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很感動?!?p> 看完了某個劇,早先嘻嘻哈哈而來的青年男女在回去的路上罕于發(fā)言和議論,心里好像多出了一些什么或者也少掉了一些什么,有些東西不再牢固,要裂不裂的樣子,有些星光或者語言露出苗頭,但依然被某個天空壓抑著,淡然超然遙遠(yuǎn)和逼近。
沒有人接這句話的茬或者引申出劇的某些情節(jié)什么的,沉默是因為心中的殘秋忽然倒退了,經(jīng)過夏,也帶著夏的炙烤忽然回到了暮春,絢爛而驚擾,發(fā)呆和琴聲。
感動本身是什么,到底感動了我們哪里,為什么存在感動。
大多數(shù)情況下與記憶有關(guān),從這里往回看,記憶是我們的全部。然而是我攜帶記憶,我自己也是全部,記憶在我的身上心上靈上。
這個男子叫我動心,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的這個女子很可愛也很清淡,近處的有一部分,遠(yuǎn)處的也有一部分,一下子進入了我的內(nèi)心,難以自拔令人丟魂落魄。
和記憶有關(guān)但一定會超出記憶,不是拿著畫框去畫人,不是我的畫框從來不會變。記憶是一塊田,即使是失憶和昏迷,這田地永遠(yuǎn)是你的。
田地總會長出來一些晶美或污然的東西,記憶不是死物,總會對田地上的生長有一個期待和規(guī)劃,這是隱隱約約間的準(zhǔn)備,很真實也很虛浮的我,或者那也是我的生長。
忽然有了意外,我們感動動心震撼和四分五裂神魂失據(jù)的時候,一切的準(zhǔn)備都會應(yīng)時而動風(fēng)起云涌,從意外轉(zhuǎn)化成意內(nèi),進入我們的天空,和某些依據(jù)相互傾慕。
也和當(dāng)時有關(guān),就是今天此刻,一者要說的是今天是一個大概念,如同對時間的定性??墒嵌ú蛔?,它的屬性決定了它的復(fù)雜,可以肢解為很多,也可以總結(jié)得更高,以至于不再是一種成分而是一個物件,如健身球在我們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乾坎艮震巽離坤兌是方位,它們周轉(zhuǎn)了則是時間,它們是五行,它們綜合了也是身體,它們是季節(jié)它們還同時是心情,它們是自然也還是映照,映照才是拍了板的買賣,用的道理不是形式本身而是道理本身,它的來源。
一者記憶并不穩(wěn)定,捧茶呆坐家中或者看著八九點鐘的天空,記憶會沿著自己的軌道衣袂飄飄,有些想法有些人物有些事情泛上來和自己演繹。
一方面是因為記憶中的準(zhǔn)備,“準(zhǔn)備”這顆果實忽然成熟了,色澤金黃香氣沖天;一方面是因為你的蹲點,你凈化過去簡單今天也把未來抻過來,在無花果樹旁邊的葡萄架下烹一壺清茶,陶陶然熏熏然起來。
忽然這群青年男女停住了腳步,并退到了路的邊沿。浩浩蕩蕩的一方隊伍氣勢囂囂地行進了過來,中間白盔白甲各種兵器透著壓破蒼穹的沉重感,兩側(cè)是騎著異獸身穿紫衣的首領(lǐng)壓著陣。
“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這樣一支隊伍,他們要趕往哪里去呢?”青年男女中有人在心底這么嘀咕。
心聲都能夠聽見?一個騎著六翼天馬的首領(lǐng),整個面部隱藏在紫色的頭盔中,轉(zhuǎn)過頭來嘿地一聲笑,勒住了白色的高頭大馬。
“我們?nèi)⒛切┧牢锬?,借道這里,打擾,打擾了。”
“死物?這是對生靈的蔑視的說法,還是真有死物呢?”
