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蔥蔥的密林,萬里碧空如洗,在原野的高坡上,行走著一位渾身邋遢,蓬頭垢面的流浪漢,那人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呢喃道:“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去何方?”
一道龍吟如驚雷炸響,為他做出了答復,流浪漢空洞的眼神終于恢復光彩。
“快醒來劉河,你已經(jīng)渾渾噩噩度過了三年時光!”
流浪漢仿佛遇到了晴天霹靂,跌坐在地,是龍二十三將他喚醒,他是誰?
是劉河!
“明亮,孔雀心,你們?nèi)ツ牧??”他忽然想起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二人,但他始終記不起他們是如何走散的。
龍二十三道:“你的記憶被那群大精靈給盜走了?!?p> 劉河的目光略微呆滯,他下意識道:“它們?yōu)槭裁匆I走我的記憶?”說話間,呼吸法忽然自動運轉(zhuǎn),封印在劉河肌肉中的記憶碎片正在逐漸解放。
三年前的那天。
白霧迷障,能見度只有四五米,三人緊緊挨著走在一起,周圍盡是不同笑容的【曬笑樹】。
深褐色的大樹軀干,空洞的笑臉形狀,所有大樹嘴邊都流淌著乳白色的漿液,在滴落的瞬間升騰起白色水霧,繁枝茂葉密不透風,蒸騰升起的霧氣無法消散,久而久之迷霧更加濃重。
“這里見不到陽光,又沒有風,大霧隔斷了我們出去的路,一個小時過去了,我們一直都在繞圈子!”
孔雀心的臉色有些蒼白,話語中充滿了焦躁的情緒。
“確實,這樣下去,直到這些大樹醒來,我們都不一定能走出去?!焙蜕胁林浜拐f道。
“這里仿佛是個天然磁場,能夠干預我們的感知能力,過分依賴我們的方向感,在這里根本行不通。”劉河運轉(zhuǎn)呼吸法,幾次想嘗試放大五感尋找出路,始終被無形的場域之力壓制,只得放棄。
劉河雙手扶住自己的額頭,記憶碎片讀取到這里就停止,雖然只是一小截記憶,但里面的信息量足夠他做出分析了。
這么說,我們是被一種名為【曬笑之森】的大精靈奪走了部分記憶,并且,正是它們的干預,才使得我們分散開來。而且很有可能,我是近期才被它們趕了出去的。
想到此處,劉河就恨不得立即起身回去尋找那片可惡的森林。
“怎么,不打算回去了?”龍二十三問道。
“去了也是白去,現(xiàn)階段根本沒有對付這些大精靈的辦法,我去找它們理論,最大的概率可能就是再次渾渾噩噩地失去三年,也許更久。”劉河嘆了一口氣道。
聽了這番話,龍二十三倒是對劉河另眼相看,它忍不住道:“我以為你的精神停滯不前,想不到,你在這混沌的三年里,心智也成長了不少?!?p> 龍二十三很早之前就說過它只是一名看客,縱使自己遭遇了何種危險,它亦選擇袖手旁觀。
只是劉河至今無法猜測出這條巨龍的真實意圖,他絕不相信如此強大的生靈會瞧得上一個渺小的人類,僅僅為了觀察他的成長,便屈尊待在自己的頭發(fā)里,它一定別有所圖。
劉河看了看自己滿身污垢,他深吸一口氣,為今之計,還是找處人類村鎮(zhèn)好好梳洗一番,三年沒有洗過澡了,真的是太臭了!
