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舉行年會,蕭蔓一圈敬酒下來已經(jīng)喝得昏天黑地了,在她還有意識的時候,一個人跑到廁所里吐得天昏地暗,吐完就靠著馬桶睡著了。
第二天蕭蔓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躺在賓館里,窗簾把陽光遮了一大半去,就好像是臨近夜晚的黃昏一樣。
蕭蔓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她低頭看了下衣服,突然眉頭一皺。
“衣服?怎么變成白色的了。我明明記得昨天穿的不是這件?!彼ゾo了領(lǐng)口,“該死,衣服居然換了。”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敲門走了進來,蕭蔓定睛一看,居然是司程。看到他,蕭蔓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順手就將旁邊的枕頭朝著他砸過去。
“你,你個混蛋!”蕭蔓的眼睛里好像有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隨地就要爆開一樣。
司程敏捷地一躲,枕頭砸在了門上。
他將早餐放在桌上,又看著攥著被子的蕭蔓?!澳憧蓜e這種眼神看我,服務(wù)員換的,你昨天那身臭烘烘的扔了,回去我洗了半天呢?!闭f著他聞了聞自己的衣服,“還好,沒有酒味。”
蕭蔓半信半疑,她看著司程就像是看著犯罪嫌疑人一樣?!澳阏f的是真的?服務(wù)員男的女的?”
“我說姐啊,你別這么多疑行不行,女的,你要不信就算了,當(dāng)我做回呂洞賓。”司程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我怎么跑這來了,你怎么又出現(xiàn)在這里?”一連串的疑問在蕭蔓腦子里。
司程走向窗口,將窗簾拉開,又扇了扇鼻子:“嚯,這么大太陽,你不開窗通風(fēng),灰塵這么大,你都能睡得著?”
他又將窗戶拉開,讓空氣可以流通起來,他靠在床邊,大口地吸氣。
“你說也巧,我那天請我哥們吃飯,上廁所的時候偶然瞥見了,你睡在馬桶邊上,我就叫服務(wù)員把你拖出來了。問你地址你也不說,就開了個酒店,你身上一股子酒氣,我差點沒反胃吐了,就去地攤買了件衣服,服務(wù)員給你換上了,我可什么都沒干,今早退房才過來看看?!?p> 蕭蔓一聽這話,更是來氣?!澳憧磁畮?!”
“大姐,你的重點?我是不小心看見你靠在廁所邊睡著了,那時候那么晚女廁所也沒個人了,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早知道不拉你出來,就留你睡廁所一晚上好了?!彼境唐财沧欤荒槺辉┩鞯奈鼧?。
聽著司程的語氣也不像是說謊,蕭蔓抓著領(lǐng)子的手才慢慢松開?!皶呵蚁嘈拍阋换?,衣服多少錢,我給你?!?p> “要給我錢?”司程忽然一屁股坐在床邊,一臉壞笑。
蕭蔓將自己錢包拿過來,從里面抽出幾張。“早餐錢,衣服錢,還有打車錢,一共多少?”
司程忽然靠近了一下,“那要這么算,還有我拖你出來,把你運上車,運上樓的人工費,不用太多,湊個整,一千?!?p> “你打劫啊!酒店離這里不到兩百米,這里一晚上兩百多,這件衣服,一百不到,你要我一千?”
司程臉色一沉道:“嫌多啊,你不知道我昨天聞那個味差點吐了,給點精神損失費不算什么吧,還弄臟了我的衣服呢,我回去洗了好久?!?p> “你還會洗衣服?”蕭蔓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
“怎么,我不能會洗衣服嗎?我哥教我的?!?p> 蕭蔓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感覺很搞笑:“你哥還教你這個呢?”
“對啊,爸媽經(jīng)常出差不在,這些事情都要自己來,所以很小我就會自己洗衣服了?!?p> “你家沒有……”蕭蔓剛要問司程就接過話來:“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么不用洗衣機,因為洗不干凈啊,自己的衣服必須要絕對干凈,所以你不知道,昨天真的是煎熬?!?p> 聽司程這么說蕭蔓心里倒是有了愧疚:“好了好了,一千就一千,算是給你的精神補償。轉(zhuǎn)賬過去了。”
司程看了看手機到賬卻沒有收款,反倒是嬉皮笑臉地走了。
“快收款?。俊?p> 他背對著蕭蔓甩甩手道:“不用了,我哥給我了。”
“你哥?”
“他啊,這幾天趕稿呢,忙?!闭f著司程的聲音就消失在了走廊之中,待他走后,蕭蔓也回了家。
第二天,蕭蔓剛結(jié)束自己的工作,就收到了簡思清發(fā)來的消息。
“蔓姐,我跟你說,上周我去面試了一個小角色,被選上了!晚上請你吃飯!”
