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壽宴過后,已是過了些時日。
“害,聽說沒有,城內(nèi)最近闖來一批盜徒,燒殺淫掠,無惡不作?!?p> “你說的是那匪溝吧,那是城外廉山上的賊窩,自稱是起義軍,其實(shí)……”
“話說朝廷現(xiàn)在不是在鎮(zhèn)壓嗎,也不知曉什么時候可以平定?!?p> 這時,走來一胖子,臉上擠出來一抹笑顏,“二位爺,您這……能把賬先結(jié)了嗎?”
“您這茶水也忒貴了點(diǎn)兒吧?!彪m這般說著,但男子還是掏出三文錢拍在桌子上。
“掌柜定的,好茶嘛,自然貴些?!迸肿痈胶偷馈P措S手一抹,便將錢彈入布袋。
男子起身離去,胖子也是打了烊。
這賊溝也是兇狠,上搶搶八十歲老嫗,下?lián)寭屛鍤q黃口。可謂是作惡多端。
你道為何它打著起義軍的名號?
這盜徒也是狡詐,在其剛剛發(fā)展,勢力微弱的時候,便用這起義軍的名號,小城一聽是起義軍,只道是好伙計,便城門大開,盜徒直搗黃龍,也不拿捏,直接拿下城主,一城便是收入囊中。遂封鎖消息,攻取下一城,前些日子有些難民逃了出來,消息這才放了出來。
現(xiàn)在,它打著起義軍的名號,猖獗更甚,說是不搶百姓一粒米,只殺富貴腐敗官員,百姓聽了,躥出一股無名業(yè)火,不禁大罵,
“放屁,這些淫賊誰人都搶!”
雖然朝廷如今正在鎮(zhèn)壓,但是其勢力已是發(fā)展,不可挽回,城南一帶,最是嚴(yán)重,幾家官員皆遇難,戲樓,茶鋪,藥房,也無一幸免。
轉(zhuǎn)眼,離那日壽辰,已是過了八月之久,春風(fēng)不再,暮秋已到。
賊溝里的盜徒也已盡數(shù)掃除,朝廷為此傷筋動骨,元?dú)獯髠?p> 沈沐秋自那日后,便要問去往城東戲樓,找青塵問個究竟。
畢竟當(dāng)日,她剛求完情,青塵便是離去,也沒有留下答復(fù)。
誰料這盜徒闖出,斷了她的念想。
今日傳來訊息,風(fēng)波已過,她急忙讓小月備上馬車,趕往賞月樓。
此時,張府也是有些動靜。
“爹,婚事一拖再拖,如今過去了八個月,這……”張恒焦急道。
“這就忍不住了?”張宋似笑非笑道。
“孩兒這不是心急嗎……”
“也罷,你今日便去吧。我已讓人備好了馬匹,你即刻出發(fā)便是。”
張恒眼中一抹喜色,遂躬身行禮,便匆忙退下。
府外,張恒揚(yáng)鞭快馬,留下一道興奮的身影。
……
“也快到了吧?!鄙蜚迩锝辜比f分,不放心的望著窗外,已是秋季,梧桐樹葉落,滿地金黃。
也到了中午。
“是啊,約莫還有三四刻就到了?!毙≡螺p聲回應(yīng),她也看出了沈沐秋的擔(dān)心。
一座高高的戲樓映入眼簾,“小姐,到了……”
小月扶著她,緩緩入樓,眼前出現(xiàn)兩人,青塵和……張恒!