順著溪水,劉河很快就來到了人類的村鎮(zhèn)上,到處都是修補房子的身影,忙碌而又有秩序。
不知道外界的偷渡者動亂平息了沒有。劉河在離開昌城前,就知道守夜者會在當年的九月展開驅(qū)逐戰(zhàn)。看到村鎮(zhèn)一副百廢待興的樣子,也許守夜者已經(jīng)將這場動亂完全鎮(zhèn)壓了,他這樣想到。
村鎮(zhèn)的規(guī)模不大,僅僅只有兩條新修建的水泥街道,所有青壯都戴著安全帽參與著家園的修建工作。好心的當?shù)厝艘娪幸律酪h褸的劉河來到此處,只是皺眉搖頭,隨后從屋子中拿出白凈的饅頭,放在劉河的手上。
“吃吧,我看你一定是為了躲避外面的大動亂,才四處流浪的,放心吧,天下太平了,你以后不用再流浪了!”好心的老人說道。
劉河沒有做太多解釋,他本來就餓了,于是狼吞虎咽地解決了手中的饅頭,隨后便問道:“大爺,這里有洗澡的地方嗎,我……”
“哦,是該洗個澡好好重新開始你的人生了,來來來,上你大爺家里去洗吧?!?p> 老人似乎根本沒有把劉河當作陌生人,在他眼中,劉河只是個流浪到此地的孩子,能生存下來已是極為不易,“要是動亂沒有發(fā)生,我的孫子差不多也是這么大了?!崩先巳滩蛔≡谛念^想到。
原本他打算就此回去,如今來自折疊空間的威脅已遭到守夜者的鎮(zhèn)壓,孔雀心和尚二人又與他走失,他已沒有理由繼續(xù)南下。
自從重生以后,詭異妖邪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如今這些麻煩事都煙消云散了,是時候該原路返回了。
正當他打算告別好心的大爺啟程回家之時,大爺?shù)囊环捵屗x擇暫時留了下來。
如今,各國政府陸續(xù)下臺,燕京的守夜者正式接管兩界秩序。
雖然守夜者實力強大,鎮(zhèn)壓了逃竄的偷渡者,但空間入口的不穩(wěn)定性,依然無法保證其動蕩會再次發(fā)生。
因而,守夜者在正式上臺后,頒布的第一條政令便是,嚴禁人類私自走出聚集地。
隨后便派出大量的修者進入到各個人類聚集地,對他們進行保護。
很顯然,劉河所在的小村鎮(zhèn)亦被納入了保護范圍。
如今,要想正常遠距離出行,必須搭乘守夜者修建的鐵路,否則就會被巡守人員逮捕羈押。
事實上,如今的天下早已不是普通人的天下了,而是以守夜者為首的具有超凡之力的修者當家做主。
小村鎮(zhèn)地處偏僻,要想搭乘火車還需乘坐指定班次的車輛,可惜這里的班車剛巧發(fā)車,下一趟班車乃是四天后。
重建后的文明,讓劉河倍感陌生,僵硬的管理模式,嚴苛到變態(tài)的律法規(guī)范,都讓劉河無所適從。
四天后,劉河揮手告別了好心的大爺,終于乘坐北反的火車,踏上回家的旅途。
列車的車輪滾滾而行,這是劉河重生以來最為舒適的旅程,他坐在靠窗的硬座上,撐著腦袋遙望車窗外的風景。
藍天綠海間,一輛黑色的火車行駛在大地上,劉河正有些發(fā)困,這時與他同坐的幾人忽然聊到。
“知道嗎,守夜者準備組建第一屆修者大選,地點就在燕京!”
“聽說是為了填補守夜者里戰(zhàn)死的空缺,才組織舉行的?!?p> “那有怎么樣,那可是守夜者啊,全天下最強的修者組織,貌似只要通過【正選】的參賽者就有資格被選拔為守夜者守備,如果能進入【終選】,最差那也是副鎮(zhèn)守的職位?。 ?p> “哎呀,不知道這次的修者大選會是何等盛狀啊?!?p> 劉河心中一動,守夜者舉辦修者大選?嘶,要不要湊這樣的熱鬧呢?劉河心中一陣猶豫,忽然被同坐的幾人接下來的話,震驚地差點跳了起來。
“聽說,守夜者打算在通過【終選】的獲勝者中,頂替原來的【云頂十人】、原三區(qū)鎮(zhèn)守蔣仲山的位置?!?p> “【云頂十人】那可是守夜者中最高級別的權(quán)力者。也不知道那個姓蔣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竟要被處以極刑?!?p> “你說什么,蔣仲山要被處死?”劉河忽然轉(zhuǎn)身抓著說話人的肩膀,變了顏色,雙眼中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