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巴魯和張魁武都沒有親人在世,如今上官給自己安排婚事也沒毛病。這是大人關(guān)愛自己。再說孫家是叆陽最大的富戶,和這樣的人家結(jié)親還有啥不可以的?
因此兩人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成了孫氏家族的姑爺。這事兒看似挺荒唐,其實是雙方各有所需,這才能如此順利。
張祝在這之后張著大嘴哈哈直樂,幸災(zāi)樂禍的說:“你們都說我大老張愛管閑事逼你們相親成婚??赡銈兛纯丛奂矣螕舸笕?,比我還愛管閑事。他和你們商量嗎?直接就給你們把婚事定了。這是軍令,那個敢不服?”
自從楊林把蘇赫巴魯和張魁武送出去“和親”后,倆人立碼兒就把營中這些弟兄們都忘了,也不出去和這些家伙喝酒吹牛了。每天按時點卯按時回家,生怕虧待了新娘子。
莫日根、孫奎亮和劉信這些家伙氣的直跺腳,說這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兄弟,也太不仗義了。肯定是離不開新娘子的熱被窩兒,徹底和兄弟們分開了。他們還埋怨楊林,說大人偏心眼兒,為啥給他們找媳婦不給自己找媳婦?
結(jié)果沒過幾天,莫日根這位神箭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被楊林“和親”送出了。他的老丈人是叆陽布匹莊的鄭老板,不僅在叆陽有鋪面,就連在沈陽、金州(今遼寧省大連市)都有鋪面。家里不能說多有錢,但在叆陽商賈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叆陽官軍迷彩軍衣的部分布料,就是泰昌號孫家采購自他們家。
這位鄭老板別看是個商人,腦中的忠君愛國思想不比讀書人差。對于招官軍軍官為上門女婿,那是舉雙手一百個同意。至于莫日根是不是漢人他倒沒怎么在意,畢竟至開國開始官軍中有異族官兵太常見了。
熊大??粗磉叺牡苄謧兗娂姵杉乙膊恢?,成天傻呵呵的跟在楊林后面,屁顛屁顛的去給跑腿打雜兒。殊不知暗地里楊林也在為他物色結(jié)婚對象。只是結(jié)果不好,沒有哪家相中這位傻大個兒。
孫廣在他后來的《遼東平虜事略》中詳細記載了楊林為部下招親一事,并對此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此舉不僅鞏固了與城中商賈士紳們的關(guān)系,還巧妙地為部下們解決了個人問題,穩(wěn)定了軍心。讓部下們感受到了他這個上官對他們的關(guān)懷。從此叆陽“軍民相融,上下一心”。
五月初,冰雪開始融化。正是遼東一年中最重要的耕種季節(jié)。叆陽城外俱是農(nóng)人勞作,阡陌翻墾的景象。
數(shù)日后,楊林向葡萄牙人采購的玉米、馬鈴薯、番薯等農(nóng)作物的種子到了,足足有十幾車。隨行押運的是葡萄牙海軍上校古德雷斯以及四十名葡萄牙官兵。
葡萄牙人很聰明,他們知道這是在走私。要是走陸路必須要向明政府申請,且需有戶部或禮部的官員隨行。不僅手續(xù)麻煩而且耽誤時間。走水路則是一路暢通無阻,一直到了緊鄰鴨綠江口的太平溝(今遼寧省東港市附近)才登陸上岸。
因為楊林曾給出過如何來叆陽的路線,所以葡萄牙人一上岸就聯(lián)系上了鎮(zhèn)江守備馬進忠,并奉上了玻璃瓶、朗姆酒等一些禮物,表明了來意。
馬進忠知道這是楊林買的種子,也沒為難這些西夷官兵,便派了幾名官兵作為向?qū)⑺麄兯偷絽リ枴?p> 古德雷斯一到叆陽就被驚呆了,只見除了遍布城外的城防工事剩下的就是往來穿梭的各色人等。許多戴著紅色袖標(biāo)和腰刀的官差在四處巡視,這很好的保證了秩序。
城內(nèi)的道路都由青石或磚石鋪就,上面沒有灰塵、垃圾和污水。道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都設(shè)有垃圾箱和公廁的指示牌,這很好解決了行人如廁的問題。使空氣中沒有屎尿的味道。如果有人隨意扔垃圾或是便溺,一旦被官差發(fā)現(xiàn)不僅要接受處罰還要把被臟污的地方清理干凈。
街道兩旁商鋪鱗次櫛比,里面的商品琳瑯滿目。一些客人正與商家討價還價進行著交易。那些站在門口的伙計們不遺余力的在招攬著生意,生怕自己的店鋪客人少。
許多經(jīng)營飲食的小販也在沿街叫賣,空氣中不時飄來這些小吃的香味兒。幾座高大的屋舍里正不斷傳來孩子們讀書的聲,而教書先生則認真的在聽著以便隨時做出糾正。
