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城,郡守府的議事廳,司馬綠珠的目光掃向眾人,在座的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有一直跟隨她的武敞,還有轉(zhuǎn)型為幕僚的楊總管,以及她在金水郡收服的將領(lǐng)。
諸葛玥并不在此列,因為司馬綠珠對她還有一絲不信任,即使諸葛玥為她定下抵抗賈鳳的方略,并且正在為她訓(xùn)練那一萬兵卒。
“賈鳳專權(quán),辱我皇族;禍亂朝綱,殺我子民;割讓燕州,天下切齒,這是我對賈鳳的三大恨,我起兵討伐賈鳳,勢要光復(fù)大炎河山。
奪取金水一地只是開始,而賈鳳得知我起兵,必然會派兵前來,她操控朝政兵多將廣,不可與之力戰(zhàn),諸位可有良策,助我破解這危局?”
武敞自隨東華公主逃出京都,對東華公主忠心耿耿,攻占金水之后,司馬綠珠封他為領(lǐng)軍將軍,統(tǒng)領(lǐng)那一萬新兵。
“主公,奸賊賈鳳荼毒天下,末將恨不得啖其肉,末將愿愿為先鋒,斬敵將于陣前?!?p> 司馬綠珠淡淡看武敞一眼:徒有一腔孤勇,沒有帥才只可為將,而且還不會操練士卒,倒是諸葛玥對練兵頗有心得,可惜她不愿奉我為主。
其余眾將情緒高漲:“末將皆愿死戰(zhàn)。”
司馬綠珠心中暗自搖頭,沉聲道:“我欲取晚霞關(guān),此關(guān)地勢險要,是通往金水郡的必經(jīng)之路,若能奪取,可為我軍增添勝算。”
楊總管忙進(jìn)言道:“主公,晚霞關(guān)的守將,是張元化的部下,咱們?nèi)羰菉Z之,則兩家就結(jié)怨了?!?p> 司馬綠珠冷冷道:“不奪,就無怨?”
兩年前,司馬綠珠從京都逃出來后,第一時間就前去投奔張元化,欲借張元化之兵反攻京都,當(dāng)時司馬云也在謀劃進(jìn)京奪位,若和司馬云聯(lián)手,司馬綠珠有信心攻破帝都。
然而張元化不愿借兵,而且在暗中和賈鳳暗通書信,意欲獻(xiàn)出東華公主,保住他張家的富貴,好在雙方的條件沒有談攏,司馬綠珠趁機逃出武威城,她對張元化恨之入骨。
當(dāng)時各州牧守、大將,都持著觀望的態(tài)度,他們在等京都奪權(quán)之戰(zhàn)決出勝者,然后奉勝者為主。
而司馬綠珠因為張元化之故,連參與角逐的機會都沒有,每當(dāng)念及此事,司馬綠珠咬牙切齒。
楊總管勸道:“主公,張元化坐鎮(zhèn)武威郡,麾下八萬精兵,與他徹底結(jié)怨了,倘若他投降賈鳳,這對我軍大為不利啊?!?p> 武敞進(jìn)言道:“楊總管此言差矣,張元化畢竟是主公的親戚,豈會倒向賈鳳那邊,末將以為不如派遣使者,向張元化陳述利害,若能與之結(jié)盟,則我軍無后顧之憂。”
楊總管嘆聲道:“武將軍難道忘了張元化不肯借兵一事?張元化虎狼也,不可與之共事?!?p> 武敞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主公擁有金水一郡,張元化占據(jù)武威、西平兩郡,而涼州牧守占據(jù)西海、清泉、東靈三郡,正好咱們兩家可以結(jié)盟,合力趕走涼州牧守,平分涼州之地?!?p> 楊總管雖為幕僚,但是仍尊東華公主為主人:“主公,以老奴之見,不如堅守金水城,賈鳳大軍遠(yuǎn)道而來,糧草不濟(jì)必然自退。”
司馬綠珠心中暗嘆:這些人的見解都沒諸葛玥高明,楊總管年老銳氣已失,武敞有勇無謀,金水小郡沒有大才,無人為我分憂。
司馬綠珠淡聲道:“不必再爭執(zhí),你們先退下吧,容我思考一下。”
“末將告退。”
眾人扶著佩劍離開議事廳。
司馬綠珠輕嘆一聲,吩咐一名親衛(wèi):“你去把諸葛玥找來?!?p> 諸葛玥這些時日,一直在幫司馬綠珠練兵,她的練兵之法一半源于家傳,一半是受李歡的所教,她把兩者合一,非常適合訓(xùn)練精兵悍卒。
十天下來,她將這些懶散刺頭的新兵,訓(xùn)得服服帖帖,那些昂藏大漢見到她之后,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二虎,你說咱們的教頭,有沒有夫君???”
“我怎知,你問這個干什么?你可別有非分之想,否則我揍死你?!?p> “我那里敢,我是在想,今日教頭對咱們這么狠,是不是因為她夫君惹她生氣了?!?p> “閉嘴吧你...”
諸葛玥手扶短劍,正在校場巡視,見那二人在竊竊私語:“石柱、二虎還有力氣說話?你們今日多練一個時辰?!?p> 石柱瞪了二虎一眼,老老實實練的突刺。
司馬綠珠的親兵來到校場,恭敬的說道:“諸葛教頭,主公請你到議事廳。”
諸葛玥點點頭,對一名校尉說道:“田凱,今日由你負(fù)責(zé)訓(xùn)練事宜?!?p> “是,教頭?!?p> 諸葛玥來到議事廳,只見司馬綠珠站在地圖前。
諸葛玥走過去笑道:“綠珠姐姐,在想什么呢?”
