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入畫在地底獨自狂奔了數(shù)千米,直到再也聽不見九香蟲的吱嘰之聲,一道四階土遁符只能維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他們五人本可輕松避開這群蟲族,卻為了應(yīng)戰(zhàn)九香蟲后和贏取那幾個亮閃閃的東西,小心而謹(jǐn)慎地接近了蟲穴。
“嗯!在哪里試煉不是試煉呢?”她微微一笑,一道隱匿魂靈技斂去了全身大半的氣息,哪怕是六階靈尊也感應(yīng)不到她如今的靈階水平,她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在黑暗中尋找著九香蟲后的蹤影,這是陸玄英定下的戰(zhàn)略:分而探之,聚而殺之。
秦入畫每日開啟靈目的時間只有十二秒,自然不可能走一步看一步,這個時候最有助于探路的無疑是聽覺與嗅覺,漸漸的,她的耳畔似乎又傳來了一陣陣吱嘰之聲,九香蟲特有的幽息由淡轉(zhuǎn)濃,九香蟲后并非靈體,但是她的靈魂卻是蟲族中的最強者。
魂道!無中生有!
剎那間,一道無形的氣流穿過了黑壓壓的九香蟲群,如月光過境,一只樣貌極其普通的母蟲落入了她的視野,黑頭黑身,黑翅黑足,唯一與其他九香蟲不同的地方是一片布滿紅點的肚腹。
她看到了,上萬只九香蟲或哺食或蠕動,如眾星拱月一般簇?fù)碇@只紅腹蟲,頗有些大隱隱于市的氣派,他們的身下積墊著無數(shù)的奇珍異寶,全是冒險者們留下的遺產(chǎn),這就是酷愛亮閃之物的九香蟲后!她感應(yīng)著凍土里魂力的強弱,很快就鎖定了自己行進的方向。
這一道天道法則只不過降臨了短短三秒,卻是秦入畫以全部精神力換來的指引,寬闊的視野漸漸模糊,她脫力地靠在一米空間的土墻邊,除了吞下一顆凝神丹,什么也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一刻鐘悄然逝去,她的精神力已然漫過了瓶頸,所有的知覺都恢復(fù)了,她從口袋里顫顫巍巍地摸出了一道傳音符,低聲地呼喚道,“玄英,九香蟲后找到了!”
“很好!你呆在原地不動,我們馬上過來匯合?!标懶⒌穆曇舴路鹁驮诙?,一句話之后,傳音符的另一端已經(jīng)果斷地斷去了聯(lián)系。
秦入畫默默地守在地底,不遠處似有廝殺聲傳來,她不知道多少九香蟲因此丟了性命,所謂的應(yīng)戰(zhàn),從來都是弱肉強食。
又過了幾分鐘,陸玄英四人狼狽地跑到了她的身旁,一屁股坐下之后,一米空間頓時擴大了不少,其他三人只不過是衣衫零亂,耶律清歌卻是真真正正地受傷了,他的胸前被撕開了一道一尺長的裂口,一雙靈速靴滿是大大小小的窟窿。
九香蟲的唾液極具腐蝕性,傷口周圍的皮肉已經(jīng)糜爛了一大片,而周邊的紅腫仍在持續(xù)地蔓延著,除了那張極力掩飾的面容,就連他的后背、手臂和腳踝都被咬得支離破碎。
“貪財?shù)南聢?!”耶律清歌苦笑著從懷里摸出了一顆瑩光閃閃的水晶球。
剎那間,寒氣四溢,白光耀眼,一縷龍形云霧在碗大的球體中自由地縈繞盤旋,五米空間里原本濕寒的氣溫陡然又降了幾度,每個人都忍不住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
“九天雪魂珠!”秦入畫目瞪口呆地盯著那顆亮閃閃的球珠,與印象中的圖鑒完全吻合,這是何等的狗屎運?。【畔阆x后動用了十幾件寶貝誘惑修靈者,而他們卻偏偏搶到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件,這就是小斷久久希冀的水性靈種??!
“這是九天雪魂珠?”楚絕夜的臉色同樣變幻萬千。
“入畫,先療傷!”陸玄英催促著少年驅(qū)符治病,再拖下去,耶律清歌只怕就挺不住了。
秦入畫二話不提,先是用凈化符除去了傷口中的污穢之物,繼而用靈愈術(shù)符縫合了所有的裂口,不過短短幾分鐘,腐爛的皮肉脫落了,新嫩的肌膚重新長了出來,耶律清歌目光閃爍,雙眸中又一次流露出一絲驚詫。
“靈愈術(shù)符可是上古魂符,哪怕你被九香蟲啃遍全身,它也有辦法將其恢復(fù)如初。”李樸明曾經(jīng)在滅靈大墓見識過這道上古符的治愈力,這也是他們之中雖然沒有靈藥師卻不懼九香蟲群追逐的原因。
“九香蟲后在什么方位?”陸玄英打量著身旁的伙伴們,除了耶律清歌,其余四人戰(zhàn)力依舊完整,他們放棄了數(shù)件亮閃閃,自然也輕松地避開了九香蟲群的侵襲。
“右前方四十五度,距離五百米左右?!鼻厝氘嬛钢甑来┬械姆较颍謱⒕畔阆x后的特征描述了一遍。
“如果秦斷在這里就好了,他的絕手箭已至襄尺之境?!标懶膽牙锩隽藥椎阑鹪萍勑﹂g,一道白虹瞬間擊穿了堅硬的凍土,長驅(qū)直入的魂靈技將三道魂符送入了蟲穴的核心。
吱吱嘰!吱吱嘰!
