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墨玉黃鶯
話說三人還在天音山附近的郊外,來子申卻突然察覺到了一絲殺氣,讓他倆停下腳步。
殺氣?陳洛登和劉名釗緊張起來,可是因為要躲雨,早已是四周無人了,會是什么人?
不一會兒,開始有真氣的波動,而且是很明顯的強(qiáng)弱之分。來子申笑了,“原來如此,我們?nèi)タ纯礋狒[。”
陳劉兩人也就跟著去了。
那對峙的兩股真氣就在山坡后面的山梁上,看情況居然是一個很強(qiáng)的女子對著四個很弱的男的發(fā)揮她的壓迫力。
那四個男的也很不一樣,一個酒糟鼻子,一個是吊眼角,還有一個居然是斗雞眼,唯一一個長得挺不錯的居然還是個瘦弱單薄的,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刮走了。
而那女的一身綠瑩瑩的衣著,黑如夜、亮如星的頭發(fā)上綁了金黃的發(fā)帶,非常漂亮,她的長劍上還墜著一支銀鈴,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可她的樣貌卻一點(diǎn)也不兇,甚至還有幾分甜美。
“墨玉黃鶯,馮香月?!眮碜由瓯е觳舱f道。
“馮香月?”陳洛登努力回憶著似乎聽過,也似乎沒聽過??墒莿⒚搮s想起來了,“她好像也是最近幾年的新人,不過她已經(jīng)成名了?!?p> 來子申說道:“嗯,她除掉了蕩山雙賊,得到朝廷和正道認(rèn)可,在這幾年的新人中算是比中規(guī)中矩好一點(diǎn)的。所以她得到了一個機(jī)會,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八散人之一了吧?!?p> “八散人?那是什么?”陳洛登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
劉名釗一旁說道:“那是當(dāng)年第二任盟主淳于兗設(shè)立的,招募江湖上的散人為正道盟主效力,相當(dāng)于盟主的左膀右臂。不過后來因為淳于兗全家遇難,后續(xù)的事也不在與盟主有關(guān)系,所以現(xiàn)在相當(dāng)于一個自發(fā)組成的團(tuán)隊而已。”
陳洛登問道:“九大門派的人不可以嗎?”
劉名釗遲疑了一下,“呃,不知道?!?p> 這馮香月也發(fā)現(xiàn)了在圍觀的他們,“你們是何人?”
來子申問道:“馮香月是吧,西山派百丈門的松云居士是你師父?”
“正是!”馮香月答道。
“原來如此,那就和傳言對上了。”來子申說道:“老夫無常門來子申。”
不僅是馮香月,連那四個男的也大吃一驚,不知道為何會在這里遇到來子申這樣的大人物。
“前輩現(xiàn)身,不知、不知有何貴干?”馮香月謹(jǐn)慎地問道。
來子申:“看戲。那四個是什么人?”
馮香月瞪著他們,“花間王的四個義子。”
“花間王?那個名噪一時的采花大盜?他還活著呢?”陳洛登問道。
“哦,是他的義子,那你想殺了他們,為民除害?”來子申說道:“那你動手吧?!?p> “等一下!”那個酒糟鼻壯著膽子說道:“前輩,我們已經(jīng)決定棄惡從善了,而且我們只是迫于生計沒有辦法才拜那個花間王為義父的,如今他已經(jīng)死了,我們又不曾作惡,為何要和他一樣身首異處呢?”
馮香月怒視著他們,“詭辯!就算你們有一萬個借口,也不是你們作惡的理由,你說你沒做過,可有證據(jù)?再說了,就算你們沒有,可你們跟著花間王也是助紂為虐,一樣要付出代價?!?p> 來子申問道:“你們都是花間王的義子?”
酒糟鼻說道:“是的,我叫郭簽,”他指著一旁的三個人一一介紹,那個斗雞眼的叫連灘,長相俊俏的叫韓討,那個吊眼角的是苻淹,“我們真的已經(jīng)后悔了,難道一次機(jī)會都沒有嗎?”
來子申沒有發(fā)話,只是看著。
劉名釗卻在犯難,“這可難辦了,不能冤枉人,又不能置之不理。畢竟采花賊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賊人。”
“什么……”郭簽他們幾個的手腳和下巴都在顫抖,因為他們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是死定了。
馮香月拔劍了,可是劉名釗喊了一聲且慢,而陳洛登卻已經(jīng)站到了馮香月和郭簽他們幾個人之間。“先別急,弄清楚?!?p> 馮香月長劍上的銀鈴響著,她看看不動聲色的來子申,“前輩,這兩位是……”
來子申:“小友而已?!?p> 馮香月說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給我一個不動手的理由。”
陳洛登說道:“那你查清楚了嗎?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呢?花間王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如果他們是被裹挾的,你也要濫殺無辜嗎?”
