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這句旁人聽上去很正常的話，竟叫嗑瓜子的二夫人突然變了臉色，她將口中的瓜子殼一并吐出，伸手打了那侍女一巴掌。百靈夫人一驚，噤聲靜待。
“二夫人，我說錯什么了？我是心疼夫人，心疼馨小姐呀……”
二夫人皺著眉頭，打斷她：“打的就是你，你們有幾個膽子瞎胡說，只說舍不得馨小姐就行了?！?p> 侍女們愕然。大家全部閉上嘴。一時間園子里靜悄悄的。百靈夫人假裝沒注意到，伸手撿了個瓜子嗑著，心里想，二夫人究竟發(fā)的什么無名火？剛才那句話聽上去并無差錯，唯一的女兒不想送走，難道不對嗎——呀，莫非是“唯一”？難道——
畢竟有百靈夫人這個外人在場，二夫人不方便多說，打著掩飾：“記住就行。不該說的不要說。你們夫人和善，不計較。我偏聽不得這些。仔細我再打你們嘴巴啊?！?p> 今日二夫人脾氣不穩(wěn)，算得上火爆，不一定哪下子就踩了雷，侍女們紛紛在心里叫苦。
百靈夫人緩緩開口：“你們夫人到底患了什么??？聽說是個不好醫(yī)治的頑疾?！?p> 侍女們猶猶豫豫，都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丟掉一手掌的瓜子殼，神色也凝重起來：“就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有小公子，是中了什么邪嗎？為什么看了那么多醫(yī)生都不見起色？”
侍女們互相使著眼色：“二夫人，這事兒說來話長。太史老爺也下了令，不能跟外人說?！?p> 二夫人又抓一把瓜子：“哼。欺負我不知道么。我可聽到些說法。金魚族，異人，太史府上的星辰塔?！?p> 字字敲在眾人心上。
只有百靈夫人是個不了解風(fēng)臨城的外人，心中思索著，她們在說些什么？
二夫人繼續(xù)道：“說來話長嗎？我認識你們夫人，比你進府的時間長多了。聽說你們夫人病了，千里迢迢跑來探病，她居然連個病因都不跟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進城的路上我聽到了不少?！?p> 侍女們連忙認錯：“我們不敢隱瞞二夫人。我們夫人是被魚精給嚇著了。府上后花園，有一天突然出現(xiàn)了能吃人的金魚?！?p> 百靈夫人驚道，金魚吃人？
聽了這個可怕的事情，二夫人的臉色十分陰沉：“吃人？金魚？十年前死光了的東海金魚族又來向你們夫人尋仇？”
“原來您都知道了?！?p> “十年前的滅異，還有太史府副跟金魚族結(jié)下的仇恨，誰不曉得啊?！?p> 百靈夫人默默聽著，這一段過往，她還真不清除。
這下，侍女們開始爭先恐后地跟百靈夫人和二夫人講：“最近鬧得滿城不安寧，數(shù)月前傳說有尸骨入城，當(dāng)年葬著金魚族的亂石山，據(jù)說還長出了引誘人上鉤的魚頭果樹，要是有過路人貪財，撿了地上的金子，靠近那魔鬼樹，會被金魚族亡靈給殺死的?！?p> 百靈夫人突然想到，進城之前好像摯兒也拾到了掉在地上的錢幣，幸虧叫丈夫及時勸阻。那掉在路上的，莫非就是亂石山惡鬼埋下的圈套？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侍女們還在說：“……就是啊，城中水道里也出現(xiàn)了禁養(yǎng)的金魚。太史老爺才下了禁漁令?！?p> 百靈夫人道：“我說為什么風(fēng)臨城在這個時候禁漁?！毙睦锵?，都不能給時禹熬些鮮美魚湯。
“二夫人您不是外人，我跟您說了吧。魚精吃人，咬死了家丁呢。就連二老爺?shù)莫氉庸訉矗疾铧c被咬死?！?p> 二夫人趕緊追問：“難道也咬傷了你們夫人？”
“這個倒是沒有。夫人是被嚇病的，她沒進過院子，沒靠近水邊?！?p> “小公子又是怎么病的？”
“老爺立刻命令清理池塘，小公子跑進去玩水，也被魚精給咬了一下，所以病了?！?p> 二夫人大驚：“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請名醫(yī)來都治不好。這等旁門左道的邪術(shù)，常人藥方不能醫(yī)治，還得找個方士來看看，破破晦氣?！?p> 有人沖著府上星辰塔的方向一撅嘴：“您在府上看到的黃符和平安結(jié)，全是星辰塔里那女人做的?！?p> 百靈夫人趕緊循著方向看去，果然，星辰塔尖隱隱在樹林中顯現(xiàn)。
“黃符管用嗎？壓制得住邪靈嗎？剛才園子入口的，可被我給扯下來了?！?p> “星辰塔的東西，應(yīng)當(dāng)管用。夫人，您別看大家面兒上跟平時一樣，其實心里都慌得很?！币粋€人補充說，“尤其從昨天晚上，城里有一股流言傳得飛快?！?p> “什么流言？”
“有人說，千年之前地鬼攻破城的災(zāi)難要重新發(fā)生，還做了十六字預(yù)言呢?！?p> 百靈夫人連忙問：“什么十六字預(yù)言？”
那侍女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說：“天璇閣變，百虺入城，日落之前，三人喪生?！?p> 百靈夫人和二夫人對視一眼，紛紛吸了口涼氣。
年輕一些的小侍女顯然不相信“迷信”：“雖然說我們從小就聽這些故事長大，但故事就是故事，不是真的啦?！?p> “你又沒親眼見過，為什么說不是真的？肯定是金魚族亡靈要搞事情啦。城里已經(jīng)有人帶著全家離開了。聽說就是昨天下午城門放柵之前，那些陰物和臟東西進城了呢?！?p> 百靈夫人心下不安起來，回憶著昨天放柵之前，正好跟摯兒去城門口給百戲團捎文書，還碰巧遇見到了已經(jīng)成為沙漠狼的——那個人，自己則順手幫了他個忙，把沙漠狼從西澤帶來的五個鐵皮箱拉進城；可也沒見著什么“百虺”，沒見到金魚族亡靈。
“風(fēng)臨城的傳說，我火離國當(dāng)然不好評價什么。”二夫人神色重重，似自言自語一般，“如果太史老爺當(dāng)年不那么堅持要娶金魚女族長，后又滅了金魚全族，哪兒會有這些煩心事？真是好事不到，壞事成雙結(jié)對。二公子出海未歸，小公子病著，剩下的馨兒還要帶走。你們夫人連個寬慰都沒有?！闭f著看向百靈夫人，指意再明顯不過。
【最近卡殼厲害::>_<::三天之內(nèi)必須搞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