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0章 老祖母發(fā)怒了
一枚不正經(jīng)丹，就解決了將近十萬條毒蛇，救下250個部落人。
這一次，李非的功勞最大，所以，大家決定給他起一個很厲害的名字。
不過，因為他被太多的毒蛇咬傷，目前尚處于昏迷狀態(tài)，所以，改名儀式便被無限期拖延了下來。
八十二天后，酋長攸候喜回來了，帶著他的兩百九十八名手下。
當(dāng)時，他帶走了三百人，回來的路上，被叢林人弄死了一個，另一個不小心被蜥蜴咬傷了腳趾頭，傷口壞死、潰爛，最后哀號七天七夜才悲慘死去。
酋長的臉色難看，陰沉著，看起來很疲憊。
顯然，他的那件大事辦砸了。
不過，所有人都沒說什么，萬里迢迢，漂洋過海，連續(xù)多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已經(jīng)讓這群人習(xí)慣了生死離別。
在這片陌生而神秘的叢林，大家必須將自己的狗命交給某個人，那個人必須兇狠、狡猾、有腦子，攸候喜顯然是唯一人選。
酋長先巡視了一圈整片營地，帶領(lǐng)著部落里那些年輕人，將此次被蛇群損壞的防御設(shè)施修補一番，又去探望了那兩名犧牲者的家小，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家的石頭房子里。
老祖母整日整夜守候著李非，石頭房子里，貼滿了各種各樣神秘的符篆，每一張符篆，熠熠生輝，看起來玄奧古樸，充滿了神秘力量。
祖母讓一千二百只癩蛤蟆反復(fù)交合，經(jīng)過層層遴選，終于培育出三只通體雪白的異種，讓它們趴在李非身上，一刻不停的吞噬那些有毒的液體。
李非渾身潰爛，不斷化膿，看起來慘不忍睹。
他就剩下半口氣了，咬著牙，硬是沒咽下去。
他不想死，他想活著。
……
他一直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
醒著時，他看見漫天繁星，看見老祖母半透明的身體里，鑲嵌著鉆石、黃金、翡翠和星辰，每一樣事物，都無比珍貴。
睡著時，他反復(fù)夢見豹子，那只漂亮的母豹子，真是迷人。
豹子領(lǐng)著他，一次次來到密西西比河，在水中，清洗他身上的傷，讓一萬條雪鱒魚吞噬那些潰爛了的血肉。
在巨人部落，它讓李非坐在一個年老體邁的巨人肩頭，穿過整條大峽谷，在一個高聳入云的石像前，低聲祈禱。
那石像，李非似乎在哪里見過，一條高大的蛇，卻又生出兩只巨大的翅膀，看起來很兇惡，同時卻又很慈祥。
“神鳥啊，請你降下上天恩賜，用雷與火的力量，滌除他體內(nèi)的毒素，讓他像你一樣，充滿蓬勃生機吧……我們將從此銘記你神圣的威名，稱你為魁扎爾?！?p> “蛇神啊，請你收回安第斯山脈下秘密的懲罰，讓山川、河流和密林的力量回歸，讓我的孩子像塵土一樣干凈吧……我們將從此銘記你神圣的威名，稱你為考赤?！?p> 豹子淚流滿面，用柔軟而溫暖的身子，緊緊抱著李非那日漸僵冷身子。
……媽媽……
在蛇谷，豹子發(fā)狂了。
那些巨大的王蛇們，向豹子發(fā)起進攻，尖利的牙齒在豹子斑斕的皮毛上留下一道道可怕的傷口，并不要臉地向它噴射黑色毒霧。
那些毒霧，就像一些無惡不作的惡棍，讓植物枯萎，讓泥土干裂，讓大片的玉米林變成焦黑之色。
豹子馱著李非，穿過一條條爬滿蛇蟲的山谷，穿過一片片碧油油的蛇林，不顧一切的進入黑法森林。
看著豹子和它背上奄奄一息的李非，那些高大的怪樹發(fā)出憤怒的嘶吼，遠遠傳出，猶如大地在發(fā)怒。
……
后來，他們還去了萬毒沼澤，去過雪山和草原，甚至，還在一條漫無邊際的大峽谷里，蹣跚而行，苦苦掙扎了兩年零七個月。
最后，在一座高大神廟前，豹子慢慢跪下來，將額頭緊緊貼在泥土上，發(fā)出陣陣令人心碎的哀鳴。
李非稀里糊涂的，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夜晚，夜風(fēng)習(xí)習(xí)，空氣清新，滿天星斗與三千年后并無差別。
