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東華公主想不到京都有何人會幫她,兩年前為助她逃出京都,武帝遺留給她的大臣,和她自己經(jīng)營的暗部死傷殆盡,余眾皆是庸碌之徒不堪重用。
“小玥,我實(shí)在想不到有誰能幫我對付賈鳳?!?p> 諸葛玥輕嘆一聲道:“綠珠姐姐真的是把故人忘得一干二凈,若是給歡哥哥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你。”
東華公主秀眉先是一緊,而后陡然平緩,聲音微顫:“歡哥哥尚在人世?不對,李叔父說歡哥哥已不在塵世,他怎么會騙我?!?p> 東華公主眼神一黯,長嘆一聲道:“小玥,你莫要哄騙我?!?p> 見到東華公主蹙額顰眉的樣子,諸葛玥掩嘴輕笑道:“歡哥哥確實(shí)不在塵世,他在山上呀,過得有滋有味呢?!?p> 聽到此言,東華公主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但是看到諸葛玥明媚的笑臉,她的心底又泛起一抹苦澀:既然諸葛玥知道你在山上,為什么這么多年,你不來看我呢,那怕托人捎個信也行呀。
見東華公主在發(fā)愣,諸葛玥笑道:“綠珠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東華公主收回心神道:“歡哥哥在京都?”
諸葛玥笑道:“沒錯,他現(xiàn)在就在京都呢?!?p> 東華公主臉上流露出擔(dān)憂:“歡哥哥怎么跑到京都去了,妖后設(shè)計陷害李叔父,導(dǎo)致父皇夷平燕王府,妖后肯定還在想著除去燕王府的故人,還有北冥雪那個忘恩負(fù)義之輩,在京都隱伏著如同一條毒蛇,他不知在京都很危險嗎?”
東華公主雙眸里閃出淚水,緊緊抓住諸葛玥的手道:“小玥,歡哥哥在京都待多久了?有危險嗎?”
“綠珠姐姐,你真是關(guān)心則亂,歡哥哥是那種會吃虧的人嗎,要是沒有萬全策,他豈會將自己置于險境?!?p> 其實(shí)諸葛玥心中也沒底,她深知北冥雪的手段,只要李歡稍一露頭,必然會引起北冥雪的注意,招來致命打擊,但是諸葛玥相信李歡。
“放心吧,綠珠姐姐,歡哥哥現(xiàn)在很安全。”諸葛玥捂嘴輕笑道,“等你見了歡哥哥,一定認(rèn)不出來他,到時讓歡哥哥好好收拾你?!?p> “小玥你長能耐了,我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來他。”東華公主仰著光潔的下巴,“快說,歡哥哥變成什么樣了,不說的話,我先把你收拾一頓?!?p> 兩女徹底放開心防,在大廳中的追逐嬉鬧。
守在門外的衛(wèi)兵,聽到里面的動靜,額頭冒出一層細(xì)汗,還好沒有得罪哪位女子,否則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而且還會敗露計劃。
一盞茶的工夫后,兩女并坐在一起,如同兩株絕代仙姝,將大廳映照的像仙境。
“小玥,我真沒想到,歡哥哥會變成...”東華公主臉頰微紅。
“綠珠姐姐,你臉紅什么呢?”
“你才臉紅呢!”東華公主故意兇道。
“哼,我遠(yuǎn)道而來,綠珠姐姐連口水也不給喝嗎?”
東華公主笑道:“喝什么水,敢不敢陪我飲三杯?”
“有何不敢,就怕姐姐府中的酒不夠?!敝T葛玥的笑容明美如畫。
“來人,拿酒來!”東華公主心結(jié)一開,生出無限豪氣。
那名衛(wèi)兵在外應(yīng)道:“屬下領(lǐng)命。”
不一會送來一壇好酒,還有五道精美的小菜,兩女借著月光頻頻舉杯對飲,半壇酒下去她們臉頰飛上紅霞,給她們本就傾國傾城的容貌,增添了兩分美艷。
“小玥,我有事向你請教?!苯柚埔?,東華公主問道,“倘若賈鳳派兵過來,我該如何應(yīng)對?”
諸葛玥明亮的眼睛,捕捉著如水的月光:“綠珠姐姐,你要對我說實(shí)話,你到底有多少兵馬?”
東華公主眉心凝著愁絲:“實(shí)不相瞞,只有四千人馬,有兩千兵卒經(jīng)過血戰(zhàn),剩下兩千皆是新兵?!?p> “賈鳳調(diào)集大軍、籌備糧草,最快也要一個月,綠珠姐姐占領(lǐng)了金水全郡,這期間最少可以招募到萬人,將他們與兩千新兵編在一起用于守城,另外兩千老兵可用作攻堅。”
“小玥你的意思是,等賈鳳大軍過來,我要主動出去迎戰(zhàn)?”
“沒錯,綠珠姐姐必須要打一場硬仗,一是為了讓你手下的士兵堅定信念,二是要讓他們明白沒有退路?!?p> “確實(shí)沒有退路,賈鳳大軍一至,必然是要決出生死來,可是敵我兵力懸殊太大?!睎|華公主眉頭一皺,“我有點(diǎn)擔(dān)心,我手下的士卒會不戰(zhàn)而潰,這樣如何取勝?”
諸葛玥泯一口酒道:“在我看來,綠珠姐姐和賈鳳比有五勝,何愁打不敗她呢?!?p> 東華公主目光熱切的看著諸葛玥:“哪五勝?”
