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先兆

　　年歲心情愉快的告別了幾個新交的小伙伴，回到家的時候，家里好像還沒有回來人。

　　屋子里黑壓壓的一片，沒有開燈。

　　年歲關(guān)好房門，換了鞋，拽下燈繩。

　　小小一團(tuán)橘黃色的燈光在房間里亮起，照出一室溫馨。

　　年歲琢磨著可能是孔素欣的單位臨時有事，才回來晚了，這也是常有的。

　　至于其他人如何，她并不關(guān)心。

　　年歲于是洗了手，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想著先把米飯悶好，如果那時候孔素欣還沒回來，她再動手炒幾個菜也是一樣的。

　　她隨手點亮廚房燈，心里盤算著晚上要吃點什么，卻突然發(fā)現(xiàn)，孔素欣居然正背對著廚房門坐在小板凳上。

　　“媽？”年歲輕喚了一聲，走上前去，“你在家怎么不開燈??？屋子里都看不見了，你就別總想著省電費的事了?！?p>　　直到走得近了，年歲這才發(fā)現(xiàn)，孔素欣原來是坐在那里在削土豆皮。

　　只不過，孔素欣的一雙手就好像是被按下了慢速鍵似的，一下又一下，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顆土豆已經(jīng)被削沒了大半，眼看著那削皮器的刀片就要刮到孔素欣的手上！

　　“媽！”年歲頓時警鈴大作，一把奪下了孔素欣手里的削皮器和剩下的小半顆土豆。

　　“媽，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年歲啊。”

　　孔素欣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緩緩的抬起頭，一雙眼睛卻久久不能對焦，她就那么看著，不說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毫無預(yù)兆的，孔素欣臉上滴落下來兩行清淚。

　　年歲心里咯噔一聲，連忙半蹲下身，抱住了孔素欣，整個人都慌了起來，“媽，我是年歲，我就在這里，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為什么？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孔素欣的病，難道從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嗎？

　　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年歲咬牙，直到唇邊滲出點點血跡。

　　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不能再多關(guān)注孔素欣一些，為什么不能再對她更好一些，為什么不能在重生的那一刻，就直接帶著孔素欣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年家這片充滿爛泥的沼澤……

　　為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孔素欣終于回過神來似的，喃喃出聲，“歲歲？”

　　年歲連忙放開她，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媽，是我，是我呀。”

　　孔素欣緩緩的抬起手，輕觸上年歲臉頰的淚痕，“歲歲，你怎么哭了？”

　　“是我……是我沒照顧好你，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什么都做不好，我真沒用，對不起，對不起……”

　　孔素欣一字一頓，一下下敲打在了年歲的心上。

　　“不是的，不是的！”年歲慌忙說道，“你是一個好媽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媽，媽！我不能沒有你，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啊，我求求你……”

　　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是年飛躍和年剛回來了。

　　很快的，客廳里響起了《獨上西樓》的柔美歌聲。

　　年飛躍聽到廚房里的動靜，探過頭來，狐疑問道，“你們娘兒倆這又是在搞什么西洋景呢？飯做的怎么樣了？剛子一會兒還要去上晚自習(xí)呢，動作快點的，可別耽誤了?！?p>　　“哦，對了，告訴你一聲，大嫂和蓮子晚上不回來吃了，我?guī)痛笊┰诩徔棌S申請了職工宿舍，以后她們娘兒倆三不五時的就直接在那邊住了，這下你可高興了吧。”年飛躍語氣輕快。

　　“早就應(yīng)該這樣，你現(xiàn)在月份大了，多在家歇歇也好。我看大嫂也挺滿意的，特地還花錢帶著蓮子去燙了頭發(fā)，說是職工宿舍里住著的小年輕多，她也不能太土，丟了咱家的臉面，讓宿舍里的同事們看了笑話，你說可樂不可樂?！?p>　　“喂，素欣，我跟你說話，你怎么也不應(yīng)一聲?。俊蹦觑w躍忍不住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