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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難忘矣

第六十九章 神女鄖落

不思量自難忘矣 王大燦 3577 2024-04-17 15:45:15

  女媧帶著朱雀緩緩在瑤池走廊散著步,吩咐其他人都留在大殿,不許跟上。

  幻瑤給清揚(yáng)輕輕的包扎著被三昧真火灼傷的傷口,夢雅看著清揚(yáng)的傷口長嘆一口氣:“這幻境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刻kU了,隨時生命都遭受威脅。我想我父王了?!?p>  說著說著,夢雅的眼眶中又蓄起一汪泉水。

  洛寒看著殿外不遠(yuǎn)處走廊上緩緩移動的兩個身影,人界是存在的,也就是說女媧成功了,沒想到人界的建立還經(jīng)歷了這樣一段坎坷。

  “對啊,都進(jìn)幻境有段時間了,也不知道靈獅和青禹他們怎么樣了,妖冢那么危險,得盡快想辦法離開幻境?!鼻鍝P(yáng)看了看幻瑤給自己包扎的傷口,滿意的點點頭,對幻瑤報以微笑。

  “可是如何才能離開幻境?”幻瑤皺眉,幻境中太多不為人知的過去,宴師當(dāng)時那句天意想來是有原因的。

  “白瓶。我們是鎮(zhèn)妖瓶送進(jìn)來的,出去估計也跟鎮(zhèn)妖瓶有關(guān)。”洛寒的發(fā)言大家一致點頭同意。

  “女媧娘娘!”瑤池外圍一聲大喊,所有人都聞聲探去,是白矖。

  眾人只見白矖滿臉焦急,懷中似乎護(hù)著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快速的朝著女媧奔去,至女媧跟前便猛地跪下。

  眾人一愣,夢雅則小跑迎了過去,洛寒本想攔住,畢竟女媧方才吩咐要與朱雀獨(dú)聊,但夢雅總是對白矖有著特殊的關(guān)心,不顧洛寒的阻攔,跑了過去。

  眾人交換了下眼色,也跟了上去。

  “女媧娘娘!”白矖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頭發(fā)也與汗水粘連著,衣襟已被打濕,她卻顧不得形象,從懷里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條小黑蛇。

  “騰蛇?”朱雀皺眉看著被打回原形的騰蛇,誰能將他打成這副模樣?他可是最強(qiáng)的妖獸。

  “女媧娘娘,求求你,救救他?!卑撞椊辜钡呐踔∩?,跪著往前挪了挪。

  女媧接過白矖手上的小蛇,臉色雖蒼白,但仍閉上眼,手中呈現(xiàn)出金色的光芒將小蛇環(huán)繞起來。

  片刻后,女媧輕輕喘氣,搖搖頭:“騰蛇魂魄之力燃盡,他的妖丹也不在體力。”

  白矖瞪大眼睛,微微張口,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跪著向前抱住女媧的雙腿:“你是女媧,你是造物的神,你一定有辦法的。他……他的妖丹在我體內(nèi),我還給他。救救他,他是騰蛇,他不會死的?!?p>  女媧眉頭緊皺,臉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愈加顯得蒼白,她緩緩將手抬起放在白矖頭頂感應(yīng)片刻后,再次搖頭:“騰蛇的妖丹已經(jīng)溶于你體內(nèi),你乃神魂,已凈化了他的妖氣形成你自己的內(nèi)丹。即便還給他,也不能助他復(fù)蘇?!?p>  白矖聽罷,整個人癱軟的坐在地上,夢雅見狀立刻蹲下扶著她,令她有個依靠。

  朱雀雙手抱于胸前,看了看蜷成一圈的騰蛇,勾勾嘴角:“辦法也不是沒有。”

  白矖聽罷,眼睛再次亮起光。

  “一命換一命?!?p>  朱雀聲音淡漠,的確她不過是個看戲的,順便提了個主意。

  “我愿意?!卑撞椩俅喂蛑聪蚺畫z,“女媧娘娘求求你,我愿意用我的命換他的命?!?p>  “呵!”朱雀嘲諷的笑了一聲,依然雙手抱胸,俯身看著白矖,“你的命?你是神魂,如何能救,能救他的只有一人?!?p>  朱雀嘴角一抹嘲諷的笑,站直身體,心系天下的神女,可會愿意為了救他人而流逝自己的生命。