蕭蔓答應(yīng)了。
剛到飯店,蕭蔓就發(fā)現(xiàn)今天的簡思清笑容格外的燦爛,還沒進去她就被簡思清拉到座位上坐下,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開心。蕭蔓遞給她一束鮮花,“祝賀你啊,決定跟著自己的心走了?”
簡思清點了點頭,說道:“對啊,蔓姐你說巧不巧,上次我去影視城的時候,有個劇組在拍戲,我在圍觀的時候?qū)а菘匆娢伊耍瑔栁蚁氩幌朐噦€戲,時間不長,只有三四場,之前那個演員因為覺得角色太小臨時放了他鴿子,現(xiàn)在正急著找替補的人?!?p> 簡思清的眼睛干凈而澄澈,那個眼神就像是初生的嬰兒一樣,周遭的一切黑暗的事情都好像與她無關(guān)。
“我覺得自己好幸運啊,蔓姐,你說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而且上周演了三場我覺得很好,明天就要去拍最后一場了?!彼秸f越興奮。
蕭蔓也為她感到高興?!澳阊莸氖鞘裁唇巧??有照片給我看看嗎?”
簡思清面色卻犯了難,“蔓姐,不是我不想給你看,劇組要保密,不過我可以跟你說我演的是一個丫鬟,不過出現(xiàn)沒幾次就為了女主被害了,哈哈?!?p> “第一次就演這么悲劇的角色?。俊笔捖蛉に?。
簡思清自己倒是一點不在乎:“我才不管呢,反正能演戲我就很開心了,丫鬟我也能演好,下次演個反派,挑戰(zhàn)自己。”
簡思清說這話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期待很久的玩具,蕭蔓笑了笑說道:“你這個樣子演反派也容易讓人心生愛憐。你啊,去演一個乖乖女還差不多。”
“才不要,當(dāng)乖乖女當(dāng)夠了?!焙喫记孱D了一下,忽然又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蔓姐我跟你說,雖然我角色少,但是今天那個導(dǎo)演加了我微信,跟我說這次拍完了之后請我吃個飯,還說以后會給我安排重要角色呢。”
蕭蔓聽到這話,莫名有了些不太好的想法。一個新人才演了三四場戲,導(dǎo)演就決定給她安排很重要的角色,天上掉餡餅?
蕭蔓接過名片,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沒什么印象。
“嘿嘿,蔓姐,今天跟你說了這么多我要先趕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明天我還要趕去劇組,我們改日再聊哦。”簡思清剛走兩步又回來把那束花抱著,“蔓姐,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簡思清走了之后,留下蕭蔓一個人坐在那里。她便拿起手機玩了一會兒,卻刷到了司航的動態(tài)。
“當(dāng)設(shè)計師累成狗?!闭f著旁邊還配了一個小狗的表情包。蕭蔓給他發(fā)消息過去。
“最近工作很忙?”
司航很快回了消息?!皩ρ剑遄痈牧税胩欤詈筮€是用了第一版。”后邊還配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
“要不要晚上出來轉(zhuǎn)轉(zhuǎn),順便謝謝你弟弟幫我?!?p> 蕭蔓看著對方的正在輸入滿懷期待,可是下一秒她的幻想就破滅了。
“沒事,小事情。晚上不行啊,甲方要求明早就要交定稿,今晚還有的忙,再改一次。”
蕭蔓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有了點小失落,只能回復(fù)一個“好吧”,那邊也沒了動靜。
司航剛放下手機就接到了老板的電話,一拿起手機那邊的聲音差點把他耳膜震穿。
“跟你說了多少遍,那個字體不要那么小,要大一點,內(nèi)容要多一點,圖片不要那么素凈,色彩要艷麗一些!”
司航見電話里沒了動靜才將手機拿回耳邊,“好的,馬上按照您的要求改,您是要求明天早上交稿對嗎?”
“明早八點之前,我要看到定稿!”
“好的?!?p> 司航一掛掉電話頓時愁眉苦臉,看來今天晚上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這個甲方是他見過最難纏的甲方了,什么不許用PS要用photoshop,同一張紙又要字大,又要內(nèi)容多,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改了,甚至于他已經(jīng)有點后悔接這個單子了,如果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接這個單子了。
司航用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哎,我看再過幾年,這個發(fā)際線要上天了?!笨墒欠畔率謾C,他又打開了電腦開始改稿子。司航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感嘆過社畜的無奈了,可是仍然逃脫不了社會的摧殘。
一個設(shè)計被催稿子,一個寫作被催稿子,這邊的蕭蔓也好不到哪里去。剛剛還以為這兩天可以休息,但是很快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郵箱里又多了任務(wù),這周要出一篇專欄出來,她看了下記者采訪的物料有幾十頁之多,被采訪人的回答有的時候也是邏輯都不清晰,光是這種稿子整理起來就要費好大的功夫,一周時間,看來她也要加加班了,為了生存,兩邊的兩個人坐在已經(jīng)在電腦前面定住了。
劇組。
簡思清化好妝之后便進了片場,她看見主演已經(jīng)在那里拍戲了,自己只能坐在一邊的板凳上等著,可是看著天色越來越晚,根本沒有任何人理她。
簡思清走到攝像機前面,找到了一個導(dǎo)演。“導(dǎo)演,我的戲什么時候拍???”