“他怎么來了?”她自那日聽說婚事后,便一直保持否定的態(tài)度,她不停告訴沈萬金,表達(dá)自己的情緒,以及對張恒的不喜。
“秋兒……”張恒上前一步,青塵卻是原地未動。
這讓她心里暗了幾分,她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張公子……”
她不安的朝青塵那里看,卻發(fā)現(xiàn)青塵壓根沒有看這里。
張恒看見這幅情景,臉色暗沉,“這兩人,果然有貓膩?!?p> 他從張府到沈家,聽聞沈沐秋到賞月樓聽?wèi)蛄?,越發(fā)覺得不對,城內(nèi)雖然賞月樓一絕,但其他近的戲樓也不次之多少。更何況當(dāng)日他便看見兩人眉來眼去。如今看來,果然是有些貓膩。
“也是正午了,不如一齊就餐如何,我請客。”他收斂了不滿,裝作不在乎,豪爽道。
沈沐秋沒有應(yīng)允,反而是又把目光看向青塵。
張恒更加不爽,一個小戲子,何德何能?被沈小姐青睞,他嘴角強(qiáng)扯出一批笑意,“不知青塵公子意下如何?”
青塵感受到冷意,笑道,“好啊?!?p> 自那日回來,他便徹底地醒悟,他和沈沐秋,門不當(dāng)戶不對,身世懸殊,根本不可能,自己是個戲子,卻不能壞了沈沐秋的名聲!
一行人進(jìn)了包間,張恒大氣的點(diǎn)了好幾盤菜,要了壇佳釀,便落座了。
“青塵公子如今乃是戲魁,張某可要好好結(jié)交一番啊?!彼室獾陌褢蚩x的重些,告訴青塵,就算是戲魁,也不過是一介戲子。
“張公子言重了,令尊權(quán)勢滔天,家財萬貫,這可不是我一個戲子可以比的?!鼻鄩m輕笑道。言語之際,說是他父親厲害,可這兒子不怎么樣。
張恒眉頭一挑,品出弦外之音,心頭大罵,“好個牙尖嘴利的牲畜。”臉上卻是春風(fēng)拂面,“承蒙謬贊?!?p> 下人們端上菜品,三人便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一會,便是吃完了。
一旁莫不吭聲的沈沐秋輕聲說道,“張公子,秋兒還有些私事與青塵公子講,不知可否回避下?”
“在場沒有外人,你要說便說是了,莫……”他還要說下去,但看到沈沐秋臉上的決絕,便聳了聳肩,一道輕微的唾罵,“婊子!”
房間內(nèi)只剩兩人,就連小月也是出去了。
“沈姑娘,你有何要事直說吧?!?p> “青塵,你為何沒有給我答復(fù)?我的心意……”她察覺到了稱呼的冷淡,但還是說了出來。
“我心里早已經(jīng)有人了……”青塵眼中閃過一道漣漪。
“怎么可能!”沈暮秋大叫道。她屬實(shí)不敢相信這個事實(shí),“八月未見,我的思念如江水滔滔,連綿不絕,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對吧?”她強(qiáng)笑道。
“沈姑娘說笑了,我一介戲子,若是心里沒人,沈姑娘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談何而來的拒絕?!闭f到最后,他屏住了呼吸,頓了頓,
“沈姑娘……”
“我斷不可思量,”
“你莫思量我,”
“將你從前與我心,付與他人可……”
沈沐秋聽了,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她腿一軟,無力之感涌了上來,便要倒下,沒人扶她,只得自己撐了撐桌子,她望了望青塵,臉上一抹凄涼浮現(xiàn)。
這時,青塵又遞給了她一枚簪子,“還你的……”
終于,豆大的淚珠涌了出來,臉上的胭脂水粉花了,朱唇輕啟,微微顫道,
“青塵,你……我兩人,從……從此再無糾葛!”
說著,她便將頭上的銅釵拔下,甩在地上,釵子磕的地板咔咔響。
三千青絲垂落,白色的羅衣顯得更加蒼白無力。
她走后,青塵將兩枚簪子收好,抬頭望了望屋頂。
這是間戲樓的婚房,貼著冰冷的八個紅字:
“相思白首,共度余生?!?p> “如若此生不是戲子,誰不想安穩(wěn)生活?”
門外人都走了,青塵手緊緊的攢住簪子。一下子癱在了地板上,腿微微蜷起,整個人縮在一團(tuán)。
這一刻,他想要嚎啕大哭一場,卻又怕擾了樓下客人……
寐十二
快要完本了,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