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那么一天,不管是什么樣的,末日降臨在這個世界。
那么人類,會在末日中怎樣掙扎呢?
這只是我的疑問,不必在意,就當(dāng),是題記吧。
一如既往地,南城來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的他神情恍惚,面色慘白。
他清楚地記著昨天發(fā)生的一切。
他發(fā)現(xiàn)了老板一直隱藏著的,關(guān)于地下室的秘密。然后,他被不知道從哪里出現(xiàn)的老板殺死了。接著,他沒有死,反而回到了被殺死的那一天的前一天。并且他保留著所有的記憶。
他不知道這發(fā)生的一切該如何解釋,只是覺得匪夷所思。
自己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
他沒辦法相信,但是他的確被殺了。
他仍然記得被殺死前的感覺。
就是這樣的感覺讓他的精神受到了極大地刺激。
他決定,再也不去管老板的事情了,也不想去找到什么秘密把柄了。
這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照常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進(jìn)行自己的工作。
很幸運(yùn)的,這一天十分順利的過去,乜有發(fā)生任何事情。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趕緊沖出了公司的大門。
然而,事情不會如他所愿。
他出門后,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身后有咯噔咯噔的腳步聲。起初他并沒有在意,只是繼續(xù)往前走著。后來,他拐了好幾次彎,過了好幾條街,腳步聲依舊在他的身后響起。
他明白了,有人一直在后面緊緊地跟著他。
意識到了之后,南城就加快了腳步,最后甚至跑了起來。等到跑出相當(dāng)一段長的距離之后,南城停止了奔跑。
而讓他內(nèi)心更寒的是,腳步聲仍然在他的后面咯噔咯噔地響著。無論他停下還是前進(jìn),腳步聲始終在后面久久不絕。
就這樣,他冒著冷汗,伴隨著不慌不忙的腳步聲走到了他的家門口。街上的行人走起路來的姿勢很詭異,但是南城沒有空管這些了??赡苁鞘裁醋诮袒顒舆€是什么特殊舞蹈?他想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只是路過去的行人都對南城微笑著,無論是干什么,都會對走過去的南城咧開一個笑臉。
有的甚至在喝水的時候碰見了南城,明明瓶子口還在嘴里,卻忽然微笑起來。嘴角勾起,眼神空洞,水不斷從他咧開的嘴角流出,浸透了他的衣衫。
細(xì)思極恐。
到了家門口的南城,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暖和歸屬感。
要是沒有這綿延不絕的腳步聲,此時的氣氛肯定比這好多了。
他在門前站了許久,猶豫著沒有打開房門。
最后,他一咬牙,迅速地回過頭去。
待他視線來到自己的身后,南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老板,是那張恐怖猙獰的臉。
他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將南城整個頭部咬了下來,只留下一具仍然迸濺著的無頭尸體在原地。
“嘶—呼——”南城驚醒過來。
此時他正坐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喘著粗氣,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
“是......夢嗎......”待他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之后,搓了把臉,又躺了回去。
“真他媽是個怪夢。”
南城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他家的家門前,就是那有著一張恐怖死人臉老板。
他抬起手,敲門。
“誰啊?”
“叩叩叩——”
“到底是誰???”
“叩叩叩——”
“嘖,神經(jīng)病吧!”
南城不耐煩地開了鎖,門被打開了。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是自己剛剛睡醒嗎?
昨天,被人跟蹤了,是老板,然后他......他吃了我。是夢,之后,敲門......
他揉了揉眼睛,直到眼前開始清晰起來。
他坐在公司屬于自己的那個座位,電腦依舊打開著,風(fēng)扇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電腦的屏幕亮著,上面是一篇名字叫做《末日》的文檔。
上面一片空白,一個字也沒有。
不過,輸入法卻懸浮在屏幕的上面。
上面寫著,微笑。
末日中,人們很難展露出笑容。那些能夠真心笑出來的人,一定是充滿著希望努力活下去的人。
我就希望,每個人都能微笑。
每一個人......無論是誰......全部,全部.....都能夠微笑。
“什么啊......這到底是什么啊......”
南城喃喃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手顫抖著,抓住了顯示屏。他的眼睛,瞳孔急促縮小地盯著輸入法上面的那句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憤怒地尖叫起來,隨著一聲聲的怒吼,電腦顯示屏被他摔了個粉碎。南城似乎仍然不解氣,又是對著顯示屏狠狠地跺起腳來。
他的尖叫依舊不絕于耳。
伴隨著他的,只有不解和憤怒。還有夾雜在其中的一絲絲的絕望。
“誰來......誰來救救我......我明明不想回憶起來這些......”
