)面住的就是五爺?shù)拇蠓蛉耍c五爺一起苦過來的,這兩年倒是自己給自己使絆子,心里想不開,我琢磨著也不能總是如此,倒不如我攀一攀,說不準(zhǔn)當(dāng)了大夫人”

  “這可各憑造化,趙姑娘有如此自信自然是好”芍蘼帶她坐在銅鏡面前,捏著她的面頰。

  “你看,你的臉下顎圓潤(rùn),天庭飽滿,實(shí)在不適合留些碎發(fā),倒不如把碎發(fā)撥弄到一旁,把眉換成細(xì)細(xì)彎彎的柳葉眉,就顯得嬌弱多了”

  “是嗎,原來那嬤嬤說宮里的娘娘們都喜愛留些碎發(fā)”

  “娘娘們十指不沾陽春水,怎比我們”

  “那我,還有沒有別的地方需要改一改”

  “你膚色適當(dāng),可以試著穿一些淺色衣裳”

  “實(shí)在是多謝姑娘”趙思平起身握著她的手“時(shí)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來拜訪姑娘”。

  她走的太匆忙,連門都沒帶上,芍蘼轉(zhuǎn)身帶上門,想了想又推開門,看了一眼大夫人的屋子,屋子里還有微弱的光,人影在窗前的明紙上半天沒動(dòng)彈。

  “真不如倒頭夢(mèng)大千”她坐在窗框上,看著天上下的雪花,密密麻麻的飄下來,可怎么也睡不著,只能玩著手里的湯婆子,可是湯婆子也涼透了,抱著反而凍手。

  “想什么呢”

  “啊?。。?!”

  芍蘼趴在地上,驚恐的看著房梁上倒掉著的男人,一臉得逞的樣子看著她。

  “大將軍半夜不睡覺!跑到我屋子作甚!而且這是五爺王府,你怎敢……”

  “我來看我未過門的夫人有何不可”他拍拍身上的雪花縱身一躍跳進(jìn)屋子。

  “我的意思是,你堂堂一個(gè)大將軍,你!你!”

  “大將軍不可以跳進(jìn)來看娘子?”

  “還沒成親,大將軍怎么一口一個(gè)娘子”

  芍蘼拍拍屁股被巢葉贏扶了起來。

  “我看你往日莽莽撞撞,可不像能被我嚇到的人”

  芍蘼無語的瞧他一眼,他的手手方才扒房梁,凍得通紅,巢葉贏感受到她的目光,不自然的把手躲到身后去。

  “我這手可是常年征戰(zhàn)這樣的,不似你們女兒家,手提點(diǎn)勞什子就傷傷點(diǎn)點(diǎn)”

  她把趙思平的大麥茶遞給他,他倒是不客氣的一飲而盡。

  “真沒想到你還喝熱茶”

  “別說些沒用的,人你也看好了,什么時(shí)候走”

  “走?”他仿佛聽到了笑話“你就這么著急攆我”

  “我今日可沒撈到半點(diǎn)歇息”

  “我知道了”巢葉贏把芍蘼按躺在床上,背朝天的“累了就直說,何必還用話提點(diǎn)別人”他的大掌輕輕垂下去,把芍蘼說到嘴邊的話垂進(jìn)了肚子里。

  “你按摩倒是有一手,我還以為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你”

  “往常在軍中也沒得女人,都是咱們自個(gè)兒互相松快”他慢慢順著肩胛骨揉捏,力度微大,倒是十分舒服。

  “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回株海樓啊,住兩天就走?”

  “嗯……”

  “今日去的時(shí)候見你不在,樓下的小廝說你和大姑娘齟齬了幾句,被公子蓋帶走了,可是因?yàn)榇???p>  “嗯……”

  “你們女人家就是麻煩”巢葉贏自顧自的說著:“倒是浪費(fèi)了我想帶給你看的東西”

  “……”

  “不過你可是有福氣了,我府里沒有女人,你來了就你一個(gè),沒人與你齟齬,也不會(huì)有人排擠你”

  什么時(shí)候我遭人排擠了,真是好笑,芍蘼心想著,眼皮越來越沉。

  “所以你到底幾時(shí)回去啊”

  “……”

  “說話,哎!”巢葉贏拍拍她的屁股,沒有反應(yīng)。

  “睡著了?小母豬”他把她翻了個(gè)面,芍蘼哼哼唧唧一句又沉沉睡去。

  她方才趴著,壓的自己面色紅潤(rùn),像朵櫻花嫣紅粉嫩。

  巢葉贏的指腹輕輕替她擦去些許口水絲,自己入迷的舔了舔,瞬間腦子清醒,自己剛剛在干嘛,吃一個(gè)女人的口水!!

  他一陣惡寒,把被子蓋在她身上,脫掉了鞋和襪子。

  一雙小腳也就比巴掌大一些,像沒長(zhǎng)大的小孩一樣,女人的腳都是這般細(xì)膩的嗎?他用手比量半天,芍蘼覺得腳底發(fā)癢,用力踹了一腳,直踹的他眼前發(fā)光。

  巢葉贏吃痛,捂著臉起身關(guān)上窗,臨走前輕輕掀開她的包袱,里面都是一些衣裳首飾,他輕巧的把手插進(jìn)衣裳里,冷不丁掉出一把小刀,啪的一聲十分清脆。

  床上的人不滿的翻了個(gè)身。

  巢葉贏飛快的把刀撿起來借著月色觀摩一番,刀鋒寒氣逼人,是把好刀。

  片刻他把刀放回包袱里關(guān)上門離開。

  芍蘼把手伸出被子,起身穿上鞋看了眼門外,門外空無一人,只有打更的小廝來回巡視,凳子上包袱整整齊齊。

  她給自己倒了杯涼酒。

  巢葉贏到底想看什么東西,讓他能夠深夜親自到五王府找她?實(shí)在讓她好奇。

  她拍拍自己的包袱,塞在了床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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