  全員靜默,朱雀的意思全場都能猜個大概,騰蛇是女媧的元神幻化而來。

  女媧輕輕開口:“你們倆隨我來。”

  夢雅將白矖扶起,白矖目光一直看著女媧手中的小蛇,跟了上去,朱雀也慢慢悠悠的跟在最后,走了兩步又停下,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余下眾人。

  朱雀并未言語,只是與清揚(yáng)對視的瞬間,清揚(yáng)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

  爾后朱雀轉(zhuǎn)身跟著女媧離開。

  眾人在大殿沉默的坐著,夜幕不知不覺的降臨,殘月像一塊失去了光澤的鵝卵石,拋在天邊。

  清揚(yáng)回想著方才見到的女媧,那模樣令她不由心中一驚,竟與她如此相似……

  洛寒則復(fù)盤著整個幻境遇到的事情,他現(xiàn)在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他們進(jìn)去幻境不是偶然,是必然,而這幻境中發(fā)生的事也與他們也息息相關(guān)。

  不知過了多久,夢雅昏昏欲睡,手枕著頭打著瞌睡,手一打滑,猛然醒來。

  同一時刻,白矖從大殿門口走來,面上表情凝重,眼神有些空洞。

  “怎么樣了?”夢雅見狀立刻上去扶住白矖,“女媧娘娘答應(yīng)救騰蛇了嗎?”

  白矖點點頭,但表情依舊凝重。

  洛寒不由皺眉,騰蛇得救她卻高興不起來,看來,有些問題。

  “真是太好了,女媧娘娘果然厲害,法力無邊!”夢雅開心的拍拍手,轉(zhuǎn)身看向眾人,大家并沒有跟她一起表示高興,只是都盯著白矖。

  白矖勉強(qiáng)的扯出一個笑,拍拍夢雅的手:“騰蛇傷勢太重,女媧娘娘用精血救了他,但近日來還是需要靜養(yǎng)些時日才能恢復(fù)原形。”

  精血……

  清揚(yáng)和洛寒不由對視一眼,那天山雪蓮就是因為用精血救了他人,而開始衰老。也就是生命倒計時流逝,那么,女媧娘娘……

  “這段時間恐怕要辛苦各位小友在瑤池幫忙照看騰蛇。他是大妖,如果其他妖獸知道他受如此重的傷,恐怕會上門尋他?!卑撞椩俅紊裆?,陷入沉思。

  “咦?白姐姐不守著他嗎?”夢雅也逐漸感覺出氣氛不對。

  白矖嘆了口氣:“眼下試煉場即將開啟,鎮(zhèn)妖瓶中的魂魄需要去輪回試煉,修成正果。我如今必須去往人界輔助第一代人類成形?!?p>  “待騰蛇醒來,還請諸位小友告知他,切勿忘了自己的使命?!卑撞椖抗鈷哌^在場的每個人,眼中似泛有淚光。

  白矖胸口感覺很悶,感覺天色也與此時的心情一樣昏暗,女媧娘娘在使用精血救治騰蛇之后,變白了頭發(fā)。

  白矖從驚訝到不置可否到無法言喻,她那一刻才明白朱雀的含意,能救騰蛇的只有女媧,而女媧就他就得獻(xiàn)出自己的生命。

  這是她不曾想到的,女媧和騰蛇,于她來說都很重要,女媧是她們的信仰,是心懷天下蒼生的神,如今卻因為她無知的哀求即將隕落。

  女媧救治騰蛇只有一個要求,試煉場必須開啟,人界、鬼界、神界的管理和輪回必須建立,白矖的鎮(zhèn)妖瓶收走的那些妖魂必須要第一時間投入人界進(jìn)行第一代人類的建設(shè)。

