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十二狂獸陣全力暴發(fā),隱藏在暗處的許真銘和一眾暗衛(wèi)幾次想要出手相救,都被六芒星的靈陣光芒迷離了雙眼,靈陣如困獸之籠,進不去也出不來,就連土遁符也無法發(fā)揮出從地底逃脫的奇效,鬼狒受傷之后,另外十一頭兇獸紛紛狂化,進攻的勢頭有增無減,十二名四階靈師若是被幾個小孩破去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大陣,他們還有臉呆在朱家嗎?
“主子,我們擋不住了!”陸云龍與秦入畫合力搏殺彩雞,無論是魂符組合還是魂靈技組合,都無法逼其退后一步。
十二狂獸個個擅戰(zhàn),又以劍龍、銳鼠、彩雞和王蛇實力最強,劍龍占據(jù)陣眼,銳鼠救治傷痛,彩雞重攻擊,王蛇重輔助,其余八獸順應(yīng)陣形變幻,戰(zhàn)力無限,魂力無限,陸玄英、柳如煙、鴻叔和蒙姨都被幾個靈師纏斗得無法脫身,他們底牌盡出,魂力耗盡幾乎是可以預(yù)知的下場。
“各位!退守懸崖!”陸玄英虛晃一劍,沖著小表弟大聲呼喊道。
幾乎同時,一道天雷斬符劈在十二狂獸陣的某個薄弱點,秦入畫以符指路,幾個人各自拍了一道風(fēng)行符,以最快的速度從六芒星的缺口處竄了出去,他們不是不想破陣,但是有劍龍鎮(zhèn)守陣眼,在不熟悉套路的情況下,沒有重大傷亡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龍首火鱗獅!”一路狂奔的柳如煙突然想起了懸崖邊的那頭上古兇獸,那可是真正的六階狂獸,不是后面追趕的十二位四階靈師可比。
“有的時候,靈獸比人類善良,十字路口被封,懸崖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标懶⒑龃俚卣f道。
“紫云障!”蒙姨再次激發(fā)了一層幻霧,幾個人沿著小路的邊際謹慎地沖向了懸崖,只是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對頭的地方。
“小斷呢?誰看見小斷了?”秦入畫瞅了瞅身旁的眾人,陸玄英、陸云龍、柳如煙、鴻叔和蒙姨都在,只是沒有看見秦斷的身影,難道他沒有從十二狂獸陣中沖出來嗎?
“我負責(zé)斷后,小斷應(yīng)該是第一個沖出了大陣,難道他在前面等著我們?”鴻叔越說越是心急,一個十歲的孩童再拍上風(fēng)行符,也不可能快過他們的腳步。
“人是要找到的,我們先躲過了這場追殺再說吧!”陸玄英指了指空無一人的獅巢,就在大家剛剛數(shù)人的間隙,龍首火鱗獅從他們的身旁一竄而過,竟是迎向了那些侵犯其領(lǐng)地的最強者。
秦入畫六人的身后傳來了數(shù)聲鬼哭狼嚎般的嘶吼,他們努力向前奔跑,根本就沒有時間回顧這場激斗,十二狂獸陣再厲害,也不過是十二位四階靈師的合力疊加,他們困得住靈犀戰(zhàn)隊,卻困不住一頭正值壯年的龍首火鱗獅,吵覺便是罪過,這些天被幾支捕獵小隊頻繁騷擾的獅子已然獸性大發(fā)了。
“十五秒,若是不能打開那道暗門,我們就下懸崖!”秦入畫的心里一直惦記著小斷的生死,擔(dān)心他被身后的那群野獸捕去,若是重走老路,獅子下不了懸崖,人類可多得是辦法,而他們六個必須活下來才有希望救人。
