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
李魚兒素手輕抬,一方檀木香桌咔嚓掀翻在地上,瓜果砸了個稀爛,即是這樣仍減不了怒氣,她的靈力又砸上了梳妝臺,床前帷幔都劇烈晃動了幾番,
她心口起伏,摳抓著門邊,久久沒平復下來,
兩個婢女趁此時間趕緊收拾東西,一言都不敢發(fā),
李魚兒咬著牙:“我要他死!”
“魚兒師妹!這是怎么了?!”王敬堯差點就沖進了李魚兒的閨房,
他剛才來找她,聽到屋里乒乒乓乓的聲音嚇得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兒,好不容易等聲音停歇了才敢出聲,
李魚兒脊背一僵,趕緊壓下了自己心中煩躁,整理了一下妝容,趁著婢女開門的時候勉強釋出了笑,可臉色仍然憔悴了不少:“是敬堯師兄啊,找魚兒是有什么事嗎?”
“突然想起個事,要與你說一下,只是你真的沒事吧?”王敬堯眼底的擔憂再明顯不過,倒是挺真心實意的,
“什么事?”李魚兒壓低了聲音,示意他進來說,迫不及待的問,“是那個雜役的事嗎?”
王敬堯心疼的望著她的臉色,沒答話反而鬼使神差的伸手撫上她的臉,
李魚兒臉上一瞬間緊繃了起來,身子也不著痕跡的退了退,不過王敬堯沉醉于手下滑嫩,一時間沒注意到她的反應,
“敬堯師兄……”她忍不住提醒了聲,掩飾住自己眼底的厭惡,
王敬堯驚覺,趕緊撤開手,笑了笑:“魚兒師妹,是我失禮了?!?p> “……沒事,那個雜役的事?”
“哦,我那日在他身上下了點毒,想來近日便要發(fā)作了?!蓖蹙磮蜃旖锹冻龅贸延肿孕诺男?,
李魚兒眼底的驚喜快要滿溢出來:“真的?是致命的嗎?”
王敬堯聲音幽幽:“師妹放心,埋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李魚兒心中一下子大石落地,不過轉瞬又想到了什么:“他現在跟在大師兄身邊,萬一大師兄幫他怎么辦?而且我懷疑他還知道了我下藥的事情,至于怎么知道的……難道是師兄發(fā)現的?”
“什么下藥?”王敬堯覺得有些不對,
李魚兒掩飾的哦了聲,笑笑,嗓音酥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擔心他會讓大師兄幫他找解藥,大師兄看起來很是信任他?!?p> 她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不管是誰,大師兄眼里心里信任的人永遠只能是她一個。
王敬堯見她這般表情,經年的癡心妄想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表情隱忍:“魚兒,你心里難道就陸歸雁一個人嗎?他有什么好的,從來不把你放在眼里心里一刻過,之前又多次羞辱于你,你,你就不能考慮考慮我嗎?”
李魚兒從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背對著他緩緩道:“我喜歡大師兄是我的事情,敬堯師兄,你懂得的,對吧?”
“瘋了,真是瘋了?!蓖蹙磮蜞?,
“這次的事情真是多謝敬堯師兄了,以后有什么好處我也會常常念著師兄的。”李魚兒達到目的,自然開始下逐客令了,
王敬堯攥緊扇柄,半晌不甘的離開了,
李魚兒才笑出聲,
上次是她魯莽了,怪不得大師兄不喜歡,她怎么就忘了呢,大師兄向來以修仙渡人為己任,他一定喜歡靈力強境界高的……
——
“我告訴你們啊,你們再不走我就放五毒咬你們了?!陛艄彭嗽S蘇和陸歸雁一眼,
陸歸雁巋然不動,正襟危坐,
許蘇看他這樣,也不好意思起身,心想能不能多打幾個商量,起碼讓他消了自己身上那什么七日骨的毒也行啊,
“那個……”
“你閉嘴?!陛艄排e起個瓶子懟著她,
“我一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好鳥,肯定說不出什么好話來,想學我的看家本事,你就想著吧,我要是教給你我就不叫蒴古?!?p> 許蘇:“……”
和諧社會友善點不行嗎。
陸歸雁見她這樣,態(tài)度很強硬:“今天你教也要教,不教也要教?!?p> 許蘇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死了呢,這么為難人家小姑娘不好吧?
