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頭此言一出，陳虎和張富只是面面相覷，一臉蒙蔽，而李昊等三人則是面色大變。
做賊總會心虛，哪怕是修士也一樣。雖然三人都不覺得這個謊言被拆穿之后會產(chǎn)生什么嚴(yán)重的后果，但人總是要面子的不是。
姜白衣驚訝了一下之后便恢復(fù)了平常的神色，而張靈玉則是狠狠瞪了李昊一眼。
李昊頓時心領(lǐng)神會，張靈玉現(xiàn)在的內(nèi)心話語一定是。
‘讓你滿嘴瞎話，現(xiàn)在被人看出來吧，看你怎么辦?！?p> 對此李昊只是斜了他一眼，表情上卻并不慌張。
此時最好的方式就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先看看對方的態(tài)度再說。李昊相信，就憑這段時間他跟陳虎張富忽悠出來的感情，他兩一定會為自己說話的。
果不其然。
在面面相覷之后，陳虎和張富對老馬頭說道：“馬爺，不能吧，我兩都相信這位小兄弟，他不會是什么壞人?！?p> “是啊是啊，馬爺你是怎么看出來咱們被騙了的？”
老馬頭哼了一聲，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煙。
吐出煙霧之后，老馬頭沖張靈玉和姜白衣努了努嘴，然后說道：“你看這兩，一個面色黝黑，一個白凈水靈。一個長得跟瘟神沒什么兩樣，一個漂亮的和仙女似得?！?p> 老馬頭火辣辣的目光盯著陳虎張富：“你們見過相差如此巨大的父女嗎？你見過癩蛤蟆生個閨女是天鵝的嗎？還敢說不是被人騙了？”
“馬爺你這……”
陳虎張富對視一眼，然后看了看張靈玉和姜白衣，忍不住跺了跺腳，在心里大叫道。
‘馬爺你這說的有道理??！’
只是陳虎張富頭腦還算清醒，沒有將后半句話說出來，不然張靈玉恐怕當(dāng)時就要發(fā)飆了。
不說這二人，就連李昊聽了都忍不住想要贊一句‘馬爺慧眼’。
再看看張靈玉，此時的他被老馬頭說的那幾個詞兒給氣的不行。
‘瘟神’，‘癩蛤蟆’？
我有那么不堪嗎？
張靈玉‘蹭’的站起身來，猛地一拍桌子，沖老馬頭怒喝道：“老頭，你特……”
話還沒說完，李昊趕緊上前將他的嘴緊緊捂住。
一邊捂李昊一邊笑著對老馬頭說道：“大爺你這就不知道了，老天眷顧我這堂姐隨娘親，你說這要是隨她爹我還能有勇氣帶她出門嘛?！?p>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啊？”
哪怕被李昊捂著嘴張靈玉也硬是從指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
李昊皺著眉頭暗暗的沖張靈玉搖了搖頭，然后低著眼皮悄悄的觀察著老馬頭。
張靈玉一看李昊這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又在憋什么壞了，現(xiàn)在三人屬于同一陣營，他也不好壞李昊的事兒，只能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一旁插起雙手，再也不說話了。
李昊朝姜白衣使了個顏色，姜白衣立即心領(lǐng)神會，然后走到張靈玉身邊，小聲的安慰他。
看到這幅場景，陳虎張富心里更有底了，他們對老馬頭說道：“馬爺，小的時候您可教我我們，什么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你咋能就因?yàn)槿思业L得丑就否定人家的親情呢?！?p> 老馬頭撇了撇嘴，說道：“愛信不信，不信拉倒，我還沒問你兩個小兔崽子呢，這三個人是你們帶回來的，你們自己負(fù)責(zé)好就行，偏偏往我這里帶做什么？”
張富低聲說道：“馬爺，他們想聽極光仙人的故事?！?p> “極光仙人？”
老馬頭神情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略微有些好奇，他看向李昊問道：“這極光仙人只是我們北境的傳說，你們幾個外鄉(xiāng)人為什么會對這個感興趣？”
