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媒介
“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首童謠？”
走在自己的前面，纖細(xì)的人影突然停住了腳步。
唐探剛一怔，那人卻已經(jīng)開始了他的敘述。
“There was a crooked man，and he walked a crooked mile（一個扭曲的男人，走了一條扭曲的路），
He found a crooked sixpence against a crooked stile（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臺階）;
He bought a crooked cat，which caught a crooked mouse（買一只歪歪扭扭的貓兒，貓兒抓著歪歪扭扭的老鼠），
And they all lived together in a little crooked house（他們一起住著歪歪扭扭的小屋）.”
標(biāo)準(zhǔn)的英式口音，帶著稍稍有些沙啞卻充滿磁性的嗓音，宛如陳述這一個遠(yuǎn)古的傳說一般娓娓道來。
“你怎么了？”唐探剛感覺到不對勁，那張姣好的面容，露出的那幅表情，是他未曾見過怪異與扭曲。
“跟我來吧，我們將追尋偉大的主的步伐。”
輕輕的呼喚聲，從唐探剛的心底升起，似有魔力一般，勾引著他順從。
他的雙眼漸漸失去了焦點(diǎn)，右腳緩緩抬起，就要順從著那道從心底升起的光明。
光明照耀著前方，光明照耀著前路......
像是從凸透鏡里投射出的扭曲的光線，歪歪扭扭的射入他的晶狀體，刻入他的大腦。
“嗤！”直到這樣的聲音響起。
正前方的那個人，被一劍劈成了兩瓣，卻沒有留下一絲鮮血，只是如同投影儀射出的投影一般迅速的消失了。
“醒醒?！奔绨蛏鲜艿酵屏Γ铺絼偵陨愿械揭唤z疼痛。
扭曲的光線從他的視界里消失，驟雨狂風(fēng)拍打著他的臉，讓他獲得了清醒。
當(dāng)眼神再度聚焦，他首先看到的，仍是那張清麗絕倫的姣好面容。
似乎再大的風(fēng)雨都不能淋濕他，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的纖細(xì)身體，此刻也像是湍流中的礁石一般穩(wěn)固。
“發(fā)生了什么？”看到熟悉的場景，唐探剛稍微放下心來，詢問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除了這個?！绷职瑩u了搖頭，隨即用劍尖指向地面。
地面上是一具被劈開成兩瓣的的類似于皮套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東西全身都呈漆黑的顏色，看起來又有些像是膠衣。
此時正在被暴雨擊打著，不斷消融，似乎很快就要隨雨而散，徹底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唐探剛?cè)滩蛔∠霃澫卵ビ|碰一下，卻又在手指即將觸碰到的前一刻迅速收回。
“并不清楚，但是這上面殘留著很奇異的力量。”林艾蹲下了身子，無形的劍氣在周身半米范圍內(nèi)撐起一面無形的傘罩，使得雨珠不能在肆意的毀尸滅跡。
地面上不多的積水仍在侵蝕著這膠衣一樣的東西，但速度已經(jīng)變得十分緩慢。
林艾小心翼翼的將手指輕輕觸上那漆黑的物質(zhì)，單從手感上說，也和乳膠沒有什么區(qū)別。
看起來，真的就像是某些膠衣愛好者丟棄的東西。
但是靈覺不會騙人，至少一般不會騙人。
漆黑的物質(zhì)上始終纏繞著一些極為詭秘的力量，惡毒、扭曲、痛苦又歡愉......
這種力量的質(zhì)量極其的高，林艾因此而感受到恐懼，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所幸不知為何，這股力量似乎被死死的壓制住，就好像天地都不容許它存在一樣。
這樣的狀態(tài)，同時也令林艾產(chǎn)生了一絲熟悉感。
“轟??！”天際先是劃過一道閃電，雷聲便緊隨其后。
一些細(xì)碎的畫面也在林艾的腦子瞬間爆發(fā)，令他回想起了一些東西。
“這種強(qiáng)烈壓制感覺，有些像那時候......”
透過腦海里那些細(xì)碎的畫面，思想沉浸在回憶之中，林艾才恍然想起這種熟悉感的來源。
那是幾個月之前，“槐陰事件”，也就是現(xiàn)在改成“槐陰大學(xué)事件”（由于槐陰城近幾個月爆發(fā)太多詭異事件，導(dǎo)致修管局內(nèi)部部分檔案更名，畢竟有些標(biāo)題起的太大了）中發(fā)生的事件。
他清楚的記得，那只長滿了鱗片與倒刺的巨手從通往深淵的時空裂縫里伸出，把裂縫撐得大了一些。
空間被撕開的聲音不斷發(fā)出。
“吼！”巨手的主人發(fā)出簡直像是把暴虐融入了骨子里的狂躁之音。
當(dāng)時的天空電閃雷鳴，強(qiáng)烈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里都傳出。
當(dāng)時修為僅僅相當(dāng)于筑基境的林艾，被壓迫的無法動彈。
他本以為那種壓迫感是源自那只巨手，現(xiàn)在想來，或許并不是那么簡單。
接著仔細(xì)觀察了一會兒這具漆黑膠質(zhì)，直到它被地面的積水侵蝕的已經(jīng)看不出什么樣子，林艾才撤開了劍氣之罩。
在他的身旁，那個疲累的中年男人正一邊淋著暴雨，一邊用復(fù)雜無比的眼神看著他撤去的劍氣之罩。
“很費(fèi)神的?！逼鋵?shí)并沒有太費(fèi)神，只是他之前忘了。
“好吧。”唐探剛嘆了一口氣，也沒在意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之前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你問我有沒有聽過一首童謠，然后就開始吟唱There was a crooked man......”
“噓......”
對話停在這里，因?yàn)樘铺絼偪吹搅肆职Q起的食指。
豎起的食指放在嘴唇的正中央，這意味著什么，哪怕是還在上幼兒園的孩子也能知曉。
“是不是‘There was a crooked man，and he walked a crooked mile’？”林艾只說了這一句，后面沒往下說。
“對，就是這個，當(dāng)我聽完這個童謠，就失去了意識?！碧铺絼傁仁屈c(diǎn)頭，接著補(bǔ)充道。
他聽到的是完整版。
而眼前的人卻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傾聽著什么。
“一個扭曲的男人......走了一條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臺階，
買一只歪歪扭扭的貓兒，貓兒抓著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們一起住著......”
突然心悸，林艾停住了復(fù)讀。
他沒再往下念，否則可能會發(fā)生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這是一首童謠，我之前并沒有聽過。但是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風(fēng)格應(yīng)該是出自《鵝媽媽的童謠》，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別的?！绷职哉Z，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唐探剛識趣的沒有打擾他。
“我明白了，這是媒介！”
過了一會兒，唐探剛才看到這個面容漂亮的跟個女孩似的修行者，露出了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