“為什么啊!”蒴古一下摔了瓶子,嗚嗚哇哇哭起來,“你們欺負人!”
許蘇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要站起來,突然間,蒴古又恢復正常,木著張臉盯她:“別妄想能感動我,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況且我也不是貶低你啊,你的靈根這么低,估計到時候連毒草毒物都認不全,我得教到猴年馬月去?。 ?p> 許蘇終于忍不住了,大聲提醒她:“哎呀,蛇,你后面罐子里的蛇爬出來啦!”
蒴古一扭頭就看到個黑花蛇長著血盆大口要咬她,她一把掐住這蛇的七寸,重新把它塞進了罐子里,
許蘇嚇得冷汗直冒,
她面前的桌子上落下一小攤毒液,
剛才那蛇噴出來的,
就差一點兒她就直接交代在這里了。
蒴古奇怪的看著她:“你真不怕我這些寶貝???”
許蘇啊了一聲,沒回答她反而反問:“你就這么喜歡蛇???”
“當然,”蒴古吐了吐舌頭,“沒人跟我玩我就只好擺弄它們了?!?p> 許蘇欲言又止,到最后還是說:“其實有許多毒草比這些蛇毒毒性還強,而且對自身也沒有多大的危害,我看你嘴唇不似健康顏色,你莫不是常常拿自己試藥吧?”
她能猜到這些并不奇怪,古時總有許多另走僻徑的毒師拿自身試毒的,他們曾與毒共生,甚至以自身飼毒,對制毒如癡如醉。
蒴古驚奇的挑眉:“看來你也并不是完全不懂嘛?!?p> “這都是一看便能看出來的事情,也沒什么?!?p> “你……”蒴古頓了頓,“你真想學制毒?”
許蘇一愣,點點頭:“自然是想的?!?p> “我,我倒是可以教你,不過你們得給我好處,我可不是白教你的?!陛艄艅e扭道,
陸歸雁也跟著點點頭:“可以?!?p> 蒴古本還想再說點什么,突然覺得有些不對,視線在她和陸歸雁之間來回掃著,懷疑道:“你們……到底誰是主子誰是雜役???”
許蘇尷尬無比,連忙站到陸歸雁身后:“我我我,我逾越了,是師兄太好了,總是為我們這些貧苦的雜役著想?!?p> 陸歸雁沉默一瞬,然后道:“她說得對?!?p> 許蘇:“……”
蒴古:“……”
蒴古咳了咳:“不過與我打交道你們也占不到什么好處,我這人吧,性情怪僻容不得什么人都在我面前蹦跶,其他乾門的弟子說的那些話我也不放在心上,你要是受得了就留在我這兒,要是受不了就走人?!?p> 許蘇:“好?!?p> “這是毒經,給你看吧,把看得懂的部分都抄下來?!陛艄胚f給她一本厚厚的冊子,
許蘇看著那本破破爛爛的‘磚頭’,一時無言,默默接過,
三人坐了一會兒,相對無言,
蒴古瞪著眼:“還不走?!一本毒經還不夠啊?!你身上的毒自己解!解不開也別來找我!”
陸歸雁還點了點頭,帶著許蘇翩然離去。
回去的路上,
許蘇抱著那本書問陸歸雁:“蒴古師姐怎么回事?怎么會一個人住在那么大的院子里,還有,她說乾門弟子的那些話是什么話?”
“不知?!?p> “一個都不知道?你們不是挺熟的嗎?”許蘇更奇怪了,
“不熟。”陸歸雁回答,
許蘇把剩下的話默默咽了下去,
“不過是因為她情況特殊,教習特意囑咐過我,乾門弟子中也只有我一人敢接近她和她的院子?!?p> “這樣啊,也怪不得,一院子毒物,誰敢去。”
“你就是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