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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之門

26,魔王(一)

七之門 魔王第七把刀 3179 2020-03-22 11:55:22

  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們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好像一個自己看著另一個自己,似乎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但是自己并不了解自己,你現(xiàn)在想的不是他現(xiàn)在想的,這種隔絕已經(jīng)很久了,是從來就有的,有無法去溫暖的感覺。身體是之一,心分成了很多瓣,有些心瓣也是之一,都是你自己,你卻和自己陌生。

  只有心在哪里的時候,哪里才是那里,沒有間隔,是實實在在的存在,就是那些之一。這時候的感覺是與其他的自己依然隔閡,是之一,但與其他的毫不關(guān)系,唯有與你的來處,你與所有陌生的那個自己有牽連,很遙遠但可以觸摸可以交談,是你的依靠,那個自己是本我,現(xiàn)在的之一是所有自我的一部分,要知道自我不是只有一個。

  嚴(yán)格說起來,說生說死的意義在于一種聯(lián)系。生是有聯(lián)系,死是丟失了這個聯(lián)系。

  有往外面的聯(lián)系,也有往里面的聯(lián)系。

  聯(lián)系又有聯(lián)系。

  不可能常居在一個地方。

  最早的時候自己就是自己,沒有第二個自己,是在這個世界一心活著要活得很好更好的自己,心無二念,什么都要自己來承受,一個中心。后來不是,又找到了一個自己,和自己對立的自己,對和錯前進和后退都有了商榷的余地,自己是自己的魔鬼,你有多么好他就有多么衰敗你有多少勤奮他就接受了那些屬于你的懶惰,有時候爭吵不休。但你是主體,你說怎樣最后就一定是怎樣,那個自己是一個承載,是我們說如果當(dāng)初如何如何就會如何如何的那一個如何。

  這種情況存在,你還會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甚至遇到了什么人和什么事。他不是你的一體,只是你的對立,他不屬于你你也不屬于他,僅僅是知道無法支配。之所以知道,就是人們說的將心比心站在對方的立場和角度上來考慮問題,你進入了他,那個自己??紤]自己的時候還要回來,分身無術(shù)。

  人從何處來,這又是一個自己,不想也要想的。有父有母,直到他們年老平安過世,這是幸福的。過世了也有時候會想起,比空無所想想不起來已經(jīng)記憶模糊的人是幸福的。母親有母親的角色父親有父親的角色,深刻理解這個,包括他們的恩情高義和受到的局限,一定是幾種情況之一才可以。他們過世了,這是一種,不是很重要的一種。他們再也回不來,把你孤零零拋在這個塵世上。

  為什么要這樣,想一想無妨,然后每天的太陽會遠去一些,一天一層把你的思念帶走,一層一天把新的栓心的東西帶來,你最后不會遺忘他們他們也已經(jīng)很遠了,越遠越淡,只剩下了幾句話幾個笑容幾個側(cè)影幾個當(dāng)初的片段。

  非要想,想很多,想得不可扼制沒有節(jié)制,天都黑了雨都下了,人瘦了一圈。節(jié)哀順變,有生有死,人就是這樣,不用這么視丹如綠形銷骨立,會有好心人來這么勸你,沒有人是真正孤立無援的,如果有那就是一再的拒絕,或者他們認(rèn)為無法再勸,你已經(jīng)一意孤行,不想有退路。或者你充分表達了你的敵意,他們心灰意冷,好心當(dāng)成了驢肝肺。

  有勸回來的,生命就是浪費的東西,想起生命和看透生命都是死路一條。

  連死都不怕的人是無畏的,是真的不怕不是豪勇起來的不怕大言不慚的不怕和以為自己不怕,非要探視明白,到底為什么,為什么要有生死。死路就是絕路,沒有路,是盡頭。任何的盡頭都不是盡頭,是一條路的盡頭,不是所有路的盡頭?;蛘咧皇悄阋粋€人的盡頭,有吃有喝有穿就當(dāng)好好活著,活著也有盡頭,無法再前進一步的黑暗和凄冷。

  有些盡頭就是起頭,有些盡頭就是盡頭。盡頭,是沒有余剩沒有置身置心的地方,好像絕壁也好像深淵更是一片茫然。盡頭都是心擋回來的,那不是路,那就不是路。那是路,那就那是路。

  好多聰明人都知道,沒有路的時候要回頭看一下來路。來路已經(jīng)被塵煙淹沒,世界很小很可憐,或者大起來,大得令人難以置信,不再密實而是空空闊闊,中間留下了很多空白。去是外來是內(nèi),是世界宇宙也是靈臺方寸。

  有說路的,都不明明白白地說完說透,得要自己探索。有人說只要一直走,就會走到一個叫那城的天界,你信嗎。即便你信,路也不是腳下的路,是心下的路,拿心怎么走路。身體是一個盡頭,心也是一個盡頭,我們沒有真正游走過身體,連它是什么顏色都不知道,它的奧秘深藏不露。心有時候給點提攜,又一下子跳縱得無法捉摸。還是要回來生活,生活的空間全是美好,正反兩方面隱藏著數(shù)不盡的暗示,這就是起頭。