“嘿,說來話長,不過遇上就是有緣,好吧,我就多說幾句吧。”
首領(lǐng)說他說,其實沒有說什么,不用開口,他要說的意思是一股波動,直接烙印在了青年男女的心中,是意念交流。而他也能讀懂那些男女的意思,青年男女們還沒有發(fā)覺他們已經(jīng)被禁錮,不能說也不能動,天上的一彎冷月都不敢眨眼睛。
我們是前去截取或者毀滅或者深入一些造化,滅一些死物。
的確是造化,造化的意思懂嗎。我如果說造化是造而化,你大約會搖頭,我說造化是促成化,這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聽著他清涼的聲音,真有一些男女在心里猶慮了一下點了點頭。
可是主語呢,我們的大主語呢,你認(rèn)為是你自己促成了造化,怎么會呢,你只是賓語,你是客家不是主家,有時候獲得了一些力量和思索,但那不真的是你的。
天上地下和人間都是一場造化,也都是死物,不過死物和死物不同。
天上地下那些死物是真的死物,死了就真的死了,死得不能再死。它們不存在復(fù)活,復(fù)活的作用只用于人間,也不是死而復(fù)活而是活而復(fù)活,就像有了兩條生命。
和審判一個道理,是死后的審判,但更是活人的審判。一切的錯謬和罪惡存在皆在于活不能審判,遇不上徹底的審判。
所以自己審判自己是高尚的。
你想啊,人是不是一直都是要死的,本來趨向于死,也拿死當(dāng)成目標(biāo),人的存在就是一段去死的過程,是在這個階段中活了,不是死了又復(fù)活。
明白了嗎,不是了死后而是盡生前,生活生活就是使生命生和活。
總有一些人總是團一些安慰人心的藥,說天上地下死了的生靈也可以復(fù)活,人死了之后也可以復(fù)活,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生命本身,生命本體去干涉了。
其實這不是底線而是虛線,可是不要小瞧了這一丸藥,因為信念真的是一種可以起死回生的力量,弄假成真說的就是這里,類似于一種輪回,再給你一次機會而不是萬事大吉了,是最大可能的自救。
自救的是地獄也還是死物,沒有完全的自救和他救。
是自救中的他救,他救中的自救。
首領(lǐng)下面說出來的話讓這些青年男女啞口無言,他可能很遠(yuǎn)和很久之前就聽到了他們心中和口中的話。
你沒有再與那個動心的男子見過面,那個可愛的女子在你魂牽夢繞之后也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或者颶風(fēng)旋風(fēng)地震毀壞的那些地方,某位英雄挽救了一場災(zāi)難后還是犧牲了,但是他們還會再回來,英靈常在,桃花源依舊,錯失的還會重逢。
只要是在你的心上,只要還在你的心上,這何嘗不是一種輪回。
另外,人的死后就是人的復(fù)活,剛剛死就剛剛生,也許是另一個世界的行程,不要想多了,另一個世界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我們剛從地獄上來,路過這里去天上攻打另一些死物,急著趕路,我就不說兒子和管家們的故事了。難得遇見,有一事相求,如果你們遇上一個自稱三十八號的瘋?cè)嘶蛘呓心醯谄甙训赌醯谄咦o法的,告訴他們,說動刀兵的時間到了,趕緊來與我們匯合。
“請問你是?”