劉名釗松了一口氣,欣慰地望了陳洛登一眼,附和道:“不錯,況且他們也是花間王累累罪行的證人,也許還有很多事沒有被發(fā)掘出來呢?!?p> 馮香月長劍回鞘了,“那就交給衙門吧,不過我要親自把他們交給公理堂,別的我信不過?!?p>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郭簽他們四個一把包住陳洛登的大腿,“恩公?。 ?p> “滾開!我不習(xí)慣大男人抱我!滾開!”
來子申嘴角揚(yáng)了起來,“有點(diǎn)意思。”
把他們四個交給了公理堂派駐外地的捕快,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這讓馮香月倍感輕松。
來子申問道:“我記得你是三年前加入八散人的,你師父知道嗎?”
馮香月說道:“知道的,不過他覺得這是一個機(jī)會,因為當(dāng)年的事我們西山八門庭消沉了很久,是時候回歸正軌了?!?p> “那秦老呢?”
“還很好,不過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還是以算卦為生?!瘪T香月說道:“不過我也得盡快和素音姐姐碰面了,她一直對花間王的事耿耿于懷。更不用說……龍姐姐的死了?!?p> “龍蓮花嗎?”來子申指著旁邊的差異的劉名釗,“他們都說是他殺的?!?p> “前輩你……”
“我龍姐姐居然是你殺的?”馮香月抓著劍柄,銀鈴陣陣脆響。
來子申笑道:“你看他像嗎?”
馮香月仔細(xì)看看劉名釗,再看看陳洛登,聯(lián)系剛剛的事,確實覺得不像,可既然有這樣的傳聞,總不會是胡謅的。頓時狐疑滿腹,各種猜測爬上心頭。
馮香月:“你們,馬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一個細(xì)節(jié)都不能落下!”
在細(xì)雨綿綿中,幾個人在衙門口一邊躲雨一邊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整整三遍,總算打消了馮香月的疑慮?!翱磥泶_實沒你們什么事,不過你們也真是的,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得不對嗎?龍姐姐擺明是在防范你們,你們居然都不知道?!?p> “誰知道?。 标惵宓钦f道:“照你說的,她對我們有猜疑,又不想放走我們才把我們故意放在眼前,可是她失策也好,怎么都好,現(xiàn)在她的死算在秀才頭上,間接促成了會盟的召開,也算福禍相依吧?!?p> 馮香月和龍蓮花早有交集,兩人也是手帕之交,如今好姐姐就這么沒了,她當(dāng)然心存怨懟,可理智也告訴她劉名釗未必是真兇,也清楚是魔教從中搞鬼。
想到這里,馮香月盯著劉名釗看,劉名釗非常不自在,可外面下雨,而且這罪名還背在身上,他也是沒有辦法。
無聊中,陳洛登突然問道:“這個……你是怎么保養(yǎng)頭發(fā)的?”
馮香月頓時心生厭惡,“你什么意思?”
陳洛登說道:“你的頭發(fā)是我生平見過最好的,可是我娘的就不好,等下一次有機(jī)會回家我想用你的方法幫她理理頭發(fā)?!?p> 馮香月一時間很感動,也有些害羞,她墨玉黃鶯的綽號就是因為她的發(fā)絲和輕盈的身影而得來。陳洛登這樣說既是恭維也不唐突,讓馮香月覺得這個陳洛登不會是挺懂女孩子的人,甚至可能私下里沒有初見時給人感覺的那么穩(wěn)重。
“好啊,不過我就是告訴你也不一定馬上見效。”
陳洛登笑道:“隨便啦,反正我爹沒了,頭發(fā)再好看也沒人在意?!?p>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抱歉啊。”
劉名釗說道:“你不用在意,登徒子他只是覺得躲雨無聊,和你隨意聊聊,不然很尷尬。特別是我?!?p> “登徒子?”聽劉名釗這么說陳洛登,馮香月看看陳洛登,陳洛登不滿,卻沒說什么。
雨后清涼,馮香月要出錢請客,來子申一口答應(yīng)了,就在他們幾個吃飯的時候,百里之外的客棧里公孫馥和花飛燕卻是茶飯不思。
花飛燕捶著自己的肩膀,“我的天啊,我的胳膊腿都快要斷了。公孫姐姐,你再沒有任何消息我就要死了!”
剛過進(jìn)門的公孫馥也是風(fēng)塵仆仆的,“終于得到消息了,他們還活著,而且還有一個女的在身邊?!?p> “女的!”花飛燕頓時從床上跳了下來,“居然有女的?什么女的?哪來的女的?為什么會有女的?這女的要干什么?”
“這個還在查,不過已經(jīng)確定了他們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的?!?p> 花飛燕:“啊,活的好好的。”
這時,窗外喧鬧起來,公孫馥走到窗邊看是雷霆派的人在招搖過市,惹得行人紛紛避讓、圍觀。
花飛燕問道:“雷霆派?他們在干什么?”
“抓劉名釗,交給玲瓏派?!惫珜O馥說道:“我出去接消息的時候聽說的,而且新任雷霆派掌門親自出馬了?!?