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第三次學(xué)劍歸來,清風(fēng)帶來一則消息,引起李歡的注意。
清風(fēng)口齒清晰,說道:“郎貝這次出來興趣厭厭,我主動和他說了一些三爺?shù)那闆r,他推說邀月筑中有事趕著回去,我也急著到酒肆打探京都消息,所以沒有留他。
約是十余天前,京都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位高權(quán)重的陳國公,被飛魚衛(wèi)抓進(jìn)天牢,誥命夫人服毒自殺未遂,被飛魚衛(wèi)帶走,其余女眷也盡收入監(jiān)牢。”
李歡臉色蒼白忙扭過頭,不讓清風(fēng)看見,緩緩說道:“清風(fēng),你確定誥命夫人服毒自殺未遂?”
清風(fēng)點頭說道:“那些酒客是這么說的,三爺你沒事吧?”
“沒事。”李歡鎮(zhèn)定道,“清風(fēng),我身體不太舒服,你吩咐后廚今日飯菜做的清淡些。”
“好的,三爺?!鼻屣L(fēng)以為李歡感上風(fēng)寒,從房間出來之后,體貼的關(guān)好門。
清風(fēng)剛一離開李歡跌坐在地上,眉宇間凝著一股哀傷,那雙清澈的眼睛朦朧起來,鼻尖酸酸的,雙手握拳重重砸在地上,口中喃喃道:“飛魚衛(wèi)…”
夜深人靜時分,李歡躺在床上輾轉(zhuǎn)發(fā)側(cè)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他強打起精神到后山學(xué)劍。
時光匆匆大半個月過去,李歡在劍招上進(jìn)展神速,從不是蓋綺羅的一合之?dāng)常侥茉谏w綺羅手下?lián)芜^七八招。
這期間兩人的關(guān)系也極速升溫,成為知無不談的好朋友。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那個聰明至極的女子,可惜那個女子如今也不知在何處,李歡不敢在外人面前吐露前塵往事,超前言論會引起別人注意。
面對心思單純的蓋綺羅,李歡不再保留,偶爾會說起過往趣事,引起蓋綺羅銀鈴般的笑聲。同樣的蓋綺羅也會講她的事情,就連臉頰如何受傷,也講給了李歡。
對于蓋綺羅的遭遇,李歡心中極為惋惜,太美好的事物容易招致上蒼嫉妒。
這一日天高云淡微風(fēng)習(xí)習(xí),柔和的陽光落到碧游山莊,經(jīng)過茂密的樹林稀釋,已經(jīng)沒有多少熱意,平詠糾集五名家仆,在涼爽的樹蔭下擲骰子。
平詠今天手氣不好,不大會輸光了銀錢,不甘心就這么回去,暗中示意想借三兩銀錢,家仆們覺得借給別人銀兩,會影響自己的運氣,個個都在裝傻充愣。
平詠罵了他們一頓,悻悻然的回怡紅筑取錢,不料遠(yuǎn)遠(yuǎn)看見李歡走出弄玉筑,看方向是往后山去了。
平詠又仔細(xì)確認(rèn)一下面露喜色,跌跌撞撞的跑向怡紅筑心臟怦怦直跳,全身滲出一層細(xì)汗大口地喘息,剛跑到怡紅筑,就大聲呼喊道:“大爺,出大事了!”
“你這樣子,成何體統(tǒng)。”龐泉正在院中練劍,見平詠慌里慌張跑進(jìn)來,不由大皺眉頭。
平詠喘了一口氣道:“大爺,我看見楚瀾上后山了?!?p> “什么!”龐泉收起長劍,三步并做兩步,抓住平詠的領(lǐng)口道,“你把話說清楚,你怎么知道楚瀾上后山去?”
因為龐泉禁止手下賭錢,平詠含糊其辭道:“我碰巧看見楚瀾在后山晃蕩,看他那意思就是想上山?!?p> 龐泉心中大喜,繼而又滾出熊熊妒火,沒有察覺到一鳴話中漏洞。
龐泉眼睛中滾出怒火,自言道:“姓楚的不整死你,我就不姓龐?!?p> 焚一炷香的時間,郎貝同樣慌張的跑回邀月筑,將龐泉到問劍軒請蓋云到后山捉楚瀾一事,原原本本的講給董成。
董成聽完郎貝的講述,失去往日的鎮(zhèn)定,這件事太大了而且讓他始料未及。這種沒有掌控感的局面令董成怒意勃發(fā),他低聲吼道:“快走,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p> 董成領(lǐng)著郎貝匆匆趕往后山,遠(yuǎn)遠(yuǎn)看到龐泉等人,聚集在后山山腳下,董成放緩步子,拿出一方錦帕仔細(xì)的擦拭掉臉上的汗珠,強行把往日鎮(zhèn)定掛在臉上。
看到董成主仆二人,龐泉冷冷說道:“師弟,你不在邀月筑待著,來后山做甚?”
董成綿里藏針道:“師兄在此,小弟焉敢不來?!?p> 龐泉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董成,臉色陰晴不定的盯著后山山頂。
飲一盞茶的時間,蓋云一人走下山來,山腳眾人臉色不一。龐泉恭敬的迎上去,確認(rèn)再沒有其他人下來,說道:“師父,弄玉筑的老三?”
蓋云冷冷的看他一眼,揚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說道:“回問劍軒,你把老三帶過來?!?p> “老三在那?”龐泉不解的問道。
“他能在那!”蓋云強壓下心中怒火,喝道,“還不去找!”
