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真的有時間這一概念嗎?”
“什么意思?”
聽到阿米蒂奇說出的這句話,李天梭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一位學者的自言自語。
“日升日落便是一日的時間,但其實這些都是被驗證的自然規(guī)律。而我們從嬰兒步入幼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這些個階段,也并不是因為時間,是因為我們生物本身成長的所有歷程?!?p> 阿米蒂奇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他略帶驚異的看了眼外面。
原來已經(jīng)是傍晚的時間了,他從早上起床起就一直在研究李天梭帶來的那份威爾伯的手記,完全忘卻了時間的存在。
李天梭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他雖然不明白阿米蒂奇想要說些什么,但這并不妨礙他當一名很好的聽眾。
“無論是什么樣的存在,都是在做出不停的改變的,或者說這個宇宙中不存在一塵不變的事物?!?p> 雖然阿米蒂奇博士此刻的表述有些中二,但是道理卻是對的,李天梭也算是接受了高等教育,這些道理當然清楚。
“但除了一位存在,過去在祂,現(xiàn)在在祂,未來在祂?!?p> 突然,阿米蒂奇話鋒一轉,他像是吟唱一般將這句話說出。
李天梭摸了摸略帶胡茬的下巴,這段話怎么聽都覺得似曾相識。
對了,好像和阿米蒂奇博士在警局里做筆供的時候,他有說過這句話,不過那個祂是誰來著。
“我記得您之前有說過這句話,但很抱歉,我想不起是說誰的了?!?p> 李天梭適時的開口打斷了阿米蒂奇接下來的話。
阿米蒂奇博士點點頭,繼續(xù)道:“猶格·索托斯,正是這位偉大的神明,祂是永恒的,祂是不變的?!?p> 當阿米蒂奇一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李天梭關于那天的記憶便清晰了不少。
“您之前說祂是門,也是門之匙,更是看門者,那這個門是什么?”
阿米蒂奇搖頭,他沒有對李天梭的這個疑問做出直面的表達,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威爾伯曾經(jīng)在這里借閱了《死靈之書》,他直接翻看了第751頁的內(nèi)容,那上面的內(nèi)容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不過除了那一段之外還有一首贊美詩?!?p> “贊美詩?”
“不錯,贊美猶格·索托斯的一首長詩?!?p> 瞬間,李天梭算是想明白了為何威爾伯會離開敦威治前往各個圖書館借閱拉丁文版的《死靈之書》。
這大概率是因為他自己所擁有的那本《死靈之書》是殘缺的,不完整的。
而其殘缺的一頁,毫無疑問的,就是第751頁,也許就是那段內(nèi)容和那首贊美長詩。
線索已經(jīng)齊全了,李天梭對這次‘副本’的第一件事件已經(jīng)有個清楚的了解。
“威爾伯一定是要用這首完整的贊美長詩去做些什么,現(xiàn)在想來,我當初沒有將這本書借給威爾伯無疑是個正確的選擇。”
阿米蒂奇博士笑了笑,隨后他將威爾伯的手記翻開并指了指上面的某個詞匯,李天梭則看向了他所指的那個詞匯。
“這個單詞在這本手記中出現(xiàn)過了很多次,我這段時間算是明白了這個重復出現(xiàn)單詞是什么意思?!?p> “什么意思?”
“brother?!?p> 李天梭摸下巴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著阿米蒂奇博士所指的那個單詞。
“威爾伯他還有個兄弟?”
阿米蒂奇在破解這個單詞的意思后,也是像李天梭那般呆愣了很久。
如果威爾伯還有個兄弟的話,那么他的兄弟在哪里?應該是在敦威治。
很快的,李天梭想起那天調查威爾伯的小木棚,在開始調查前,我有聞到一股臭味,那股惡臭的味道明顯和威爾伯身上的味道一致。
所以說,那天李天梭在威爾伯的小木棚里調查的時候,威爾伯的兄弟就在附近?
一瞬間,一股深入骨髓的冷冽通過脊椎骨直接刺進大腦中的樞神經(jīng)。
李天梭從椅子上坐起來,他理了理衣襟,用著感謝的語氣說道:“真是幫大忙了,阿米蒂奇博士,我明天正要再去一趟敦威治?!?p> “再去一趟?”
“是的?!?p> “威爾伯的這篇手記總能給我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我現(xiàn)在也對敦威治產(chǎn)生了些許懼怕,還得請你多加小心?!?p> 阿米蒂奇像是對后輩一樣用著關懷的口吻說道。
“感謝您的關心,阿米蒂奇博士,我就暫且先告辭了?!?p> 阿米蒂奇少見的,出門送了送李天梭。
等到李天梭回到家中后,他才再一次的理了理思路。
只能說明天去敦威治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小心小心再小心!
——
“約瑟,你知道嗎,在你握住槍柄的那一刻起,你的內(nèi)心就已經(jīng)被勇氣填滿了?!?p>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霍克伍德咔咔的握著湯姆遜M1921,看的出來,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這把槍。
“當我握住這把槍的時候,我便知道了,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一梭子湯姆遜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梭子!”
