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冬日到臨之前的最后一場暴雨已過,太陽從山頂冒出一絲光亮,山林靜謐,偶有三兩聲鳥鳴,昭平站在懸崖邊上,面無表情。
“在看什么?”虛弱男聲在身后響起。
昭平并未轉(zhuǎn)身,只回過頭,目光微涼,看著他:“醒啦,運(yùn)過氣了嗎?可還順暢?”
“嗯,還好。”他緩步過來,與昭平并肩,兩人順著山脊向遠(yuǎn)看去,目光所及,讓人嘆為觀止。
整個(gè)山面至半山腰已經(jīng)塌陷了一大塊,山層里面的巖石一路砸到大堤上,昨夜雨勢浩大,水面猛漲,大堤已破,洛河水蜂擁而出順著地勢一瀉而下,一路過來的各個(gè)小村莊都破敗不堪,一下子莊稼盡毀,枝折木斷。
宗明眉頭縐了起來,腳步轉(zhuǎn)移就想跑,幸而昭平時(shí)刻留意著他的舉動,他一動便緊緊拉住他:“你等等!”
“施主放心,小僧不會一個(gè)人去的,我先回去通知方丈,請諸位師兄下山相助?!弊诿鬓D(zhuǎn)過身來,沖著昭平微微一笑,算作安撫。
又是施主,昭平氣色厭厭,但松了手。
“你且在這里等著,不要亂走,我怕還有地方要塌陷,這里全是巖石,應(yīng)該沒有問題……等我回來!”說完,便使了輕功,敏捷的向林間掠去。
昭平居高臨下的看著千瘡百孔的村子,人們螞蟻一般的四處奔跑,還有洛河水源源不斷的從上游沖下,她似乎能聽到人們的哀嚎痛哭,但――
她卻麻木的無動于衷。
“丫頭。”渚北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滄海桑田像是藏了故事。
昭平晃了晃神,側(cè)過身,看著他:“師父?”
不確定的語氣,迷惑著仰了仰頭。
渚北子的衣服濕透了,昭平知道這個(gè)師父的道行很深,即使昨夜風(fēng)雨頗大,也不應(yīng)該破了他的氣罩。
渚北子松了口氣,有些疲憊的將手撫上昭平的頭,笑容輕松:“沒事就好。”
昭平無言,半晌,盯著那濕透的衣服說:“師父找了昭平一晚上嗎?”
“???”低頭順著昭平的目光看見自己濕透的衣服“哦,這個(gè)啊,不礙事?!?p> 說話間,他身體發(fā)出騰騰熱氣,衣服已被蒸干。
今日渚北子一改以前的冷淡,對待昭平像失而復(fù)得一樣,昭平覺著有些奇怪,但并未說什么。
渚北子從這上面看下去,隨即,露出來玩味的笑。
“你覺得他們可憐嗎?”
……
“可憐?!?p> “想救他們嘛?”
……
“如果昭平想,師父可以幫你啊!”
……
“世人于我何干?我的出生,都是背上了他們的全部罵名?!鳖D了頓,“回去吧....”
“好啊,回去。”渚北子笑容愈發(fā)闊大,這孩子,真的很……
很什么呢,像是想到了什么,渚北子神色黯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