他四處張望著,走一步摔一步地,蹣跚地來到了那口電梯的面前。
他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了鑰匙,打開了電梯。他走進(jìn)去,電梯門緩緩地關(guān)上。
他的“同事們”都不再在自己的位子上漠不關(guān)心地工作了。他們?nèi)空玖似饋恚瑥堁牢枳Φ赝铣沁@邊撲來。
他們翻著眼白,嘴巴早就潰爛,牙齒被人為拔掉。他們嘶啞地呻吟著。他們很餓。
電梯門已經(jīng)完全關(guān)閉。外面的人進(jìn)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了。南城最后看到的,是每一張椅子上綁著的繩子,那些繩子顯然是被時間侵蝕,逐漸干枯,才會讓他的“同事們”掙脫開來。
“啊......啊,啊,啊——”南城有些癲狂起來。
“怎么會這樣的,事情本不該這個樣子的,為什么......”
他突然就哭泣起來,撕心裂肺地哭泣。不過,他沒有在為自己而哭泣。
那么,他是在為誰哭泣呢?
電梯很快便下降到了地下一層。南城走出電梯,直接朝那張床走了過去。他坐在床上,雙手抱頭,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
“咔嚓——”南城的旁邊突然有聲音傳出來。
南城頓了頓,歪頭看去,是一面手鏡。
不過手鏡的鏡面已經(jīng)碎裂。
南城拿起鏡子,照向自己的臉。
那面鏡子展現(xiàn)出來的,不止有他的臉。
還有老板的臉。
他的......老板的......他的......老板的......
變個不停!
鏡子里的臉越變越快,最后兩張臉融合在了一起。南城看清那是誰的臉了。那是老板的那張死人臉。
恐怖猙獰,沒有皮膚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醒了?”
床邊坐著的是南城,另一個南城,或者說,南城本人。
“呃......”
他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有些發(fā)脹疼痛的腦袋。
“很長的一次夢,是嗎?老板?”
他心中咯噔一下,身體頓時涼了半截。
他......他才是老板。而對面站著的人才是南城......
“我......你......難道一直都是我錯了?”老板有些發(fā)懵的問道。
南城笑了笑,站起來,走到床邊窗前,拉開了窗簾。
“瞧吧,這就是現(xiàn)實(shí)?!?p> 老板回過頭看向窗外,頓時被嚇得不輕。下面聚集著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攢動著,雜亂地?fù)]舞著雙臂。
下面的人,都是行尸走肉。雖然已經(jīng)死去,肉體卻仍然能夠活動,只會撕咬吞咽自己的獵物。就像一群殘暴兇狠的野獸一般。
“這......這......”
“很嚇人對吧,這就是事實(shí)?!蹦铣抢狭舜昂?。
“既然夢做夠了,你也醒了。那你......也該回去了?!?p>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你應(yīng)該回到自己的現(xiàn)實(shí)里去。雖然世界是殘忍的,只留下你一人在這世界茍延殘喘。但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希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每當(dāng)自己堅(jiān)持不住的時候,拿面鏡子,對著鏡子里的微笑,你就能重獲希望的?!?p> 老板的眼前忽然變得發(fā)白了起來。
“等......等一下......我到底該怎么辦?”
老板只聽到了南城溫柔地笑了笑。
“微笑啊,這樣就好。讓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能展現(xiàn)真心的笑容。”
“別!別走??!”老板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南城。
“這里畢竟是虛幻的,下面,才是現(xiàn)實(shí),而你我,都只是夢罷了。”
“你該回到現(xiàn)實(shí)去,那里是你的歸宿,是你獨(dú)自一人的歸宿。你要背負(fù)著你的孤獨(dú),背負(fù)著自己的希望,繼續(xù)活下去!”
“別!”南城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留著兩道淚痕。
他的神情逐漸從傷心變成了淡漠。他放下了手,在那里靜靜地發(fā)了一會兒呆。
不久,他停止了發(fā)呆。找出了一把藏在零食山中的砍刀。坐上電梯,來到地面。
他將這里的所有行尸走肉的怪物都砍死,又一個一個地拖了出去。之后清理血跡,處理繩子,換上了新的繩子。
做完這一切,他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足足有五個小時的時間,臟兮兮的南城把十幾個怪物用繩子給拖了進(jìn)來。將他們都綁在了提前放好繩子的地方。
南城又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把每個辦公桌上的東西都清理干凈。
于是,南城這里收拾一下,那里收拾一下。最后,他乘坐電梯又回到了地下一層,將形狀如同盒子一般的觀察儀里的內(nèi)容全部清零,又拿上了它,送到了屬于老板的房間。
老板的房間理所當(dāng)然也是沒有人的。
在那張老板椅上,放著一張像是從某個人身上完美剝下來的皮。南城套上了人皮,拿著觀察儀來到自己的座位前,給提前做好的假人套上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皮。
接著,便像從前那樣重復(fù)著每天的日子。
南城會套上老板的皮,有的時候做回自己。對著綁在椅子上的怪物微笑著打招呼?;丶业穆飞希瑢γ總€怪物擺手示好,然后一刀砍下他們的頭。
日子就這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過去,重復(fù)著,重復(fù)著,但南城并沒有覺得累。
或許是他給自己的暗示吧,他努力經(jīng)營著這個已經(jīng)死去的世界。
或許,他已經(jīng)看見屬于自己生命的希望之火了吧。
盡管,結(jié)局不盡人意。
但是,至少他仍未放棄。
第三篇故事完
本書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