諸葛玥正色道:“其一道勝,世人皆知公主殿下乃是皇位的繼承人,而昭帝不過是賈鳳扶持的傀儡,她若出征則是以不義伐有道,必然引起天下士族的憤慨。
其二天勝,賈鳳割燕州引起天下人的不滿,公主殿下義旗高舉,四方必響應(yīng)之,賈鳳雖勢力龐大,卻擋不住群雄并起。
其三地勝,賈鳳大軍若來,必須繞過你舅舅所在的武威,遠(yuǎn)道而來必然疲憊不堪。而公主殿下的將士,剛經(jīng)歷過血戰(zhàn)銳氣如虹,以勇猛之師迎戰(zhàn)疲憊之兵,必勝之。
其四人勝,雖然賈鳳手下將士眾多,但是賈鳳生性猜疑,必然不肯重用,只會倚重親族。公主殿下則不然,雖然麾下將士較少,但是上下一心,齊心協(xié)力可斷金石。
其五謀勝,賈鳳為人少謀不善機(jī)變,雖有智者輔佐她,但是難免會有嫌隙,掣肘將士發(fā)揮。公主殿下機(jī)警果敢,有臨機(jī)決斷之才,將士可以一當(dāng)十?!?p> 東華公主舉杯道:“聽小玥一說,我這心中頓時有了底氣?!?p> 諸葛玥回敬一杯道:“所以我才建議綠珠姐姐,用那兩千名老兵伏擊賈鳳的大軍,只要能擊退他們一次,則后面的戰(zhàn)局就會明朗?!?p> 東華公主深知諸葛一脈足智多謀,是天生的戰(zhàn)場指揮家,遂起身一拜道:“小玥,我想拜你為軍師,由你來指揮我的將士。”
諸葛玥忙將她扶起來,笑道:“綠珠姐姐,我可以幫你謀劃,但是那些虛名我不需要,一因這是你的軍隊,我貿(mào)然前來指揮他們,將士們會不服氣,二因我生性不喜拘束,兵營軍法嚴(yán)明,我倘若犯錯了,會讓綠珠姐姐為難的?!?p> 東華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但是她很快就拋之腦后,笑道:“那小玥就留在我身邊吧,幫姐姐渡過這個難關(guān)。”
“我剛才就說了,只要綠珠姐姐府上的酒水夠,我奉陪到底?!?p> “小玥,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喜歡飲酒???”東華公主打趣道,“莫非心中有愁事,需要借酒澆愁?”
“用歡哥哥的話說,我走了一路有無數(shù)個故事,只要你有酒,我能給你講一輩子?!?p> “說什么一輩子,羞不羞!”東華公主用手指,點(diǎn)著諸葛玥的梨渦。
諸葛玥飲盡杯中酒,站起來用手試圖接住月光:“我不像綠珠姐姐那樣,乃是女中大丈夫,我做為一個小女人,當(dāng)然要說一輩子之類的話?!?p> 東華公主眸子又是一黯,也從座位上站起來,隔著扶欄摘取一朵春花,朱唇輕啟道:“花間一壺酒,獨(dú)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小玥,為什么歡哥哥教給咱們的詩,我吟誦起來總覺得有一股憂傷呢。”
“也許歡哥哥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
諸葛玥被冷風(fēng)一吹,酒勁涌了上來,身子軟了一下。
東華公主忙上前扶著她,將諸葛玥領(lǐng)到自己房中,吩咐侍女好好伺候諸葛玥,保護(hù)好她的安全。
“小玥,你在這好好休息,我還有點(diǎn)事要處理。”
東華公主剛才飲的酒少,而且她的酒量比較大,所以沒有醉。
“綠珠姐姐你忙去吧,不用管我?!敝T葛玥醉眼朦朧道。
東華公主離開房間,換上一身戎裝,吩咐那衛(wèi)兵備馬,她要到軍營一趟。
在大門口等衛(wèi)兵牽馬的時候,東華公主心中升起一絲無助,若是李歡在此就好了,但她很快斬斷了這個念頭,人終究要靠自己。
衛(wèi)兵牽來駿馬后,二人翻身上馬沖進(jìn)無邊夜色中,與此同時一朵煙花綻放在夜空。
出城后,東華公主縱馬狂奔十里,在一處矮坡前停下來,勒轉(zhuǎn)馬頭淡淡說道:“那些宵小之輩可都跟了上來?”
衛(wèi)兵神情一愣,立馬將手按在腰刀上。
然而一桿長戟洞穿了他的胸膛,他回望不遠(yuǎn)處的五十名騎兵,猙笑道:“五...五十個,我...我們的人,你...你也活不成。”
“是嗎?”東華公主拔出長戟,朝天上一舉喝道,“隨我斬殺鼠輩,平定金水!”
“殺??!”矮坡后殺出一彪人馬,為首者正是武敞。
風(fēng)弛閃電追,駿馬快似飛。公主舞長戟,一戰(zhàn)定金水。
這一夜,諸葛玥睡得極為安穩(wěn),她絲毫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因為她相信東華公主有能力掌控金水郡。
這一夜,東華公主銀甲染血,為了實(shí)現(xiàn)心中的目標(biāo),為了迎戰(zhàn)賈鳳的大軍,她必須掌控金水郡。
這一夜,李歡在那張紙上寫了很多名字,打了很多個叉,剩下的名字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