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下?lián)P州,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一晃眼,三年過去了。
徐迎梓楚蕓黎晴三人都心滿意足的拿到了各自的畢業(yè)證,而這一畢業(yè)才看出來每個人的身家底蘊都不一般。
而遠在他鄉(xiāng)的莫子杉,正拿著小伙伴們郵寄過來的明信片,細品著那些她不曾參與過的時光。
“子杉啊,杰瑞叔叔家的咖啡豆拿回來了嗎?”
莫子杉抬頭望向站在門口的莫媽媽,微微一笑,溫暖的陽光斜射在屋頂掛著的風鈴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而光下的母親風華正茂,年輕漂亮。
莫子杉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包裝袋,“放心吧媽媽,杰瑞又多給了我半包咖啡豆,說是新品,讓你先嘗嘗鮮?!?p> “是嗎?快拿給媽媽看看?!蹦獘寢尭吲d壞了,迎著莫子杉接過包裝袋,然后先拿出來了里面最小的盒子,聞了聞味道,高興道:“嗯,聞起來還真不錯,”
莫媽媽轉身往屋里走,一邊觀摩新咖啡一邊揚聲喊道:“老莫啊,快把機器拿出來,我要磨咖啡粉了?!?p> 莫子杉來到了走廊里的秋千椅坐下來,喝著桌子上的花茶,聽著屋里傳出來的對話,微微一笑,心里是滿滿的幸福。
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自從三年前陽城老繡房出事后,莫媽媽在手術室里九死一生的活了過來,莫家就搬離了陽城,來到了法國。
他們在安逸且富足的洛克小鎮(zhèn)定居,距離莫爸爸和莫媽媽一見鐘情的城市只隔著一條長長的公路。
遠離城市的喧囂與煩惱,莫媽媽在這個空氣清的地方養(yǎng)好了病,并且在半年前脫離了輪椅自由活動,這一切,莫子杉都很感激,感激時光的饋贈以及手下留情。
晚飯是莫爸爸做的西餐,在莫媽媽養(yǎng)病期間,莫爸爸除了學會了熬各種各樣的粥,還學會了做西餐。用莫爸爸的話來說就是,做西餐真是太簡單了。
而莫媽媽閑暇時也拿出了自己的老本行,研究咖啡,所以和小鎮(zhèn)里唯一的咖啡店老板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子杉啊,這次能在家里待多久???”莫媽媽關心道。
“怎么了媽,耽誤你們的二人世界了?這么快就要趕我走嗎?”莫子杉有時候真的覺得爸媽是真愛,她就是一個莫大的意外。
莫媽媽被氣的老臉一紅,抬手就要打莫子杉的頭,可是卻發(fā)現(xiàn)餐桌是歐式的長桌子,她夠不著。
莫媽媽沒脾氣道:“瞎說什么,真是越大越?jīng)]大沒小了。我是要告訴你,你皓明哥明天下午的飛機,你去接一下,順便帶他出去逛一逛。我和你爸爸就不去了,也不方便。”
莫子杉喝了一口奶昔,沒所謂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車子又不是坐不下,明天一起去呀!”
霖皓明要來法國出差的事情莫子杉早就知道了,正因為知道,所以提前幾天回來的。
“不了不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去玩吧,你爸爸約了民宿的老板下棋,一早就約好了的下午茶也不好推托。行了,這件事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我吃完了我先回房間休息了?!蹦獘寢尶焖俚慕淮炅耸虑?,然后溜之大吉了。
莫子杉望著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老父親,狐疑道:“爸,你有沒有覺得我媽她跑的太快了?”
“啊,那證明你媽她恢復的好。民宿老板的藥方很有療效,明天我們還真的要多謝謝人家?!蹦职珠_始專注的收拾桌子了。
“不是爸,這個民宿老板到底是誰呀。在這么個偏遠小鎮(zhèn)開了個民宿不說吧,還就只有三個客房,聽說價格高的離譜,生意非常潦倒。”
“嗯,所以老爸要多去慰問慰問?!蹦职侄酥槐D滩吝^了莫子杉的肩膀,順便若無其事的囑咐了一句:“記得吃完飯把餐盤刷一下?!?p> 聽到囑咐,莫子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她現(xiàn)在的腦子里還在思考民宿老板的事情,自言自語道:“我覺得這個人非常奇怪,關鍵還會中醫(yī),醫(yī)術還十分了得,這事就更加奇怪了。這么有才的人不應該埋沒在小鎮(zhèn)里才對?。 ?p> 莫子杉聳了聳肩,不再想奇怪的民宿老板了。
收拾好了餐桌以后,莫子杉按照習慣又拿出來了雜志坐在秋千椅上看星星。
在最新一期的風尚雜志里,莫子杉如愿翻到了黎晴的攝影作品,傍晚的潮汐,美得就像一幅畫。
在明信片里,徐迎梓說黎晴正在忙著攝影展的展館選址,準備舉辦人生中的第一場個人展,而幫她策展的不是別人,正是楚蕓和徐迎梓。一個出策劃案,一個投資,三個人的聯(lián)合事業(yè)可謂是操辦的風生水起。
而暫時缺席的莫子杉,只能在遠方默默地打氣加油了。
霖皓明的飛機是上午十點落地,莫子杉早早的收拾好了就開車出門去了。
可是,糟糕的是,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老爺車,居然在半路上拋錨了。
“這是出門沒看黃歷嗎?”莫子杉氣的踢了一腳汽車的輪胎,然而由于用力過猛,腳指頭疼死了。
哎,真是倒霉。
莫子杉一邊跳腳,一邊給老父親打電話。
“喂,爸爸,車子多久沒有開了,怎么會拋錨了呢?”