這些景象充滿了生機和活力。要比歐洲許多大城市都要繁華的多。而且這些人臉上洋溢著幸??鞓返男θ荩c其他地方的人相比明顯不同。
古德雷斯暗自點頭,看來阿爾弗雷多和安東尼奧兩人沒有騙自己,這里的長官楊林絕對是個精于軍事和內(nèi)政的人才。那么自己與這樣的人做交易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
楊林熱烈歡迎了古德雷斯一行,并將阿爾弗雷多和安東尼奧這些人也找來,擺下豐盛的宴席招待他們。
賓主雙方交談甚歡氣氛熱烈。楊林稱贊了阿爾弗雷多和安東尼奧這些葡萄牙官兵在圍城戰(zhàn)中的表現(xiàn),夸獎他們在戰(zhàn)斗中沒有膽怯和懦弱的行為,與明軍官兵一道并肩作戰(zhàn),擊退數(shù)萬“野蠻人”持續(xù)了十幾天的進攻。
古德雷斯聞聽大為高興,畢竟阿爾弗雷多和安東尼奧他們是自己的部下,能在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的極為出色那么自己的臉上也有光。他稱贊了楊林的軍事和政治才能,認為能把上萬人的城市治理的井井有條并非易事。
接下來雙方就談到了交易的事情。古德雷斯向楊林發(fā)誓說這些農(nóng)作物的種子都是經(jīng)過他親自篩選的,保證能存活并能適應(yīng)遼東的土壤和氣候。為驗證自己的話和誠意,他還表示自己愿意留在叆陽,一直等這些種子結(jié)出結(jié)果自己再離開。如果這些種子沒有結(jié)出結(jié)果,那么他愿意賠付所有的費用。并任由楊林處置。
楊林本來還擔(dān)心這些種子有問題該怎么辦,但見古德雷斯如此保證和坦誠,那么自己要是表現(xiàn)的小家子氣反倒是失了中國人的胸懷和氣量。他道:“上校先生言重了,即便這些種子結(jié)不出來結(jié)果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大不了我再重向你們買一批就是了?!?p> “游擊大人,您的氣度讓我很欽佩。但是作為一名軍人我以我的榮譽保證,這些種子您盡可以讓人去種,一旦有問題我愿意負全部責(zé)任!”古德雷斯挺著胸膛鄭重的說到。
楊林點點頭:“上校先生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有什么不相信的?既然如此,為了我們之間的友誼能永久不變,今天不醉不休!”
“好,為了我們的友誼不醉不休!”古德雷斯軍人作風(fēng)展現(xiàn)的一覽無余,舉起酒杯響應(yīng)。
“為了友誼干杯!”雙方的部下見狀也都舉起杯,一仰脖兒都干了下去。
這時張祝讓人把酒杯換成酒碗,對古德雷斯道:“老古,你們這些遠道來的客人都是當(dāng)兵的。咱們當(dāng)兵的不管是哪國的,喝起酒來都是一個模子——交心!兄弟我土匪出身,大字不識幾個場面話也不會說啥,總之就是謝謝你給我們弄來這些種子。這些種子對我們來說極為重要。所以別的不多說了,一切都在這酒里。來,兄弟我先干一碗表示謝意!”
古德雷斯不愧是典型的西方職業(yè)軍人,聽完通譯的翻譯后,二話不說把酒杯換成酒碗直接就干了下去。
“痛快!是條漢子!”張祝向古德雷斯一豎大拇指表示贊賞。要知道這種高粱酒純是糧食釀造,沒有后世那些增香去辣工藝啥的,口感辛辣氣味兒極重。最忌的就是這種一口干下去,很容易被喝多短片兒。
古德雷斯也喜歡張祝的豪爽,所以他也不矯情又回敬了對方一碗。當(dāng)兩人還要喝第三碗的時候,楊林趕緊把他們勸停下來。因為這么喝下去菜全剩了不說人都得喝趴下。雖然自己喊不醉不休,這又不是喝酒大賽喝這么急干什么?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葡萄牙人這邊開始下場唱歌跳舞。他們的歌舞直接把宴會氣氛推向高潮。
楊林的手下們不會舞蹈,但不妨礙他們以劍擊盾引吭高歌。一曲慷慨悲壯、豪情滿懷的《紅巾軍戰(zhàn)歌》直接就把葡萄牙人的歌舞蓋了過去。
古德雷斯喝的極為盡興,他向楊林拍著胸脯保證,為了雙方的合作能永久的持續(xù)下去,別說是玉米、土豆和番薯這些種子。就是歐洲現(xiàn)在最先進的軍艦、大炮、火槍都能給送過來。甚至只要楊林愿意,歐洲的雇傭兵團他都能聯(lián)系上給弄到這里來。他還大方的表示,等下次來他私人出資先弄十個非洲女奴來服侍游擊大人,保證讓大人品嘗到不一樣的異國風(fēng)情。
楊林聽到這兒急忙擺手拒絕,非洲女奴就算了,真受不了那種膚色。并且對于較為封閉的明朝社會來講,真要是收了非洲女奴那就等著被言官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