導(dǎo)演看了一眼通告,又看了一眼簡思清?!澳闶悄莻€新替的丫頭吧?!?p> 簡思清點了點頭。
導(dǎo)演打量了一眼她,笑瞇瞇地說:“你的戲今天拍不到了,明天上午才有?!?p> 簡思清沮喪地“哦”了一聲便走到了化妝室準(zhǔn)備卸妝。
她進去的時候低著頭,卻沒想和一個男人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焙喫记辶⒖讨虑浮?p> “沒事的?!?p> 簡思清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
“你是……”簡思清仔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你是男主嗎?”
男子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也一瞬間落在了簡思清的臉上?!澳阋彩沁@個劇組的嗎?”
“對對,不過我是一個小角色。”
男子笑了笑說道:“沒關(guān)系,繼續(xù)加油,有一天你也能當(dāng)上女主角的?!闭f完男子便離開了,簡思清朝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轉(zhuǎn)過神來?!皯?yīng)該要一個他的聯(lián)系方式,向他學(xué)習(xí)一下的。”
簡思清卸完妝便回了劇組安排的酒店,一般的配角都被安排在賓館里了,簡思清走進賓館便聞到了一股子霉味,她去開窗戶想透透氣,卻被一個聲音嚇了一跳。
“你是誰,你干嘛!”一個圍著浴巾的女人從衛(wèi)生間走了出來,簡思清瞬間捂住了眼睛,在確認是個女的以后才把手松開。
“我,我也是這個房間的?!焙喫记蹇戳丝磁赃叾褲M東西的那張床,那女人打量了她一眼,才將自己的東西從簡思清的床上拿開,可是東西拿開之后,簡思清發(fā)現(xiàn)上面有被浸濕的地方。
“對不起啊,果汁漏在床上了?!蹦侨说恼Z氣根本不像是道歉,就好像是意見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一樣。
“這個我怎么睡?”
“你去叫服務(wù)員來換一個床單就行了?!蹦侨酥苯釉诤喫记迕媲胺畔铝嗽〗泶┮路?。
“你干什么!”簡思清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連忙閉上眼睛。
那人也定在了那里,“都是女的,你怎么這么矯情!”說著還白了簡思清一眼。
簡思清起身,用手捂住眼睛,只留下一條縫能看見路?!拔也蛔×?,你住吧?!?p> 那人“切”了一聲,她不住不是正好,說著又將自己的其它的東西扔在了她的床上。
簡思清走出賓館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環(huán)境了,她在附近重新開了一家五星級單間,不然今天晚上她都睡不著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會有人在別人面前換衣服這么赤裸裸的,而且占用了別人的床還這么理直氣壯,不可理喻。
簡思清本想跟著別人住在一起交流一下演技也好,結(jié)果沒想到自己室友是那個樣子。簡思清覺得還是自己住舒服一點,她家的保姆間都比剛才的賓館條件要好,她長這么大什么時候住過這么差條件的房間。
簡思清正準(zhǔn)備休息的時候,卻碰到了劇組來的消息。
“今天拍攝大家收工早,導(dǎo)演請客,大家一起出來喝一杯?!?p> 簡思清其實不太喜歡這個酒局,可是沒過一會兒,她收到了導(dǎo)演的私信,一定要她過去,簡思清想起導(dǎo)演曾經(jīng)說要給她安排新的角色,如果不去豈不是駁了老板的面子,她便換了套衣服,打車去了那個地方。
到那里的時候有很多人,男女主角還有一些重要的配角都在,她剛進去的時候大家沒有注意到她,反而是導(dǎo)演起身,樂呵呵地將她引薦到大家面前。
“導(dǎo)演,這誰啊,長得這么漂亮?”酒桌上濃妝艷抹的女人開了口。
導(dǎo)演臉上都起了褶子都在發(fā)笑:“大家認識一下,簡思清,她換了之前放我鴿子的那個?!?p> “小姑娘挺漂亮的,導(dǎo)演好眼光?!睂?dǎo)演旁邊的一個人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簡思清。
簡思清點頭笑了笑,坐在了一個空位上,那個空位跟導(dǎo)演隔了幾個座位,她看到了化妝間撞見的那個男子,男子的目光跟她交匯的時候迅速地躲開,好像從未看見過她。他地延伸也有了些變化,白日里那個人看起來溫暖而紳士,眼前這個端著酒杯的人卻顯得陌生又冷冽。
他到底是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