在萬古荒原高大的神廟前，李非見識了真正的美洲豹。
半人……半虎……恍惚間，這不就是一只豹子么。
……
美洲豹神，羽蛇神，谷神，鳳鳥少昊……
李非見識了太多的神，所以，他的病越發(fā)沉重難愈，氣息漸漸衰弱下去了。
……
酋長攸候喜雙眉緊皺，默默看著母親一天天老下去，顧不上吞一口玫瑰汁液，也顧不上嚼兩顆癩蛤蟆的眼球，心疼不已。
他試圖讓老太婆走出石頭房子，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因為，李非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腥臭和死亡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攸候喜，爛肥豬，狗屁屠龍手，你給老娘滾出去！”祖母突然生氣了，抓起一只癩蛤蟆，直接就甩在兒子的臉上。
“當(dāng)十萬條毒蛇襲來，你這個小畜生在哪里？當(dāng)整個部落的人眼看著就要滅絕，你個小畜生在哪里？要不是飛毛腿，你們就永遠在叢林里去游蕩吧，因為，你們將失去所有的母親、妻子和兒女！”
“你再不滾出去，我就要吐出一團火焰，將你這個鐵石心腸的爛肥豬燒焦，扔到密西西比河中，讓你跟那些可怕的魚妖生兒育女，永遠忘記你祖父的祖父的祖父……那個老不死的少昊！”
祖母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越說越傷心，哭哭啼啼，劈手揪住攸候喜的耳朵，將他扯到門外，又是一通臭罵。
老巫婆生氣了，這是部落里最嚴重的事件，甚至超過那十萬條毒蛇的襲擊。
大家都手足無措，深深垂下頭，既不敢看老祖母，也不敢去看攸候喜，一個個像犯了大錯的孩子。
有人抽抽搭搭的哭了一起，被老祖母劈手一個耳光，就扇得滾出去五六丈遠。
這老巫婆的身法太快，神出鬼沒，明明看著人家在原地站著罵人，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攸候喜，老娘叫你一聲大族長、大首領(lǐng)、大將軍，或者，叫你一聲酋長，那是給你基本的尊嚴和面子，讓你活得像個男人。讓我說，你簡直就是一堆臭狗屎呢！”
“我們鳥人一族，個個都是英雄，人人都是有情有義的好男兒。唯有你，沒出息的家伙，將我們十萬人馬損失殆盡，你說，你對得起老娘么？對得起那些心甘情愿為你而生、為你而死的人嗎？”
“還有你們，這些鳥人部落最沒出息的臭男人、騷婦人，和最沒出息的臭小子們，這些年來，老太婆可是瞅著你們呢，你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臭不要臉的東西！”
“飛毛腿是如何進入?yún)擦?，被可惡的豹子叼走的？你們以為我老太婆聾了還是瞎了？為了給你們心中的那個惡魔獻媚，你們將他丟在叢林中，試圖用他的血肉和靈魂，喚醒那個可惡的老鳥人！”
“你們還舉行盛大而秘密的儀式……狗屁不如的一群東西，什么玩意！老太婆把話撂在這，如果，這一次飛毛腿真的死了，我把你們一個個都變成諂媚的癩蛤蟆，讓你們永遠都活在爛泥里，被天空和大地所厭棄！”
老祖母罵著罵著，不夠解氣，順手一巴掌，就將兒子扇得滾了出去。
骨碌碌
一陣亂滾，攸候喜撞在一棵橡膠樹上，額頭上登時出現(xiàn)雞蛋大的一個包。
他笨手笨腳的爬起來，垂頭喪氣，卻又不敢說什么。
“所有人，三天之內(nèi)，必須給我捉來三百六十五只紅色蜥蜴、三百六十五只綠色螞蟻、三百六十五只白色鴿子、三百六十五條魚和三百六十五根豹子的胡須！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老祖母惡狠狠的說完，轉(zhuǎn)身進了石頭房子。
大家面面相覷，沮喪地瞅著酋長，攸候喜，李非的老爹。
“還不滾去做任務(wù)！”老太婆一走，攸候喜一下子就抖起了威風(fēng)。
他挺直腰桿，面色冷峻，沉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