霍克伍德自顧自的哈哈大笑,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危機感,緊張感。
他的這副大大咧咧的模樣感染了李天梭,本身李天梭的內(nèi)心還有點沉重的。
車輪軋著點點的路燈燈光駛向鎮(zhèn)子外。
早晨五點,也許這個時間說是凌晨更為合適。
天空仍然是昏黑的,不帶有一絲星光,正如之前所說,最為黑暗的時分時黎明前的夜。
這個時間到了敦威治正好在八點左右。
實話說,到了敦威治需要怎么做,李天梭現(xiàn)在還沒有個具體計劃,只能繼續(xù)麻煩厄爾·索耶先生了。
約莫在七點多的時間,李天梭算是來到了通往敦威治的那條岔路口。
李天梭并沒有直接駕車進去,而是將車停在路邊。
他看向那個破舊的木牌,上面不但布滿了裂痕,還生有青苔。
李天梭感到了些許奇怪,于是他打開車門,下了車。踱步走到那塊木牌前,仔細的觀察著。
摸了摸上面的青苔,還很濕潤新鮮。于是李天梭便回想起兩個星期前他所看向的這塊木牌。
之前的也很破舊,但似乎并沒有像這般,青苔都無人清理……
的確,此前,木牌雖然破舊,但至少還算是干凈。李天梭能夠看得出來,之前是有人定時清理的。
“怎么了?”
霍克伍德這時也下了車來到了李天梭身邊,只不過他手里還提著那把湯姆遜。
他是有多愛湯姆遜……
李天梭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著。
“這上面長青苔了?!?p> 李天梭并沒有掩蓋自己的發(fā)現(xiàn),如實的向霍克伍德說道。
霍克伍德聞言后并沒有直接發(fā)表意見,而是跟著李天梭一起觀察了一下那塊木牌,隨后他便說道:“那就是說,在之前你來的時候,這上面并沒有青苔是吧?!?p> “沒錯?!?p> “注意一下,我們繼續(xù)向里面看看?!?p> 霍克伍德收起了大大咧咧的表情,面容也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兩個人又上了車,等到李天梭繼續(xù)駕著車向里走的時候,木牌上的字出現(xiàn)了變化。
就像是從鏡子里映射的一般,左右顛倒。
駕著車的李天梭全神貫注的看著前方的路,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了不一樣的地方。
于是他又一次的停下了車,他怔怔的看向前方的‘路’。
而霍克伍德與他一樣,此刻皆盡無言。
原本只是鋪到路邊的野稗現(xiàn)在已然布滿了整條路,原本路邊那茂密的灌木林現(xiàn)在已然長有夸張的半人高,原本就比其他地方高大的樹木現(xiàn)在更是枝葉繁茂到遮蓋住了整片天空。
原本爬滿野薔薇的碎石墻也已經(jīng)生有大量的苔蘚。
這些場景又是熟悉又是陌生,但李天梭并沒有因此感到慌張,他閉目思考著。
可以肯定的是,僅僅只是兩個星期的時間,任那些植物如何瘋狂地生長,也不可能長成現(xiàn)在這個規(guī)模。
而且路上都是雜草,明顯已經(jīng)不能行駛了。
李天梭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認為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本身就是穿越而來的他,接受力也比較強,清楚了處境之后便開始考慮該如何應對此刻的環(huán)境。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頭吧?!?p> 這個情況下,從心一點一定沒有錯,更何況周圍靜悄悄的,沒有蟲鳴更沒有鳥叫,安靜到讓人有些悚然。
霍克伍德對此也是點點頭,兩人就這樣調頭往回去的路走。
但是很快,原本晴朗的天空彌漫了些許薄薄的霧。
一會兒的時間,薄霧變濃,李天梭打開了車燈想要照穿那掩藏在濃霧中的一切。
但可惜,可見范圍仍然不超過五米。
大概行駛了有二十分鐘,李天梭一直沒能找到那股令人心安的瀝青路帶來的踏實感。
他與霍克伍德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發(fā)一聲,但都彼此知曉。
停下了車,李天梭也拿起一把湯姆遜和霍克伍德走了出去。
兩人在濃霧中小心的走著,盡量就在能看到車燈的范圍內(nèi)活動。
很快,兩人就看見了一塊木牌。
木牌上赫然寫著一行字母,只不過,這行字母的書寫順序是顛倒著的,就像是從鏡子中看書一般。
“歡迎來到敦威治!”
霍克伍德小聲的念出這句話,這塊木牌正是豎在岔路前的木牌。
按照道理來說,這塊木牌應該是背向兩人的。
但是顯然,兩人面前的這塊木牌是正面相對的。
“昂——”
就在這時,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聲音上下起伏著,就像是笑聲一般。
李天梭在聽到這聲音的剎那,感覺周圍就像是印象派的繪畫風格一般,宛如青白,藍白的顏料凝固著。
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聲在李天梭的耳旁響起,這些聲音仿若一串串古老的咒語一般。
而這串咒語又像是一個個箭頭一般,迫使著李天梭抬頭向著遠處的峽谷看去。
當李天梭忍不住抬頭的時候,胸前似乎有什么東西發(fā)出了一陣冰涼。
這股涼意直沖腦門,李天梭頓時感到頭腦清爽了不少。
“約瑟警官?”
“約瑟?”
就像是回魂了一般,李天梭瞬間打了個激靈。
他目光疑惑的看向喊著他名字的兩人。
一位是厄爾·索耶。
一位是霍克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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