“獅巢里有暗門?”柳如煙等人微微一愣,繼而大喜過望,六階靈獸的巢穴可比懸于半空的崖壁安全多了。
龍首火鱗獅與獵一中隊的激戰(zhàn)仍在持續(xù),秦入畫六人徑直沖入了獅巢,她定了定心神,而后毅然咬破手指,將一滴鮮血擠入了青銅把手的龍眼之中,正如畫龍點睛一般。
一剎那,血滴滲入瞳孔,灰暗的龍眼中掠過了一道金光,青銅把手上雕刻的天龍仿佛活過來了,龍身飛騰,龍目俯瞰,他們的腳底出現(xiàn)了一片白色的光芒,這片光芒逐漸放大化形,很快便籠罩了整個獅巢。
“是破境靈陣!暗門開啟了,我們下去!”陸玄英五人紛紛圍攏過來,光環(huán)流轉(zhuǎn)間,他們的身影瞬間消失無蹤。
龍首火鱗獅急匆匆地竄回了巢穴,剛剛打發(fā)了十二狂獸陣,一回家便瞥見了最后一道白光的隱沒,他揮爪拍打著青銅把手,除了將一堆廢舊的瓦礫碾得更碎之外,再無其他建樹,他無奈地嘶吼著,轉(zhuǎn)身將渾身戾氣灑在了剛剛追至洞口的羅泰然等人的身上。
……
這一次,迎接秦入畫六人的是一條充滿了燃燒、釋放與毀滅之力的通道,千錘煉靈,萬錘化魂,秦入畫、陸玄英和陸云龍屬性有火,他們的身體就像一塊稀有礦石,在純凈的烈火焚燒中逐漸升華,海量的先天火靈氣強行灌入了他們的身體,仿佛沐浴在層層海浪的反復(fù)沖刷之中,蘊藏在體內(nèi)的每一寸肌骨都在無形中被徹底鍛造了一遍,而覆蓋于體表的皮膚卻在炙烤中變得黑黝黝的。
“仙元之體!”柳如煙又吞下了一顆冰玉丹,她與鴻叔蒙姨無法像秦入畫三人一樣進化成可以承載世間萬火的仙元之體,但是全心全力地承受先天火靈氣的洗滌,也能幫助他們提煉身心。
“這一煉相當(dāng)于無數(shù)道九階鍛體魂符了?!睍r間只不過度過了短短幾秒鐘,秦入畫卻仿佛歷經(jīng)了數(shù)十年的完美鍛造,一跨出破境靈陣,她的眼前驀然出現(xiàn)了一片褐色的泥壤,一個人造的洞窟就在五十米遠的正前方,四周沒有人煙,褐壤寸草不生,偶有幾塊奇異的金屬嵌于地表,都被眾人俯身收入了懷里。
“這是一處火道秘境!”柳如煙指著洞窟上方那個世人皆知的上古篆文說道,“火,一道通向火山玄牝的靈咒,沒想到龍首火鱗獅守護的是地獄山脈地底核心的門戶?!?p> “我們先去石窟里瞧一瞧!”秦入畫忽然心生幾分心靈感應(yīng),那座人造洞窟的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召喚著自己,熱情而奔放。
“好!”陸玄英也同樣心有觸動,傳說地獄山脈的地底核心一直是火性靈士的福地。
秦入畫六人越往洞窟方向前行,越感覺熾熱難耐,汗水很快便浸濕了整件滌塵衣,她顧不上擦拭干凈,熱度不減,就只能任由額間的汗珠順著眼角滑落衣襟。
這座人工挖掘的洞窟不大,面積不足一百平米,因為有了上次拜訪木靈空間的經(jīng)驗,這一回,她沒有冒然闖入,而是將手中的一塊鐵礦石扔進了洞里,如投石問路、略試深淺,果然,鐵礦石剛剛落地,便融化成了一灘鐵水,滋滋的灼燒聲顯得格外的冰冷而殘酷。
“洞窟里溫度居然這么高?看起來,只有你們?nèi)齻€火系靈士能夠進入其中了?!绷鐭熡行┏泽@,也有些釋然,除非不懼火行,否則任何人踏入其中,下場都宛若那塊化成鐵水的鐵礦石一般。
“再看看!這里一定有破解之法!”陸玄英打量著整座洞窟,空蕩蕩的,一覽無遺,他雖然猜測到一座火屬性靈陣的存在,但是找不到破解之法,他們歷經(jīng)艱辛地進去了也是白進。
靈目!開!