司馬綠珠蹙眉道:“小玥,假如你決定一件事,別人都在反對,說這是不對的,你會怎么選擇?”
“綠珠姐姐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來問我。”諸葛玥走到她前面,手指按在地圖上,“既然取這晚霞關(guān),可以增加勝算,綠珠姐姐還在猶豫什么,旁人的說法可以聽聽,但是做決定時不要受他人影響?!?p> 司馬綠珠轉(zhuǎn)身,看著諸葛玥道:“知我心者,唯小月牙?!?p> 司馬綠珠拔出佩劍:“他既不仁,我何必講義,發(fā)兵攻打晚霞關(guān)!”
“小月牙,可愿隨我出征?”
諸葛玥秀眉一彎道:“綠珠姐姐之命,我豈敢不從?!?p> “好!”司馬綠珠按著長劍道,“別人的看法與我何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p> 諸葛玥嫣然一笑,望著司馬綠珠豪情萬丈的背影,錯為女兒身啊。
司馬綠珠是一個果斷的人,立馬召集來將士,宣布要攻打晚霞關(guān)。
眾將見主公下定決心,不敢再言反對,開始出謀劃策。
司馬綠珠笑道:“小玥,你足智多謀,可有妙計助我?”
諸葛玥走到地圖前:“晚霞關(guān)的守將,乃是張元化的部下,公主殿下可令兵士扮做陸平守軍,前去詐開城門...”
楊總管憂心道:“晚霞關(guān)的守將,對我軍防范之心很重,恐怕沒有那么容易?!?p> 諸葛玥微微一笑:“別急,我尚未說完,晚霞關(guān)的將士,多是從陸平小縣招募,公主殿下可遣人佯攻陸平縣,借此迷惑晚霞關(guān)守將,還可借此練兵,讓那些新兵上一次戰(zhàn)場,等拿下晚霞關(guān),可再趁勢攻下陸平?!?p> “妙啊,如此一來,晚霞關(guān)易取?!蔽涑ü硪话荩爸鞴?,末將請求扮成張元化部下,為我軍奪取城門。”
司馬綠珠微微點頭:“很好,就由你為先頭部隊,一定要守住城門,待我領(lǐng)軍趕到?!?p> “兵貴神速,出征!”
楊總管領(lǐng)一萬新兵佯攻陸平縣,武敞領(lǐng)百名士兵扮做陸平潰兵,司馬綠珠率三千兵卒緊隨其后。
晚霞關(guān)的守將,接到探馬來報,陸平縣附近出現(xiàn)大量人馬。
守將厲聲道:“再探!”
探馬走后,守將在議事廳中走來走去,陸平乃是晚霞關(guān)的屯糧之地,若是被人攻破,后果不堪設(shè)想。
黃昏時分,一名守城兵慌忙的跑到議事廳:“報,陸平派人來搬救兵。”
“什么!”守將喝問道,“人在哪?”
“就在城下!”
守將趕緊披掛好盔甲,登上城墻向看去,果然有一隊陸平守兵。
城下人喊道:“快派兵支援,陸平縣岌岌可危?!?p> 守將大驚道:“敵軍是何人?”
“從金水郡來的,敵軍勢大,我等好不容易沖出重圍,前來搬取救兵?!?p> 守將不疑有他,喝令道:“快開城門?!?p> 武敞等人順利進(jìn)入關(guān)內(nèi),守將忙下城相迎,覺得武敞等人面生,問道:“爾等是何人部下?”
“殺你的人!”武敞揮刀斬死守將,喝道,“敵將已死,助我守住城門!”
“喏!”
隨守將下來的十名兵卒俱是一驚,愣神間被武敞殺死。
地上溫?zé)岬孽r血,將軍的頭顱,一時間震懾住晚霞關(guān)的守兵,他們握著兵刃,卻在不停地后退,好像他們面對的是一群猛虎。
武敞和那百名士兵視死如歸,守在城門前,在主公大軍來臨之前,他們絕對不會讓出城門,手中的兵刃就是他們的獠牙。
晚霞關(guān)的守城副將,最先清醒過來,厲聲喝道:“他們只有百人,快去把城門奪回來?!?p> 晚霞關(guān)的守兵如夢初醒,揮著鋼刀朝城門殺去,迎接他們的是死亡之刃。
一方人多勢眾,一方勇武強悍,為了爭奪城門,他們付出的代價十分慘重,地上的鮮血黏滑,斷腿殘肢的兵卒哀嚎。
武敞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飛,他每一刀都能斬殺一名敵軍,但是守兵如潮水般涌來,武敞出刀的速度越來越慢,因為他還要防備敵軍的弓箭手,剛才一時不備肩膀中了一箭。
而武敞手下的那一百兵卒,此時只剩下二十余人,他們收縮成圈,身上的箭矢碰在一起,他們誓死也要守住城門。
守城副將厲聲道:“他們守不住了,快給我沖!”
“弓箭手,準(zhǔn)備!”
關(guān)外一陣馬蹄聲響起,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挺著一桿方天戟沖入關(guān)內(nèi),躍馬揚鞭直取守城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