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神殿
敖烈在神座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偌大的神殿少了原先的幾分威嚴和肅穆。
熙梵垂著頭,等待著父神給出下一步指示。
敖烈頭疼不已,蚩尤……他也只聽說過,但那個時候他都還未出世,這樣的怪物還存于世?一個燭龍就已經很難對付了,若不是因為他神志混亂,恐怕現(xiàn)在已經燒平至少半個神域了。
敖烈有種預感,這六界也只消停了百萬年罷了,紛爭即將再起。
祁淵匆匆趕來,看見父神頭疼郁悶的模樣輕嘆一口氣,近日發(fā)生的事情令他發(fā)現(xiàn),曾經無比崇拜的強大的父神也會有年老的一日,也會有戰(zhàn)敗的一刻,也會有疲憊不堪之時,這就要求他終有一日要來擔起大任。
可是,他還不夠強,他見識還不夠多,所以必須加快自己的成長。這次前來,他就是決定閉關修煉一段時間。
當他把這個想法先告與凌若時,凌若再次表現(xiàn)出了超乎常人的善解人意,鼓勵祁淵認真修煉,早日成為獨當一面的大神,為帝君敖烈分擔。
想到此,祁淵發(fā)自內心感到欣慰,他真心認為凌若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
敖烈看到祁淵進來后,勉強坐直了身體:“如何了?”
“稟父神,地牢已安置妥當,只是他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目前沒有進攻性。可是,倘若一旦發(fā)威,也不太清楚地牢目前的設置能否困的住他。”祁淵拱手將燭龍的處置情況詳細道來。
其實祁淵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魔域的摩羅燭龍自己無心戰(zhàn)斗,他想要將燭龍押進地牢是完全沒有可能的。而地牢那里三層外三層的符咒和禁錮設施能否關住燭龍,真未可知。
燭龍的處理對于敖烈來說也著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這龍是魔域的摩羅,全魔域的信仰。
這龍是自己跑來的。
這龍自己又不走了。
敖烈就算想把燭龍送回去,也得燭龍自己愿意回去才行。
可要是再不回去,魔界遲早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摩羅被神界關押了起來,那么一場大戰(zhàn)可就免不了了。
“哥哥看起來有些疲憊啊,近日神域出了什么大事嗎?”熙梵見祁淵面容憔悴,與平時那個英姿勃發(fā)的大哥可不太一樣,忍不住陰陽祁淵。
祁淵轉頭看著他,無語的癟癟嘴,在父神的紫薇神殿匯報工作,他能不能嚴肅點,神域當然出事了,那么大的事,這白癡進來的時候都沒發(fā)現(xiàn)全神域都在討論這個事情嗎?
想到此,祁淵白了他一眼。
敖烈聞聲望向他的兩個兒子,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祁淵,洛寒如今如何了?”
“回父神,東海前幾日來信說洛寒已醒了過來,不僅傷勢痊愈,體內的水火靈力也達到平衡狀態(tài)?!逼顪Y幸而來之前已經將閉關之前需要打理的事情都理了一遍,本以為父神不會關心洛寒的消息,但是在凌若的提醒下,還是問詢了一下。
果真,還是凌若嚴謹細致。
“熙梵,吾兒?!卑搅颐媛断采?,他想到辦法讓燭龍離開了。
“兒臣在?!蔽蹊笸蝗槐桓干顸c名,不出意外,是有任務要派給他。
“再過幾日便是妖界城主的生辰,你且去東海龍宮一趟,洛寒既是東海的女婿,又是我們神域的二殿下,這禮得送,還得送好的?!卑搅宜伎计蹋巴谅蕦m有個黑石葫蘆,可隨身攜帶煉制丹藥,是土系煉丹師的神物,你且取了去。”
“兒臣領命。”這是什么差事?他剛剛匯報了那么多,關于人間百萬株魂魄被蚩尤吸食掉的事情,父神不該給他下這相關的命令嗎?