這一回,九香蟲群集體暴動了,也許是感受到了火云箭符對于蟲后的威脅,幾萬只九香蟲整齊排列,就像一面面黑鐵盾牌,迎面撞向了來勢洶洶的箭羽。
火云箭一擊三十六響,熊熊烈焰之中,箭頭勢如破竹,眾人只聽見一陣陣擊碎蟲殼的咄咄聲,擋在最前方的四五面盾牌如飛蛾撲火一般,體碎瓦解,數(shù)千只九香蟲為了守護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蟲后,盡數(shù)葬身于這猝不及防的一擊之下。
火云箭借勢扎入了九香蟲群,也許是雪域的寒冷限制了威力,也許是冰原的凍土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沖勢,在粉碎了五面血肉盾牌之后,箭落火消,九香蟲后的致命威脅解除了。
“就差一百米!”陸玄英遺憾地打量著重新凝固的凍土,無數(shù)的九香蟲正拼命地涌向了他們隱匿的空間,“走吧!打一槍換一個地方?!?p> 秦入畫五人拂袖而去,九香蟲的打洞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土遁符的一日萬里,他們繞了一大圈,又重新回到了地面,寒風(fēng)冰雪雖然令人煩惱,卻充滿著這個世界的生氣,眾人坐在露營小屋里,暖意融融,誰也不愿意起身外出。
“我們?yōu)槭裁匆艟畔阆x后?不就是冰蓮絮、月寒石、幻琉璃和九天雪魂珠嗎?”耶律清歌不屑一顧地質(zhì)疑道。
“不就是?清歌,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先前是誰抱著球珠死活不放手的?”楚絕夜好一頓笑罵,“我們來到雪域冰原的目的,除了尋找第二幅海航地圖,就是九天雪魂珠和驅(qū)魔百煉符,不將九香蟲的巢穴掏空,我們?nèi)绾伟残碾x去?”
“九香蟲后一向最喜歡亮閃閃的東西,而驅(qū)魔百煉符平淡無奇,只怕我們成功消滅了這群九香蟲,也找不到這枚靈種?!鼻厝氘嫽貞浿惹暗挠跋?,那一堆墊窩的亮閃閃里不太可能藏著一道上古符箓。
“就算我們放棄了那堆亮閃閃,記仇的九香蟲后也不會忘記我們了?!标懶⒖嘈χ噶酥傅氐?,幾十只探路的九香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休憩之地,接下來將會發(fā)生什么還用得著說嗎?
“反正有入畫在,我們也不擔(dān)心受傷,躲躲藏藏始終不是個辦法,我們不如放開膀子,與那只九香蟲后大干一架?!崩顦忝鞔种杏屑?,別看他只是一介靈耕師,有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還頗有幾分道理。
“好!我們不如這樣這樣……”陸玄英趁著九香蟲尚未殺至的空檔,與眾人一起商定了一個負(fù)有冒險精神的戰(zhàn)策。
秦入畫五人又一次返回了地底,原因無他,九香蟲在地底的行進速度不如他們土遁的快,四通八達的蟲道早已遍布了方圓萬米的地底,最靠近九香蟲后的那個位置已經(jīng)布滿了來回巡邏的九香蟲,若想擒王殺后,必先經(jīng)歷腐皮噬肉之痛,他們自然沒有傻到送肉上門的地步,如何將傷害減至最輕,關(guān)鍵靠默契的配合。
器靈擅遠襲,可攻萬米之外;魂靈技擅中程,可覆千米范圍;至于吸血鉆龍匕和靈目天賦,一般只適合近距離的十米搏殺。
眾人理清了戰(zhàn)術(shù),而后便借著土遁之符,來到了距離第一次攻擊千米之外的某個空間,九香蟲的蟲洞尚未覆蓋這一片凍土,五人盤膝而坐,五點星位分合有度,結(jié)成了一枚標(biāo)正的五角星圖案。
五行聚靈陣!
五氣連波陣!
秦入畫翻手布下了大量魂晶,雙陣聯(lián)動,空間里涌動的靈氣忽然間升騰了一倍有余,少年居木位,陸玄英居火位,李樸明居土位,楚絕夜居金位,耶律清歌居水位,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生,五星一體,眾人心念相通,一道若有若無的默契感悄然而生。
很快,他們的身周豎起了一圈圈艮(音根第四聲)山壁障,比這一片凍土更加堅硬難啃,一道道流水涌向了不遠處密密麻麻的蟲洞,水漫金山,繼而凝水化冰,一只接一只九香蟲泡在一條條甬道里,又被凝凍成了一個個冰塊。
只有少數(shù)強悍的九香蟲破冰而出,卻被一大片耀眼的金光迷惑,迎接他們的是金光里涌出的火焰沖擊,三昧真火,所向無敵,九香蟲群迅速收縮回撤,眨眼之間,方圓千米再無一絲威脅。
倒掛金鐘的光芒遍布萬米凍土,亮閃閃,金燦燦,甚至比九天雪魂珠更加璀璨奪目,這便是眾人定下誘敵深入的戰(zhàn)策,九香蟲后既然酷愛亮閃閃的東西,楚絕夜的倒掛金鐘必然能夠吸引她的眼球,他們?nèi)ゲ涣司畔阆x后的巢穴,但是九香蟲后一定會尋光而至,所以不動如山,他們只需靜靜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