秦入畫抬眼掃過了洞窟的每一個角落,這座不知名的靈陣陣眼竟然是洞窟頂部一盞毫不起眼的舊油燈,油燈不亮,燈罩上滿是灰塵,但是在靈目的探究下,那一片火云雕刻依舊無處藏身,火云中央的陣心便是一道三階中品鉆星符,剛好與自己的注靈師修為相當(dāng)。
她從懷里摸出了一道現(xiàn)成的鉆星符,而后朝著陣心輕輕一擲,唰!符紙飛身而上,緊密地粘貼在那片火云雕刻的中央,沒有一絲或多或少的間隙。
嗶!陣心契合,靈陣遁形。
秦入畫六人明顯地感覺到一股股熱浪如江河入海一般涌入了舊油燈,燈亮了,洞窟完全敞開,高熱的溫度慢慢地降下不少,而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她走近一看,那里有一座下行的石梯,所有的神秘似乎都埋藏于地底。
“玄英,入畫,云龍,你們?nèi)グ?!我和鴻叔蒙姨在外面等著?!绷鐭熆粗砗邝铟畹钠つw,不覺皺起了娥眉,她才不愿意入洞再經(jīng)受一道炙烤呢。
“恐怕只有秦公子才能進去,我們都被一道無形的墻體擋住了?!标懺讫堉噶酥付纯呖谕蝗粯淦鸬钠琳?,灑脫地笑道,“咱們躲在龍首火鱗獅的地下室里,那幫找麻煩的家伙們還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樣呢?!?p> “秦斷不見了,我們更著急?!标懶膽牙锩隽艘坏纻饕舴⌒牡芈?lián)絡(luò)著,只是另一端一直沒有哪怕一個字的應(yīng)答之聲。
秦入畫懷揣著無比的好奇,也打起了百萬分小心,她沿著石梯一步一步下行,數(shù)百級臺階的盡頭是一潭灸熱的巖漿,它的恐怖絕對不亞于七星塔中的搖光幻境,越是平靜越是暗藏殺機。
終于,她停在了巖漿潭邊最后一級石梯之上,熱浪瞬間席卷全身,原本黑黝黝的皮膚在高溫的影響下開始寸寸皸裂,露出了白嫩柔滑的新肌,她淡定地看著這一片翻滾不休的赤色,靜靜地,心中似乎有了一點別樣的期待。
等侯的時間并不長,不一會,巖漿中心突然躍起了一道金光,一團燦金色的火焰從巖漿池里破繭而出,卟的一聲,脫離了巖漿的包裹。
火焰共分九層,焰心泛紅,焰表鑠金,每一層顯現(xiàn)的顏色都是大紅至燦金的漸變,這樣的火種也被喚作九重火,一重意味著一次蛻變,九重蛻變象征著這團火焰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至少九千年的進化與變遷。
燦金色的火焰快樂地旋轉(zhuǎn)了一圈,又向石梯的方向滑動了兩步,就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好奇地打量著前來接引的人。
地心金焰!
秦入畫的眼神在呆滯了一秒鐘之后暴發(fā)出一道奪目而喜悅的光芒,這便是靈士徽章上雕刻的那枚最適合自己的魂種,世間最熾烈之火,傳說中只有靈仙潛質(zhì)的天才方有可能收服的天下第一火。
她不知道這座洞窟的主人是怎樣從地心將其采集而回,也不知這枚火種在這一潭巖漿之中孕養(yǎng)了多長時間,也許數(shù)千年,也許數(shù)萬年,她只知道,她一來,它便誕生,就像冥冥中早已注定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