  起頭不是路,是一個象征,人們就生存在一個象征的世界里,什么也說不出來就只能比喻,只能隔著很遠來指認(rèn)。山下的路是經(jīng)過的,水路是搖櫓的空路是不要遮擋的,山上還有沒有路,水下水上還有沒有路,我們看見的太空就一定是太空嗎。

  路不僅僅是一個方便,路的意思在于到達。到達了,是真的到達了么,主要看完成了什么到達了什么,是什么意思。為了鋤草為了貨運為了探親訪友,為了身也為了心,可是總感覺像不是真的,依然空虛,所謂的達到只是緩解和釋放了這一部分空虛,空虛無法完成。

  空虛和孤獨才是真的,那些路只是一個象征,從一個或者一種空虛過渡到另一個或一種空虛。路現(xiàn)在更加復(fù)雜了,山下無數(shù)條路水里更加縱橫天空也日漸繁忙,當(dāng)初淳樸的路被層層覆蓋,象征也跟著多了起來,我們的心的高臺層層削平,沉入到生活中。

  掩蓋,是象征的表現(xiàn)形式之一,本來要說心就是意念的,現(xiàn)在不得不通過一些奇怪的術(shù)語來解析,還要說到物質(zhì)說到來源說到手法說到流派說到名人說到前沿說到心理學(xué)宇宙學(xué),月亮已經(jīng)不是月亮,意念等同于虛無。

  越撈越深,自動的掩蓋是時空和記憶的特性,周全的另一個意義就是剝削,有人陪了你解除了你的寂寞,陪的人就算也解除了寂寞,但他的時間已經(jīng)犧牲了,在共同的時間里那一段路,你的是你的他的是他的,不過是他的時間里有你你的時間里有他,依然,不管現(xiàn)在還是以后,他的還是他的你的還是你的。

  還有被動的掩蓋,被動的掩蓋是自動的掩蓋的另一種形式,是別有用心和居心不良。設(shè)置路障,很多煩擾,規(guī)定和習(xí)俗,引導(dǎo)和追求,制定一個大前提又幻化出很多小前提,讓人一步也邁不出來。就和計劃生育一樣,那不過是借口人口理論而施行的一個全球范圍內(nèi)的獻祭活動。

  路走到這里無路可走也無計可施無能為力,如果你這么想了這么想過,那不是你一個人,一定還有人,一定還有人之前的人,一直在走的人,鋪路和護路的人。

  先從心為什么會想,時間空間為什么存在發(fā)疑問,或者自從偶然必然的詞語有了之后什么是必然的什么又是偶然的開始,這中間存在著一個必然。要不線索都斷了,你就不會想不懂得想不能想,存在就是確然,一切命中注定。

  注定是一個誤區(qū),水路不是空路,灞橋折柳也不是尺素傳情,為什么要注定,注定只注重了一個結(jié)局,而忽略了內(nèi)心的感受,把結(jié)果說成來因,假定是一樣的達到。就像死亡是公平的事情,但事情和事情也不一樣,或者就要有所區(qū)別。

  說成絕對其實就是害怕不一定。

  回憶小的時候常坐在父親肩頭,或者手牽著手走在夕陽或者朝暉下,你記得你的父親。做夢也做到,那時候你是你自己。完全的自己,因為不用擔(dān)心,父親就是你的天你的保護和看顧,那時的時光是美麗的,你知道他在,他一直在。夢里的父親還是父親,你知道是他,但你怎么都看不清楚他的臉。

  不用看清楚,即使他是白胡子老頭是個青衫文士是魁梧高大的農(nóng)夫是種菜賣菜的菜商是全身流著鮮血的斗士,他都是你的依靠。他在,你就是最幸福的嬰兒,不管長不長大。終于要失去,任何的失去都指向永恒,就是絕不會失去。

  他們死了,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這時候又一個自己呼之欲出,無盡的自己,不再是盡頭的自己。就算你把自己當(dāng)成了永遠存在的自己也無可厚非,一旦這么想了就揮之不去,他支配著你你是他的一部分,你和他如此熟悉,以至于其他的自己都開始陌生。你沒有懂事還沒有記憶之前,這個自己就存在了。

  世界是搖籃,如果感同身受,每一個人都像是自己,你無法走那么些的路,是他們在為你走路為你活著,心就縷縷的分出一個又分出一個,世界還是世界,但不完全是現(xiàn)實的世界,你把心貼近,你是任何一個人;把心收回來,你還是自己。陌生和熟悉就是這么來的,越熟悉越陌生,越陌生越熟悉。你的每一次證明,都是為了支配你的自己看的更清楚,你也更清楚。所以不會常在一個地方,是意念連系。

  是在哪里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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