  所以,女媧要白矖接替她的使命,去輔助第一代人類世界的建立,當(dāng)?shù)谝淮祟愰_啟孕育和循環(huán),她必須守護(hù)好這三界。

  突如其來的使命和責(zé)任令白矖措手不及,她從小就在女媧的保護(hù)下長大,從未想過有一日女媧會將她守護(hù)天下的使命交給自己。

  “怎么都在大殿聚著?”河公跟隨宴師的法陣傳送回了瑤池,宴師耗費(fèi)了巨大的土靈力建立了妖冢,終于趕在夜幕降臨時分結(jié)束返回瑤池。

  河公心里著急想早點看見女媧又不好明說,現(xiàn)在終于回到瑤池,還不等大家回他的問話,便就朝著女媧的殿外走去。

  白矖向宴師欠身行禮:“今日感謝宴師趕來相救,建造試煉場一事女媧娘娘已囑咐我重點,待宴師休息恢復(fù)體力后,我便配合宴師行動?!?p>  宴師微微一愣,掃了一眼眾人,白矖的眼睛還紅腫著,話語不太符合情理。

  宴師升起不祥的預(yù)感,并未做回答,直接閃身前往女媧的寢殿。

  宴師趕到之際,只見河公僵硬的背影,呆呆的看著殿內(nèi)正前方,正前方的榻座上躺著一位白發(fā)老人,長長的白發(fā)拖散在榻座上,老人正虛弱的緩緩呼吸著,一身紅衣與白發(fā)稱的刺眼。

  宴師也不由瞳孔放大,女媧……明知自己身受重傷還用精血救治騰蛇,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極速消隕。

  她不會不知道的……她竟做了這樣的選擇。

  “為何?”宴師問話脫口而出,河公背影也隨之開始顫抖。

  “你們回來了,我在等你們呢?!迸畫z緩緩抬眼,艱難的坐直身體,年邁而滄桑的聲線,瞬間劃破河公的心臟,斷掉了他的呼吸。

  “萬事皆有因果,朱雀前來尋我,正巧碰上白矖帶著騰蛇求我相救?!迸畫z頓了頓,喘了口氣笑道,“我救的不僅僅是騰蛇一人。宴師,試煉場白矖將會代替我繼續(xù)建立,還請你多費(fèi)心教導(dǎo)。朱雀也決定進(jìn)入試煉場歷練,所以,還得請兩位幫忙,管理天界和鬼界。”

  “天界?鬼界?”河公喃喃道,什么狗屁試煉場,這天下蒼生就如此只得女媧奉獻(xiàn)生命?

  “對,這個試煉場由天界,鬼界,人界形成,人界由白矖鎮(zhèn)守,鬼界由宴師持著滅魂針鎮(zhèn)守,天界就還得麻煩河公在騰蛇沒有蘇醒之際看守了。”女媧年邁的聲音緩慢的說著,宛如夜風(fēng)中搖曳欲滅的燭火,每一次火光的閃爍都似乎要讓四周徹底陷入黑暗。

  河公站在原地沒有反應(yīng)。

  “河公,你來。”女媧向他艱難的抬抬手,河公抬手猶豫片刻便閃身到女媧榻座前,又再次僵在原地,他能感受到女媧的呼吸很微弱。

  “你來?!迸畫z拍了拍身邊榻座的空位,河公愣了愣,魔怔般小心翼翼的看著女媧坐下。

  “當(dāng)年我順手將你從沼澤中拿起,沒想到你竟跟我到瑤池。你最喜歡的就是在瑤池荷葉邊上伸出四肢曬太陽,我一回瑤池你便會爬向我,令我好生歡喜。”女媧說著便輕輕將頭靠在河公肩上。

  “可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總是不長久的,你本是只無憂無慮的玄龜,很抱歉,這守護(hù)天下的使命要讓你替我擔(dān)著了?!迸畫z輕輕柔柔的話語,河公鼻子有些發(fā)酸,原來,她都知道,她都有觀察到?!斑@塊石頭是補(bǔ)天剩下的五色石,似乎開了天竅,有了靈性,你且尋個地方讓它修養(yǎng)罷。”

  女媧輕輕握住河公的一只手,顫抖的抬起另一只手,將閃著光芒的五彩石遞給河公,爾后輕輕刮了下河公的鼻尖:“這天下要是出了亂子,我可是會再出現(xiàn)敲你腦袋的?!?p>  恍然間,河公似乎在朦朧淚眼中看到了午后陽光下,女媧在池邊彈著琴,輕敲他的腦袋和龜背,問他好不好聽。

  “我有些累了,抱歉?!迸畫z說罷,緩緩閉上眼睛,河公沒有看她,只覺肩上的重量變輕了,他只是埋著頭,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五色石,任由淚水滴落在五色石上,湛起水珠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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