這是蓋云第一次發(fā)火,后山是禁地蓋綺羅是他的心頭肉,任何人膽敢有驚擾她的行為,他會用手中長劍教訓(xùn)那人。
龐泉不知所措的呆立當(dāng)場,平日里蓋云對他與眾弟子不一祥,這是他自視高貴的本錢,今日蓋云居然當(dāng)中訓(xùn)斥他,他在心中恨死了楚瀾。
看到龐泉挨訓(xùn),董成臉上閃過笑意,又很好的隱藏起來。
龐泉平復(fù)一下心情將平詠叫過來,說道:“你不是說楚瀾在后山嗎?”
“就是在后山?!逼皆佉婟嬋樕缓茫q解道,“肯定藏在后山,我們快搜…”
龐泉恨鐵不成鋼的瞟了他一眼,說道:“這是什么地方豈能容你放肆,回去我再收拾你?!?p> 董成繞過眾人走到龐泉身邊,說道:“師兄別急,還是先把楚瀾找到,問清楚再說吧?!?p> “楚瀾!”龐泉沉吟一會說道,“你跟弄玉筑走的近,你知道他在那?”
“楚瀾平日里不愛出門,能在那?”董成壓下心中鄙夷,此時他又掌控住局面,無論是幫助楚瀾,還是落井下石,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龐泉冷哼一聲,帶著眾人向弄玉筑走去,董成走在最后面,低聲對郎貝說道:“一會到了問劍軒,你看我的眼色行事,該踩時踩該扶時扶?!?p> 郎貝會意主仆二人不再言語,無聲的跟著眾人。
弄玉筑中李歡正在教清風(fēng)打雙陸,看見龐泉等人進(jìn)來,對清風(fēng)說道:“保護(hù)好咱們家的東西,來了一群餓狼?!?p> 清風(fēng)抬頭一看,忙跑過去伸著雙臂攔住眾人,說道:“你們要干什么,我們院落花草珍貴,小心著點?!?p> 平詠仗著人多勢眾,上來就威脅清風(fēng),誰料清風(fēng)根本不買他的賬,執(zhí)意攔著他們。
李歡朗聲道:“清風(fēng),來的不一定都是人,差別對待別亂套?!?p> 龐泉本來還抱有希望,以為李歡不在弄玉筑藏在后山,看見李歡好好的坐在院落中,他狠狠的剜了平詠一眼,高聲道:“楚瀾,師父讓你到問劍軒一趟?!?p> 李歡站起來,說道:“清風(fēng)你在這好生守著,別讓宵小之輩有機可乘?!?p> 李歡從龐泉身邊經(jīng)過時,龐泉低聲威脅道:“在師父面前,你最好別亂說話。”
李歡回頭不以為然的看他一眼,排開眾人徑直走向問劍軒。
龐泉把平詠拉到一旁,說道:“無論發(fā)生什么,你一口咬定看到楚瀾在后山,師父最恨有人接近后山,只要你咬死了,保管楚瀾有死無生?!?p> 眾人來到問劍軒,蓋云手中捧一柄木劍兀自出神,龐泉走上前輕聲說道:“師父,楚瀾帶到?!?p> 蓋云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停在李歡身上,說道:“平詠親眼看到你在后山,你可有話說?!?p> 李歡笑道:“眾所周知,我跟平詠有仇,他的話師父覺得能信嗎?”
龐泉有點恨恨,他確實知道李歡跟一鳴有仇,還是他一手制造出來的仇恨。
董成朝李歡遞出一個眼神,示意李歡把龐泉拉下水,李歡沒有給予他回應(yīng),董成眼中立馬閃過一抹狠毒。
蓋云將眾人的反應(yīng)收在眼底,他剛剛上山問詢蓋綺羅,得知并沒有人上山驚擾她。女兒沒有事蓋云放下心來,也不急著刨根問底,對于弟子之間的爭權(quán)奪利,他絲毫不放在心上。
蓋云問道:“你們因為何事結(jié)仇。”
“我曾打他兩耳光,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大師兄比誰都清楚。”
蓋云負(fù)手而立,說道:“龐泉,那就由你說一說吧。”
龐泉唯恐李歡揭發(fā)他不尊師命,影響他在蓋云心中的地位,越眾而出面色誠懇,說道:“師父,他們有沒有仇,暫且不提,先讓楚瀾交待為何去后山。”
龐泉朝平詠使一個眼色,平詠連忙跪在地上,說道:“主家,我對天發(fā)誓確實在后山看見了楚瀾?!?p> 董成見李歡不拉龐泉下水,心中恨恨只好親自出手,輕咳一聲上前說道:“平詠,你說你在后山看見了楚瀾?”
“對!”平詠察覺出不對,忙改口道,“我沒去后山,是遠(yuǎn)遠(yuǎn)看到的。”
“沒去過,你是怎么確定楚瀾在后山的?!?p> “這…”平詠看向龐泉。
龐泉心中大怒,若不是蓋云在此,他早就上前踹打平詠,這家伙太不爭氣,三言兩句就敗給了董成。
龐泉心中尋思:若是把平詠賣了,也不一定能拉著楚瀾墊背,而且鬧得太僵,楚瀾把我為難他一事抖落出來,徒惹師父不喜,讓那姓董的得利。
龐泉心中猶豫一會,最終有了決斷,說道:“平詠,你若是因仇污蔑楚瀾,就趕快承認(rèn)領(lǐng)罰。”
平詠知主子心意,求饒道:“主家,我豬油蒙心污蔑弄玉筑主人,請賜下責(zé)罰。”
蓋云淡淡說道:“惡奴欺主家法難容,念你初犯領(lǐng)罰三十劍。”
“師父…”董成話還未說完,蓋云轉(zhuǎn)身走進(jìn)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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