李昊眼皮都不眨的說道：“這是我們西漠人的傳統(tǒng)，我們出來走生意，碰到有仙人的地方那都是要行叩拜之禮，以求仙人保佑我們生意興隆，順順利利的?！?p> 李昊這話有真也有假。
西漠人的確有這個習(xí)俗，但也沒這么夸張。他們拜禮拜的都是商道上的一些大派，這樣在遇到什么事兒的時候他們才好找靠山。
比如碰上了什么劫匪啊，妖獸啊之類的，他們就可以請求當(dāng)?shù)氐拇笈沙鍪謳兔Α?p> 而話雖是這么說，可在當(dāng)?shù)卮笈傻挠绊懴?，商人們遇劫或者碰上妖獸的概率極低，這就等于商人們的錢都是白送的。
面對這送上門來的一筆收入那些大派當(dāng)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于是乎這個習(xí)慣就慢慢的養(yǎng)成了。
事實(shí)上，就連萬象宗這樣偏僻的門派在這么多年的累計下來都收了不少這樣的保護(hù)費(fèi)呢。
可是商人們也不是傻子，他們只會給實(shí)力強(qiáng)，并且身處商道上的門派們拜禮，那些遠(yuǎn)一些的小門派是沒有機(jī)會分到這杯羹的。
比如說極光劍派這樣的門派。
雖然極光劍派并不小，但他偏啊。
老馬頭歲數(shù)大，見的人也多，李昊說的這習(xí)俗他確實(shí)聽過，只是這內(nèi)里的道道他就不是特別清楚了。
在有理據(jù)的情況下，老馬頭暫時摒棄了自己的疑心，他看了三人一眼，然后緩緩道：“極光仙人的傳說已經(jīng)很久遠(yuǎn)了，我也是聽我爺爺說起過這個故事，而我爺爺也是聽他的爺爺說的。真要是算起來的話，這故事怎么著也得有幾百年了吧。”
聽到這里，李昊悄摸的看向張靈玉和姜白衣，然后略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張靈玉之前就說過，極光劍派是在千年前毀滅的，老馬頭這一點(diǎn)說的和張靈玉聽到的傳聞符合，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老馬頭說的極光仙人和極光劍派的確是一回事。
老馬頭似乎沒有看到李昊三人之間的小動作，他緩緩的接著說道：“傳說極光仙人是北境的化身，他們只在一年中極光最盛的那一天出現(xiàn)。他們伴隨著漫天的極光而來，也乘著極光而去?！?p> “每一回，他們都會給附近的村民們帶來神藥，救治我們的生命，為我們祛除疾病。每一回，他們都會賜予我們寶貴的書籍，為我們帶來知識，保住傳承?！?p> “可以說，在故事當(dāng)中，北境的一切都是極光仙人給予的，有了他們，才有了現(xiàn)在的北境?！?p> “但是……”
說著，老馬頭話鋒一轉(zhuǎn)，他面色嚴(yán)肅的對李昊說道：“若你聽信了我的故事想要去找這極光仙人的話，我勸你還是早早收手，回家去吧！”
李昊趕緊問道：“這是為何？”
將煙斗湊近篝火，明亮的火焰點(diǎn)燃了老馬頭剛剛團(tuán)進(jìn)去的煙絲。
年邁的老者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口煙，似乎是在感受煙草的辛辣，亦像是在回望過去的記憶。
當(dāng)老馬頭再度睜眼再看向李昊時，那渾濁雙目之見蘊(yùn)涵的精光讓李昊覺得坐在那沙發(fā)上的不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而是一頭養(yǎng)精的老虎王。
哪怕身軀已老，但他的余威猶在。
老馬頭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為了你還能再次見到家人，也為了你不會成為游蕩在冰雪之中的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
篝火旁，李昊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