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醒來時,第一眼便是李授衣睜大的雙眼盯著自己,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你你,你醒了多久?看我看了多久?”她顫著音,目光略帶回避。
“沒有多久,起身吧?!崩钍谝滤坪跤只氐揭酝哪?,渾然不同昨日的滲人模樣。
對,這就對啦!
招財寧愿看他冷若冰霜的模樣,也不想見他堪比死神柯南一般滲人的樣子。
她起身,李授衣打開門,門外恭候的小婢女入內(nèi)為他二人梳發(fā),洗漱。
招財在梳發(fā)時,透過鏡子瞧見李授衣一瀑墨發(fā)直直垂下,前方幾縷發(fā)絲覆蓋著,寬眉大眼,眸如星光微動,白皙的皮膚,紅潤的薄唇,玉樹臨風的模樣,頗有幾分影視劇劇男豬腳的動人英姿。
待她裝扮好,回眸見到的便是身著米白色直裾,外披一襲淡黃外衫的翩翩貴公子。
招財恍惚間看到了殺生丸風格迷死人的人物,嘴巴嘗過蜜似的:“李哥,不錯不錯喲,你今天的樣子,‘帥’就一個字?!?p> “你稱呼本王為‘李哥’,是何意思?”李授衣面帶不解地看向她。
“沒別的意思,”她喃喃自語道,壓低聲音,“貌似是,不,就是在討好你?!?p> 他的耳朵出奇的尖銳,“討好本王,意欲何為?”
什么意圖?
招財默默想,自己趁機提什么要求,對方會同意嗎?
她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讓我出去逛逛,去看看輸棠,就一會兒,可以么?”
“可以?!鼻謇涞穆曇糇屨胸斦`以為自己產(chǎn)生錯覺。
她再三確認:“你說的是真的?”
“本王會親自盯著你,不許你逃跑?!崩钍谝碌?,帶有警醒之意。
“好?!?p> 招財覺得對方已讓了位,至于監(jiān)視她,也無所謂,短期之內(nèi)不會聊有關自己逃跑的計劃。
?。?p> 假山小亭子的路上,王爺與夫人牽著手,琴瑟和鳴,漫步于奇葩艷卉,濃郁花香之中,其樂融融。在一干婢女小廝眼中,確是如此。
真實境況是這樣。
李授衣緊盯著招財,小心謹慎,不許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招財“怕他走丟”,故意用冰涼的手指抓住對方溫暖的手掌,好好用冰冷的手去凍僵對方,“呵護”他的身心。
很意外的,對方居然不為所動,遷就著她,待她的手撒開,恬不知恥地死抓住她的手不放開,任憑她掙扎。
她向他丟去一個眼神,仿佛在問候:你大爺!
假山里的空地傳出小雜鳥嘰嘰喳喳的聲音:
“你知道嗎?昨日橘如夫人離府,像是為了陳護衛(wèi)與陳夫人起爭執(zhí)那件事,她一時氣不過?!?p> “聽說了,施夫人身邊的丫頭那天也在角落觀望,橘如夫人與愜愜夫人為了陳護衛(wèi)大打出手,最后還是王爺出手阻止的?!?p> “你說,橘如夫人是不是和陳護衛(wèi)之間有什么?不然她為何那般離府。”
“我看是了,她平素大大咧咧,想來也極不檢點,愜愜夫人罵她是娼,興許沒錯!”
“原是娼,這樣污濁的人真真是惡心人……”
我呸!這踏馬是什么鬼邏輯,還踏馬說勞資不檢點!呸呸呸!
招財內(nèi)心狂吐槽,后院女人多,是非多,這樣長舌的誹謗之言更是惡心。
李授衣臉色陰鷙,還原昨日的風采,他緩袖如云上前招來巡邏的侍衛(wèi):“將假山中藏著的兩個愛嚼舌根的長舌婦打出府去?!?p> 其后傳出婢女凄慘的求恕聲,一聲比一聲大。
招財愣住,思慮一番,選擇不當白蓮花,求什么情???害人害己!
她默默為李授衣點贊,不想對方回過來,也對自己冷眼。
她不滿道:“又不是我說的閑言碎語!你瞅我干啥?”
“昨日,是你違抗誓言逃跑的。”他的聲音冷冽,特地咬重“誓言”二字。
招財回想起來,告知他:“月亮上根本就沒有嫦娥!這是千年以后我們現(xiàn)代人親自去看過的事實,我也不算違抗誓言。”
“真真是狡猾,你是否所言屬實?”李授衣兩眼放光,此前從未聽說過如此言論。
“真的,這次說假話天打雷劈!”她表情誠懇,并不像在唬人。
他無法親自驗證她所言的真假,移開對此話題的注意力,沉默地抓住她的衣袖,繼續(xù)往前走。
來到橘苑,招財見證了什么是從熱鬧繁華到清靜孤寂。
以往的婢女婆子頗多,多得她用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各人的臉、名字、身份對上名字。
如今,估摸著真的只剩顏輸棠與石蒜兒倆人,不過也是為了顏輸棠的安全考慮,人多眼雜,人心復雜,難免有想要趁機發(fā)財?shù)娜俗惨?,那會害了顏輸棠和授王府?p> “夫人!”剛送入早膳的石蒜兒瞧見自家夫人終于歸來的身影,心中激動,注意到李授衣時,發(fā)覺自己失禮,忙福身一拜,“參見王爺、夫人!”
“蒜兒快起來?!闭胸斆Ψ銎鹚忸欀优?,也不知她有沒有受到遷怒過。
“奴婢多謝夫人!”石蒜兒起身,目光熾熱地望向招財,她突然不見了,自己昨日是急壞了。
李授衣盡收眼底招財?shù)囊磺行袆?,淡然道:“進去見顏姑娘,你今日與她說話,不可超過十句話?!?p> 握草!還能這樣計算時間,嗯……不如,一句話說一個小時,整整能待上十個小時呢。不過,肯定是不可能。
“好吧,你在這兒等我。”招財挪動步子,走向長廊。
“本王還要待在你身邊監(jiān)視你?!崩钍谝麻煵礁希老∽プ∷男渥?。
招財默然,去就去吧!聊什么,他聽著。
她在醞釀有什么能讓身為男子的李授衣難堪,卻不露骨低俗的話題,擺明想整他。
入屋,顏輸棠正坐在桌子前用早膳。
“輸棠!”招財甩開了他的手,走上前。
顏輸棠放下手中羹勺,起身看她是否安然無恙。
“你可還好?”
招財眼睛瞟向站在門口的李授衣,大聲道:“好著呢!授王爺是個君子,不會拿我怎么樣,你暫時出不去,不如趁這段時間好好養(yǎng)傷?!?p> “那便好?!鳖佪斕男闹袑捨俊?p> 招財湊近她耳邊,二人竊竊私語。
李授衣不時地瞥向這二人,神情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