“嘿,忘了介紹了,你們只須說遇到了貴雷妝。”
隊伍浩蕩而去,越走越往上,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路鋪向天空鋪向盡頭。月亮真的到最后都沒敢眨眼,拉扯過來一片烏云把自己擋在了里面,星星們也沒有冒頭,天空如水,清澈得有些不真實。
紫衣人催了一下天馬,沖到隊伍那邊去了。
這只是一個記憶,記憶完了就橫躺在這群青年男女的心頭。
他們沒有遇見也不可能遇見貴雷妝所說的人,這個囑托都快遺忘了。
“你們不要想我來是叫地上太平;我來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動刀兵。”
扼殺死物的戰(zhàn)斗沒有止息,是天上地下的死物,也有我們死亡的蛻皮。蛻了皮你獲得了新生,那些皮子不要再跟隨你,不如殺掉,你殺不死的總要有人替你去殺掉。
以絕后患也以絕后想。
已經(jīng)年老之后,那個夜晚還像前一個夜晚一樣讓當(dāng)初的青年男女無法睡穩(wěn)。
“一朵深紅的玫瑰插在蒼蒼的白發(fā)上?!?p> 鈴聲響起,一位老友接到另一位老友打來的電話,說難忘的那一天的夜晚有了眉目,“現(xiàn)在什么都遇見了,果然是一個重逢,第七門第十三章還寫到了我們,你親自去看看?!?p> 那是一本叫《七之門》的書。
貴雷妝貴為大天使長之一,這門出那門進的籠罩全文。有本體有化身有意念有夢境有眼睛,還借用了別人的眼睛,這像極了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顯示出來的只是微小的一部分,解釋這微小的一部分將要用到那些其他的大部分,我們固有的單純被打破,但也可能是更一步的單純了,沒地方說理。
感動和震撼打破了我們的單純和固化,有什么東西流溢出來。
雙七再一次回到了家鄉(xiāng),他們知道家族其實是血族,潛在血液中的密碼其實是他們的職業(yè)和使命,感動了就在動感中寧折不彎,任何時候都不要干犯圣靈,不能消滅感動。
寧靜地呆在天堂,寧境也許還是寧境,但那不是故事。
兩人對看一眼,看到了堅執(zhí)也看到了焚身的烈火,總想另一方留下,自己去那危險的地方,另一方也是這么想。
死是一種封印。
死不是對肉體消滅的恐懼,或者記憶的丟失,而是感覺的中斷。
我有什么,我還有什么?
那是肉體、記憶和靈光。
珍愛自己,不是這具身體有什么了不起,而是它是記憶和靈光的殿堂,是不可多得的器皿,氣血消融了記憶和靈光,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看似不可分割。
記憶是全部的已發(fā)生,有一個真我在那里,真我見證了記憶。但看起來很虛很荏弱,沒有依靠或者依靠的不完整不永恒。如說到虛空,這個詞的重點是空,又虛又空。若重點放在虛字上,是虛那樣的空,虛又是什么呢?無法測度無法把握無以較真,無著力處,不在那里,那里沒有所以靠的,或者說虛就是黑暗。
像把握或者掌舵身體一樣掌握虛,給虛一個理由。中間就會產(chǎn)生一道門,在里面或者在外面,自己的實體在外面里面是虛或者自己的實體在里面外面是虛。虛不是空,否則就浪費了這個虛字或者不如沒有這個字,虛字里面是真正的實體,藏身的地方,虛在哪里,產(chǎn)生于實體的另一個虛化的實體就在哪里。
虛不虛了,實體有虛幻的傾向,它要倒塌,虛里面的虛體反而要明朗起來。虛體到了什么程度,我們便說這個人的修為到了何種程度。
說起來就是色厲內(nèi)荏。
看顧著虛實的是眼睛,情感的眼睛,看著流水賬似的記憶,也琢磨著記憶背后的記憶。能記憶是一個硬性,我的情感或者我所有的記憶化為一點,覺到自己也覺到靈光。
住到靈光里面去,就算死皮賴臉也在所不惜,你不能是我的點那我就成為你的點,我要和你有關(guān)系。
從止觀方面來說,觀無止,觀有止,有了觀就有了止。只要見了他就沒有任何別的了,學(xué)習(xí)他效仿他想是他,你住在他心里他也住在你心里。
這樣豈不是很好?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很遺憾,魔王第七把刀和魔王第七護法還想更進一步,也就是想要去區(qū)別和探索靈光,并瘋狂地說哪里來還要回到哪里去。
不得不說,或者他們還沒有真的到達(dá)寧境之地,或者是活膩了。
貴雷妝從那群青年男女的未來時光中,也看到了雙七的未來,不由得眉頭深蹙。如果可以,他要告訴雙七一句話,適可而止,有時候止了才適,不要過頭。有些存在沒有頭不會有頭,但對于更多的存在來說有頭,不要出這個頭,過猶不足。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再碰一次面需要被允許,他希望有這個機會。
這么難嗎,我想見到她我就見到了。
其實你不知道,你這是被允許的。
有些意思要想好了再說話,如車水馬龍,這不是形容的繁華而是說的速度之快。車如水馬如龍,形體在空間之中已經(jīng)幻化,適應(yīng)了疾速的空間。
青年男女們看到那支隊伍流光一樣,光華消失在看不見的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