敖烈從熙梵的表情中已經讀懂他的疑問:“血楓林一事暫且擱置,我會親自前去探查,那地如若真如你形容那樣,兇險異常,切莫再單獨擅自闖入?!?p> “是?!蔽蹊髴艘宦暋?p> “先去土率宮取黑石葫蘆,時間緊迫,別耽誤了。”
熙梵便退出了紫薇神殿,但心中難免好奇多疑,這么多年來,他自認為是父神最喜愛的兒子,凡事也是最信任他。可如今竟先將他支開了。
待熙梵走后,敖烈喚了祁淵上前來:“你尋個時機在地牢,給燭龍透露洛寒傷勢嚴重送往東海龍宮的事情。”
“……是。”祁淵有疑問,但不敢問,那日母神的出現(xiàn)和反應,足以證明當年有復雜的愛恨糾葛,父神也必不會與他解釋,他只需照做就行。
而敖烈也相當不愿此事讓太多人知道,他已私下命土率宮的人派發(fā)丹藥給神域的所有人,他要抹去所有人那段記憶。
“還有一事?!逼顪Y抬頭望向敖烈。
敖烈單手托腮,揚揚下巴,示意他說。
“兒臣近日思忖許久,認為自身的修煉還不夠,想再閉關修煉一段時間,天界的所有事項和人界的均已安排妥當,還望請父神能夠準許?!卑搅尹c點頭,大皇子現(xiàn)在是越來越懂事了,如果能再精進些,確實對于他的統(tǒng)治更為有利。
“這是火靈力招式的變幻使用的幻像,你且用心琢磨,將其中奧妙作為已用?!卑搅夷﹃讼率持傅慕渲?,戒指便投映出一些火靈力招式的幻像。
“謝父神!”祁淵開心的跪旨謝恩。
敖烈抬手讓靈力將戒指包裹著送至祁淵的面前,他真的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但愿一切順利,在魔界沒發(fā)難之前,燭龍能離開。
祁淵接過戒指便出了紫薇神殿。
———土率宮———
擔驚受怕好幾日的凌若,原本一直連閨門都不敢出,好在前兩天聽說帝君敖烈被魔界發(fā)了瘋的魔羅按在地上摩擦,這事整個神域正傳的沸沸揚揚,帝君的威望開始動搖了。
以敖烈的氣性,必須清除掉不和諧的聲音,果然不出所料,昨日凌若的父上便得到密令,令他快速煉制丹藥,要抹除所有神域之人那日的回憶。
凌若安慰自己,目前也算是為帝君辦差事,應該不會此時取她性命。祁淵前兩日來說要閉關,如若那時帝君反應過來,要取她性命的話,都沒有人能保她。
不行……想到此,凌若原本疊覆著的手,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腕,指甲都陷入到肉里。
不行,她必須要想辦法盡快自保!
熙梵剛踏上土率宮的臺階,便被祁淵叫住。
“大哥,怎么這么快又出來了?”熙梵挑挑眉,雙手抱于胸前,真是的,明明祁淵和土率宮的關系更好,卻非要他去土率宮取東西,他鬼界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呢。
“父神只是囑咐我了幾句閉關前要安排妥當天界和神域的大小事宜。”祁淵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父神給了他繼續(xù)精進自身修為的戒指,五個兒子中只有他,難免話里話外中透露出一股優(yōu)越感。
……
非要提神域和天界的事都是他打理的,鬼界也給他管好了。
熙梵更加無語,加快步伐邁入土率宮的大殿。
凌若聽聞兩位皇子皆前來,立刻修整打扮一番,此時父上在沒日沒夜的煉丹,宮中大小事宜皆由她負責,祁淵馬上就要閉關了,她必須抓緊機會。
“黑石葫蘆?”凌若得知熙梵前來的目的后,不由皺眉。這可惡的帝君,黑石葫蘆是土率宮的鎮(zhèn)宮之寶,是她們一族的神器!竟要她們獻出,讓洛寒作為東海龍宮的女婿獻寶給妖界城主?!
凌若努力克制內心的憤怒,表面依然溫婉帶笑:“既然是帝君的指令,自是遵命。三殿下還請稍等片刻,我這便去取來。”
凌若朝著兩位殿下施禮后,緩緩轉身去了后殿,轉身后她的表情立刻變得陰郁狠憤。
凌若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她身后的兩個侍從立刻嚇的跪在地上。
“可惡!我土率宮的神器豈是他一句話就可以要了去的??!我們?yōu)樗隽四敲炊嘁姴坏霉獾氖?!他就把我們當條狗嗎?!”凌若一怒之下將桌上的茶杯盡數(shù)揮落到地上,砸的粉碎。
要我土率宮當條乖狗?做夢!
凌若眼中透出狠毒,命侍從先行退下。
熙梵和祁淵在大殿相顧無言,兩兄弟一個掌管天界一個掌管鬼界,似乎天生的不對付。
不知過了多久,熙梵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正要起身,凌若緩緩走了出來。
只見凌若手中捧著一個黑色的精致小盒子,周邊一圈都鑲著金邊。
“謝謝?!蔽蹊笳话呀舆^盒子,凌若卻往后連退兩步。
“怎的?舍不得?”熙梵嘴角輕挑,眉頭一高一低的挑著。
“熙梵,注意你說話的態(tài)度!”祁淵立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不得不說,祁淵對凌若的保護程度可圈可點。
熙梵一直都不喜歡凌若這個女人,說不上為什么,只是覺得那些在鬼界受雷刑的女子的長相與她有三四分相像,令他每次見到凌若都有些不舒服。
“三殿下……此乃我土率宮的神物……還請三殿下一定一定安穩(wěn)護送到。”凌若面露不舍,眼光中似乎泛著淚光。
熙梵見不得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子,渾身不自在,還不如那宮娥上來就干架來的舒服……
熙梵對于自己剛剛冒出來的想法也感到驚訝,怎么自己是有受虐傾向嗎。
“那是自然。”熙梵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番,一個黑色的葫蘆,僅此無他,“真不知道這么一點事情還要我親自送過去?!?p> 熙梵轉身欲離開,又忽的停下腳步:“這個如何使用?”
“土系大宗自然會用?!绷枞舻坏?。
“哦?如果不是土系大宗便無法驅動?”熙梵轉過身,抬起手中的盒子,“那還請凌若姑娘示范下?!?p> 凌若眼中慌張一閃即逝:“三殿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