莫爸爸也是一愣,“怎么會呢?那你開到哪里了?”
“開到一半了,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到巴黎了,可是這條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啊,我怎么辦呀?”莫子杉不著急霖皓明下了飛機沒人接,她是著急她一個人站在路邊被曬成干啊。
莫子杉伸著脖子東張西望,妄想能夠看到一輛車經(jīng)過,然而,她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那個,子杉啊,你別著急啊。我已經(jīng)給鎮(zhèn)上的拖車打過電話了,然后民宿老板呢馬上就開車去接你了,你站在原地不要亂跑知道吧!”
莫子杉皺了皺眉頭,不太好意思地說:“爸,麻煩你朋友一趟多不好呀,我等拖車來了一起回去吧?!?p> “這還真不行?!蹦职趾苁沁z憾的告訴莫子杉。
“為什么呀?”莫子杉疑惑道。
“因為,拖車的要下午才能去?!蹦职只卮鸬?。
莫子杉沉默了,洛克小鎮(zhèn)的人民還真是安逸啊。
沒得辦法了,莫子杉掛了電話后鉆進車里,默默地等待救援。
這一等,莫子杉就睡著了,沒辦法,時間太長了。
莫子杉是做夢驚醒的,夢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她自己,在無盡的黑暗中循著唯一的光明奔跑,又累又餓。
咕嚕一聲,是肚子響了。
莫子杉極其尷尬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目不轉睛的司機,尷尬的笑了笑:“抱歉哈,還勞煩您大老遠的跑一趟,耽誤了您和我爸的下午茶。”
“沒事,不用說第三遍。”低沉的嗓音第一次說話,嚇了莫子杉一跳。
莫子杉驚訝的看著司機,她還以為來的是一個啞巴呢。畢竟肚子叫了三次也是夠尷尬的了,她總覺得應該說點什么轉移一下注意力,可是又不知道說什么,所以就一句話說了三遍。
不過,這樣直白的被戳穿,莫子杉覺得更加尷尬了。
接下來,莫子杉一句話都不說了,就算肚子叫得再響也沒再說話,只管把肚子壓的死死的。
“你沒吃早餐?”
車里突然響起聲音,來自于司機的低音炮。
莫子杉愣怔了一下下,然后輕輕的點了點頭,點完頭才發(fā)現(xiàn)人家根本就沒看她,于是又開口解釋了一下:“早晨起的太早了,就喝了一杯牛奶?!?p> 剛一說完,司機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來,聽上去不太開心的樣子。
“牛奶?空腹喝牛奶很傷胃,你不知道嗎?”
莫子杉張了張嘴,嚇得不知道該怎么給自己辯解。
她沒意識到自己被一個陌生人給教訓了,意識里只知道這個人是個老中醫(yī),是父親的朋友,而且說的還挺有道理的,不然她的肚子怎么會這么不聽話的一直亂叫呢!
“對,對不起啊,我下次注意?!?p> 莫子杉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道歉,之后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老中醫(yī)的臉色。雖然透過寬大的墨鏡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很神奇的是她挺怕這個人的,尤其是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氣場太強了。
接下來的時間,車里的兩個人誰都沒再開口說話。
到了巴黎之后,莫子杉先給霖皓明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為什么接機失敗了。霖皓明笑的極其過分,不僅嘲笑她笨蛋,而且告訴她,下午他要見個重要客戶所以沒時間陪她玩。
莫子杉被氣炸了,到底誰要陪誰玩呀?而且,誰是笨蛋啦?
氣呼呼的掛斷電話,莫子杉用了半分鐘平穩(wěn)情緒,然后對老中醫(yī)說:“不好意思啊,我朋友突然有事不能赴約了,我算是白來了。額,聽我爸說您也有事情要辦,我們就在前面的路口停車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
莫子杉禮貌的朝老中醫(yī)微笑的點了一下頭,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包,準備下車。
然而,當她再次抬起頭,就眼看著預定好的路口擦肩而過。
她震驚的看向駕駛座,眉頭越皺越深,心里響起一聲哀嚎:這位老先生,莫不是選擇性失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